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您放心,我也正有此意。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閻解成的假證來源就很可疑,而劉長途的異常行為也絕不是偶然。
我已經安排手下的人對他們分別進行審訊,一定要讓他們交代出所有的實情。」
周科長在電話里保證道。
「嗯,很好。有任何進展都要及時通知我,我要確保這件事得到公正、透明的處理,給廠里的職工們一個交代,也給那些遵守規則、努力應聘的人一個公平的結果。」李東來繼續叮囑著。
「明白,李主任。我們會儘快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周科長堅定地回答。
他非常清楚,小型機車間是李東來的心血,李東來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破壞。
隨後,周科長便來到了審訊室,看著坐在對面耷拉著腦袋、滿臉惶恐的閻解成
周科長眼神犀利,故意把聲音放得低沉而嚴肅,嚇唬了閻解成幾句:
「閻解成,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別想著隱瞞什麼,這事兒可大可小
你要是配合,那咱們都好說,要是還心存僥倖,哼,到時候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啊。」
閻解成本就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聽到周科長這話,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裡防線瞬間崩塌,連忙擺手說道:「周科長,我說,我全都說
這……這都是陳勝利的主意啊,我一開始根本不敢幹這事兒,是他慫恿我的呀。」
周科長眉頭一皺,目光緊緊盯著閻解成,追問道:「陳勝利是誰?你把詳細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別妄圖矇混過關。」
閻解成咽了口唾沫,趕忙回答道:「周科長,這陳勝利是大院子弟,在糧站工作呢。
他跟我說能幫我進軋鋼廠的小型機車間,還弄了個假畢業證給我,我一開始挺害怕的,知道這是違法的事兒,可他一個勁兒地勸我,還嚇唬我
說我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就一輩子沒出息了,我……我一時糊塗,就聽了他的話,這才犯下了這麼大的錯啊,周科長,您可得從輕發落我呀。」
周科長一邊聽著,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關鍵信息,心裡暗自思忖著
這陳勝利聽起來背景不簡單
他繼續問道:「那他為什麼要幫你?你們之間有什麼利益牽扯或者別的關係嗎?
還有,他弄這個假證又是通過什麼途徑?你都給我仔仔細細地講清楚。」
閻解成撓了撓頭,開始想辦法把責任全推到陳勝利的頭上。
他佯裝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和他就是平時認識,也沒啥太深的交情。
他就是看我一直想找個好工作,說能幫我這個忙,至於那假證是咋來的,我……我還真不太清楚啊,他就直接拿給我了,我當時鬼迷心竅,也沒多問
周科長,我知道的都說了,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周科長冷哼一聲,說道:「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不過你最好別有所隱瞞,要是之後我們查出來你還有沒交代的事兒,那可就罪加一等了。」
閻解成連連點頭,哭喪著臉說道:「不敢不敢,我絕對不敢再有隱瞞了
周科長,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周科長沒再理會閻解成的哀求,起身走出審訊室
緊接著便來到了關押劉長途的審訊室。
此時的劉長途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滿臉的懊悔與沮喪,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周科長走進來後,拉過椅子,坐在劉長途對面,目光沉穩而嚴肅地看著他,緩緩開口說道:「劉長途,你也別再心存僥倖了,把你知道的、涉及這次招聘違規的所有事兒,都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爭取從輕處理的機會
你應該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劉長途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來,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悔恨,開口說道:「周科長,我……我交代,這事兒確實怪我,我一開始也不想違背原則的,可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周科長眉頭一皺,追問道:「被逼無奈?什麼意思?你詳細說說,是誰逼你了?」
劉長途咬了咬嘴唇,緩緩說道:「是陳勝利,就是他威脅我,才讓我做出了這麼糊塗的事兒啊。
當時我正在招聘現場檢查證件呢,突然有人告訴我外面有人找我,出去一看,就是陳勝利。
他說他是我弟弟二狗的朋友,一開始還客客氣氣的,求我對閻解成高抬貴手,讓他能順利通過招聘進入車間。我拒絕了,告訴他招聘得按規矩來,不能徇私舞弊。」
說到這兒,劉長途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的神色,接著說道:「可誰知道,他一聽我拒絕,立馬就翻臉了,說他是大院子弟
在這地界兒上沒人敢輕易得罪他,要是我壞了他的事,讓閻解成進不了廠,那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而且他還拿我弟弟二狗做威脅,說二狗幹過不少壞事
他手裡都掌握著證據呢,要是我不配合,他就把那些證據捅出去,到時候我和我弟弟都得遭殃。」
周科長一邊聽,一邊在本子上快速地記錄著,臉色愈發陰沉,他冷哼一聲說道:「那你就因為他這幾句威脅的話,就放棄了原則,幫著閻解成矇混過關了?
