聽到白翠兒的話,陳楚生差點笑出聲來。
白翠兒本身是木材廠一個工人的媳婦兒,因為好吃懶惰,風流成性,所以跟那工人離婚了,從此在街頭上混,才認識了陳楚生。
白翠兒才二十多歲,跟著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人,竟然自稱純潔。
簡直是可笑。
只是這個時候,陳楚生確實需要白翠兒幫他對付李東來。
他已經將李東來的情況打聽清楚了,這傢伙不貪財,一心撲在研究工作上,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是個小伙子,肯定好色。
陳楚生見白翠兒生氣了,頓時有些慌了神。他趕忙陪著笑臉,伸手去拉白翠兒的胳膊,說道:「翠兒,翠兒,你別生氣嘛。我這也是實在沒別的辦法了才出此下策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可這事兒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你就當幫我一個大忙,好不好?」
白翠兒微微扭過頭,避開陳楚生的手,心裡卻在暗自盤算著。她其實本就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平日裡的風流韻事也不少,但在陳楚生面前,她還是想拿捏一下,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她輕哼了一聲,說道:「你讓我去誘惑他,這風險可不小。萬一被人發現了,我這名聲可就毀了。你得給我點保障,不然我可不敢幹。」
陳楚生連忙點頭,說道:「翠兒,你放心,我肯定會做好周全的安排,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風險。而且,事成之後,我給你的報酬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白翠兒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陳楚生的話。過了片刻,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陳楚生說道:「那你先說說,你打算給我多少報酬?還有,具體怎麼個安排法?」
陳楚生聽到白翠兒詢問報酬和安排,忙不迭地說道:「翠兒,我給你十塊錢,這可不是小數目了。你就辛苦這一回,事成之後,這錢就歸你。」
白翠兒一聽,頓時柳眉倒豎,眼睛瞪得大大的,罵道:「陳楚生,你當我是要飯的呢?十塊錢就想打發我?你也太摳門了吧!我可告訴你,這事兒風險大著呢,就這點錢,你想都別想!」
陳楚生被罵得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咬了咬牙說:「翠兒,彆氣彆氣,那我加到二十塊錢。你看,這已經不少了,只要你能把李東來拿下,這錢馬上就給你。」
白翠兒卻不屑地哼了一聲,她心裡清楚陳楚生是個什麼樣的人,自私自利,肯定沒安好心。她雙手抱在胸前,說道:「陳楚生,你別以為我傻。二十塊錢也想讓我干?我告訴你,這事兒沒五十塊錢不行,而且必須是現金,一手交錢一手辦事。少一分都不行!」
陳楚生一聽,面露難色,他沒想到白翠兒會獅子大開口要這麼多錢。他皺著眉頭說道:「翠兒,五十塊錢太多了吧?我哪有那麼多錢啊?你看能不能少點?」
白翠兒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冷冷地說:「陳楚生,你要是覺得多,那你就去找別人吧。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兒瞎耗。」
陳楚生見狀,急忙跑到門口,拉住白翠兒的手,哀求道:「翠兒,翠兒,別這樣。我再想想辦法,你先別生氣。五十塊就五十塊,我答應你。但你可得好好辦事啊。」
白翠兒這才滿意地關上了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陳楚生心急如焚地騎著自行車,一路狂奔回到家中。他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水,徑直衝向存放重要物品的柜子,開始翻找存摺。
他的手在柜子里慌亂地翻找著,各種雜物被他翻得一片狼藉。終於,他找到了那本存摺,緊緊地握在手中,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可又夾雜著些許無奈與糾結。
這時,他的媳婦兒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看到陳楚生手裡拿著存摺,不禁感到十分奇怪。她疑惑地問道:「楚生,你拿存摺幹啥?這存摺里的錢可是咱辛辛苦苦攢下來給兒子結婚用的,平時可不能亂動啊。」說著,她走上前想要拿過存摺。
陳楚生趕忙把存摺藏到身後,支支吾吾地說道:「呃……那個,廠里有點急事,需要臨時周轉一下資金,很快就會還回來的,你別擔心。」他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媳婦兒的眼睛,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媳婦兒卻一臉懷疑地看著他,說道:「廠里的事?什麼事需要動兒子結婚的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陳楚生被媳婦兒這麼一問,心裡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皺著眉頭,瞪著眼睛,沒好氣地訓斥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呀!我在廠里的事兒還用得著你在這兒瞎操心?」
他媳婦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訓斥弄得一愣,眼眶微微泛紅,但還是堅持說道:「我怎麼就不能操心了?這可是兒子結婚的錢,關係到兒子一輩子的大事兒,你總得跟我說明白到底是啥事需要動這筆錢吧?」
陳楚生哼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存摺,說道:「我跟你說,這次廠里的小型機車間發展得可好了,那銷售火爆得很。只要我花了這筆錢把事兒辦妥,就能順利進到小型機車間當車間主任。到時候,那掙錢還不是跟流水似的,幾千塊、幾萬塊還不輕輕鬆鬆就掙到手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你別在這兒給我拖後腿。」
他媳婦兒聽了這話,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她雖然不太懂廠里的那些事兒,但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哪有這麼容易就能掙到大錢的好事兒呀。而且陳楚生這遮遮掩掩的態度,明顯是有什麼貓膩。
她趕忙上前拉住陳楚生的胳膊,著急地勸說著:「楚生,我看這事沒那麼簡單,你可別幹壞事呀。咱兒子結婚的錢可不能隨便亂動,要是因為這個出了什麼岔子,那可怎麼對得起兒子呀?你就踏踏實實地在廠里干你的活兒,別想著走那些歪門邪道,咱求個安穩就行。」
陳楚生卻一把甩開媳婦兒的手,不耐煩地說道:「你懂個屁!我心裡有數,這事兒肯定能成。你就別在這兒瞎嚷嚷了,等我掙了大錢,你就等著享清福吧。」說完,他拿著存摺就往門外走去,頭也不回。