你身為廠里的員工,肩負著招聘的重要職責,怎麼能如此輕易就被人拿捏住了呢?」
劉長途滿臉羞愧,低著頭說道:「周科長,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啊,我想著弟弟那些事兒要是被抖摟出來,家裡可就完了。
再加上陳勝利又說會給我十塊錢作為報酬,我……我就鬼迷心竅,動搖了,想著只要裝作沒認出來閻解成的假證,就能放他過關,也沒人會發現。我真的後悔死了,現在知道錯了,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呀。」
周科長聽完,嚴肅地斥責道:「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你這是知法犯法,嚴重破壞了廠里招聘的公平公正,你就等著接受廠里的處罰吧。
不過,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會去核實的,如果屬實,也算是你有坦白的態度,或許在量刑的時候能酌情考慮。」
劉長途一聽,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趕忙說道:「周科長,我說的句句屬實啊,絕對沒有半點假話,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周科長沒有理會劉長途的哀求,他深知當下最要緊的就是把陳勝利儘快抓回來,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查清這起招聘違規事件背後的種種隱情。
不過陳勝利是糧站的人,糧站可謂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於是,他當下便召集了幾個訓練有素的保衛幹事,火急火燎地朝著京城西直門糧站趕去。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了糧站,剛一進門,糧站里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忙著挑選糧食或者稱重結帳呢。
那幾個保衛幹事穿著制服,神情嚴肅,本就顯得與這熱鬧的購糧場景格格不入,而周科長更是一臉冷峻,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尋著,那架勢一看就是有重要事兒。
糧站的售貨員是個年輕的姑娘,正忙著給顧客稱米呢
一抬頭瞧見這幾個穿著制服的人進來,還以為他們是來買糧食的,便隨口招呼道:「幾位同志,要買啥糧食呀,這邊先排隊啊,別在這兒站著影響別人了。」
可周科長他們壓根沒理會這茬,依舊自顧自地在糧站里四處查看
那姑娘見他們這般做派,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了,皺著眉頭走過來,提高了嗓門怒斥道:「哎,我說你們幾個,沒聽見我說話呀,這是糧站,不是你們閒逛的地兒,要是買糧食就好好排隊,不買就趕緊出去,別在這兒搗亂啊。」
沒錯,糧站的服務員就是這種態度。
周科長也清楚這些,也滅有生氣,他意識到被人誤會了,趕忙從兜里掏出證件,亮了出來:「同志,我們不是來買糧食的,我們是軋鋼廠保衛科的,現在有重要任務,要找你們這兒一個叫陳勝利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那姑娘先是被周科長亮出的證件唬了一跳,心裡有些發怵
但一聽是來找陳勝利的,又覺得奇怪,畢竟在她印象里,陳勝利平時看著挺神氣的,咋會跟保衛科扯上關係呢。
她撇了撇嘴,說道:「喲,原來是保衛科的呀,可我也不知道陳勝利在哪兒呀,這會兒他沒準兒出去了,也可能在後面倉庫呢,我可不清楚,你們自己找去吧。」
周科長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著急,也顧不上和這姑娘再多計較
對著身邊的保衛幹事使了個眼色,說道:「走,咱們分頭找找,一定要把陳勝利找出來。」
此時,已經有售貨員偷偷來到了倉庫里,通知了陳勝利。
那售貨員一路小跑,神色慌張,衝進倉庫後,壓低聲音喊道:「勝利,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幫軋鋼廠保衛科的人,正到處找你呢!」
陳勝利原本正坐在倉庫的角落裡,優哉游哉地哼著小曲兒,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瞪大了眼睛,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軋鋼廠保衛科?他們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陳勝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倉庫里來回踱步,額頭上漸漸冒出了冷汗,心裡不住地琢磨著
肯定是閻解成或者劉長途那兩個傢伙把自己給供出來了,這下可麻煩了。
他深知保衛科的人既然都找上門了,那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況
要是被他們抓住,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畢竟這次幫閻解成弄假證、威脅劉長途的事兒,哪一件都不是小事,一旦坐實,那後果不堪設想。
陳勝利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環顧四周
想著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找條路溜出去才行。可這倉庫就這麼大點兒地方
一眼望去,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藏身之處,而出去的話,外面又有保衛科的人守著,這可真是進退兩難啊。
這時候,那售貨員湊到陳勝利身邊,壓低聲音提醒道:「勝利啊,你忘了,你老爹跟咱們供銷社的陳主任關係可好著呢
這事兒可以請陳主任出面幫忙啊,說不定就能把這麻煩給化解了呀。」
陳勝利一聽,頓時清醒過來了,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對啊,這裡可是供銷社,又不是軋鋼廠,自己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呢。
只要陳主任肯出面說句話,憑著他在這供銷社的威望和地位,或許還真能把保衛科的人給打發走呢。
想到這兒,陳勝利也顧不上許多了,連忙拔腿就往陳主任的辦公室跑去。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陳主任辦公室門口,顧不上平復一下急促的呼吸,抬手就用力敲起了門。
「咚咚咚!」敲門聲在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響亮。
裡面傳來陳主任帶著幾分疑惑的聲音:「誰啊?進來吧。」
陳勝利趕忙推開門,進到辦公室里。
陳主任一看來人是陳勝利,臉上立馬露出了親切的笑容,站起身來,熱情地招呼著:「喲,這不是我那大侄子嘛,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呀,快,快過來坐。」
陳勝利的老爹可是大院裡的人,當年陳主任能夠調任糧站的站長,陳老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這也是陳勝利為何要進入糧站工作的原因。
說著,還上前幾步,拉著陳勝利往沙發那邊走去。
待兩人都坐下後,陳主任依舊滿臉笑意,關切地問道:「大侄子,最近你爹身體怎麼樣了呀?我也好久沒和他聚聚了,正想著哪天得去看看他呢。」
陳勝利此刻心裡雖然急得火燒火燎的,一心想著讓陳主任幫忙解決保衛科來找自己的這檔子麻煩事
但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急切,只能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應道:「陳主任,多謝您惦記著,我爹身體還行,就是偶爾有點小毛病,不過都不礙事,吃點藥就好了。」
陳主任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你回去可得跟你爹說,讓他多注意著點兒身體,別太累著了。
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一聲,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可別客氣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