他媳婦兒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陳楚生懷揣著從家裡取來的錢,一路忐忑又滿懷期待地再次來到那京城郊區的大雜院。他的腳步匆匆,像是被某種欲望驅使著,片刻都不願耽擱。
走進白翠兒的房間,陳楚生將那疊錢重重地拍在桌上,眼神中帶著一絲兇狠與急切,警告道:「白翠兒,錢我給你帶來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湊來的。你可一定要給我把事情辦妥,別想著耍什麼花樣,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可不會輕饒你!」
白翠兒原本正懶洋洋地坐在床邊,看到陳楚生進來,眼神瞬間被桌上的錢吸引過去。當陳楚生把錢放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裡像是有光在閃爍,那是對金錢赤裸裸的渴望。她急忙站起身來,幾步走到桌前,伸出手想要去拿那疊錢,卻又被陳楚生的眼神給震懾住,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隨後,白翠兒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笑容里卻透著一股虛偽與諂媚,說道:「楚生,你就放心吧。有了這錢,我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去誘惑李東來的。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陳楚生看著白翠兒那副見錢眼開的模樣,心裡既有些鄙夷,又不得不依靠她。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最好是這樣。你抓緊時間行動,我在廠里等著你的好消息。要是事情辦不成,這錢你也別想好過。」
白翠兒連連點頭,一邊把錢小心地收起來,一邊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我這邊一有動靜就馬上通知你。」
陳楚生本已轉身打算離開這屋子,可目光不經意間又掃到了白翠兒那俏麗且透著一股子媚勁兒的模樣,頓時,心裡就像有隻小貓在撓似的,痒痒得厲害。他猛地停住腳步,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白翠兒。
白翠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用力想要推開陳楚生,嘴裡不滿地說道:「哎呀,陳楚生,你幹啥呀?今天還沒給錢呢,別動手動腳的。」
陳楚生卻緊緊摟著她不放手,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與無賴,爭辯道:「翠兒,我剛不是給了你五十塊錢嘛,就為了讓你去搞定李東來那事兒。我都出了這麼大血本了,你怎麼也得給我點甜頭嘗嘗吧?」
白翠兒一聽這話,心裡暗自腹誹,這陳楚生可真是得寸進尺。可她又想到那剛到手還熱乎乎的五十塊錢,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瞥了陳楚生一眼,沒好氣地說:「行吧行吧,那你先去把門關好,別一會兒讓人瞧見了。」
陳楚生一聽,頓時喜出望外,他趕忙鬆開手,快步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白翠兒,那眼神里滿是迫不及待的欲望。隨後,他又急急忙忙地朝白翠兒走去,準備好好享受這所謂的「甜頭」
…
隔壁的陳嬸正在自家屋裡忙活著呢,突然聽到從白翠兒那屋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壓低了的說話聲,然後就是那種讓人一聽就覺得不太對勁的拉扯聲。陳嬸皺了皺眉頭,心裡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她忍不住小聲地罵罵咧咧起來:「哼,這個白翠兒,整天就知道勾三搭四的,真是個狐媚精,又在勾引男人了。也不嫌丟人現眼,這大雜院裡的風氣都被她給帶壞了。」
陳大叔在一旁正抽著旱菸呢,聽到陳嬸的嘟囔,慢悠悠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呀,就別多管別人的閒事了。人家愛幹啥幹啥,你在這兒瞎操心啥呢?」
陳嬸一聽這話,可就不樂意了。她把手裡的活計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走到陳大叔跟前,提高了聲音說道:「我這怎麼能是多管閒事呢?你看看這白翠兒,成天不干正經事兒,就知道搞這些不正之風。咱們就應該跟這種人作鬥爭,不能讓她在這院裡為所欲為呀。我得去告訴管事大爺,讓大爺來管管她。」
陳大叔無奈地嘆了口氣,磕了磕菸袋鍋子,說道:「你呀,就是愛瞎折騰。你去告訴管事大爺又能咋樣?這事兒說到底也是人家的私事,你去摻和啥呢?到時候惹得一身騷,還不落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消停會兒吧。」
陳嬸聽了陳大叔的話,心裡雖然還是憤憤不平的,但想想也覺得陳大叔說得有幾分道理。她又坐回椅子上,嘴裡還是忍不住念叨著:「哼,便宜了這狐媚精了。要是以後還敢這樣,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就這樣,陳嬸雖然滿心不情願,但也只能作罷,那白翠兒屋裡傳來的奇怪動靜,依舊時不時地傳進她的耳朵里,讓她心裡一陣陣地不舒服。
…
第二天,李東來在經過多番考量與篩選後,終於確定了幾個他認為較為合適的車間領導人選。忙碌了一整天后,他身心俱疲,正收拾著東西準備下班,好好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李東來微微皺眉,應了一聲後,陳楚生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刻意的笑容,但那笑容在李東來看來卻顯得有些虛偽和不自然。
陳楚生進門後,先是故作熱情地說道:「李主任,您這忙了一天了,真是辛苦啊。」
李東來微微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疑惑,直接問道:「你是?」
陳楚生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湧起一股無名火。他在軋鋼廠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在軋鋼車間,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主任,平日裡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恭恭敬敬地稱呼著,可如今李東來竟然不認識他,這讓他感覺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然而,他心裡雖然惱怒,卻也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畢竟要是能夠和平解決這次的麻煩,他也不願意跟李東來翻臉。
陳楚生覺得自己應該給李東來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