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朱志鑫體力很好，自從上次做完後張極在宿舍躺了兩天，走路時後面還會有點疼，上次離開酒店朱志鑫往他卡里打了五萬，說小男孩的第一次，多給點也是應該的，後來再也沒找他。
這都兩個星期過去了，朱志鑫不找張極，張極也不敢隨意打擾他，幸好沒把模特的工作給他要回去，也讓張極暫時鬆了口氣。
他打算這周末回家看下弟弟的情況，下午先去商場買點好吃的到時候一起帶回去。
張極穿著洗得發舊的外套就出宿舍了，最近每天都出太陽，但深秋還是會讓人容易感冒，風一吹張極便攏了攏外套。
舍友告訴他商場負一樓的超市每天八點過後會打折，他踩著點進去買東西，從零食區走到生活區再到海鮮區，張極挑打折並且不容易壞的東西拿，裝了滿滿的兩個購物袋後張極慢悠悠的去坐扶梯。
說來也巧，商場那麼多出口，張極偏和朱志鑫在同一個出口遇見，只是一個往裡一個往外，他假裝沒看見朱志鑫，低頭繼續走，被人攔下來。
「買那麼多東西。」朱志鑫看著他被水洗舊的外套，兩個口袋把手指也勒紅了。
「嗯，明天打算回家看看我弟。」張極也沒瞞著，抬頭才看見朱志鑫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沒有他們兩個高，看著二十出頭，手縮在袖子裡，還挺清秀的，就站在朱志鑫身後看著他。
朱志鑫還喜歡這款啊，張極在內心嘲笑，面上還是標準的微笑。
「周天能回來嗎？」朱志鑫說話很平靜，好像在禮貌的和陌生人說話。
張極明白他的意思，迫於金主的威力，只好點點頭。
「我讓司機送你回學校。」倒是會關心人。
「不用，謝謝。」張極朝他笑一下，朝他身後的人笑一下，拎著兩袋東西繼續慢悠悠的走去公交站。
朱志鑫也是出於張極是個大學生的禮貌問候，見他拒絕沒說什麼，跟著身後的人走進商場。
夜間的公交車沒什麼人，路燈照進窗戶又迅速離開，因為沒人下車司機乾脆不停車，張極頭靠在窗戶上，要坐到終點站的他甚至可以睡個小覺，只是汽車的顛簸帶動著身體，頭總是在沒有預料的時候撞上玻璃。
張極乾脆靠在椅背上，坐在後排的他更能感受公交車的顛簸，思緒被拉回上次他和朱志鑫在酒店的那晚。
看到朱志鑫身後跟著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不應該有什麼感覺，張極不願意去揣測別人的關係，不管那人和朱志鑫有沒有關係都不關他的事，他只用安心的做好分內的事，然後拿錢給弟弟治病。
可是朱志鑫也是那個第一次開發了他身體的人，在這以前張極對這方面從沒了解過，只聽人說過，發生在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到底還要和朱志鑫發生幾次關係，朱志鑫給的這些錢他以後要怎麼做還能還回去，朱志鑫還養著多少像他這樣的人。
也是，一開始就是不正當的關係又怎麼敢奢求自己內心一直嚮往的那樣的愛情呢，張極感覺他好像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註定會被命運推上去的路。
——
弟弟睡在最便宜的多人病房裡，張極一開門就聽到別人的咳嗽聲，抬手按了按口罩。
「哥哥！」弟弟的床位靠著窗子，十一點的太陽已經照進來了一些，很暖和，知道今天哥哥來看他，也沒下去和其他小朋友玩。
「爸爸呢？」張極把東西放在床旁邊的柜子上，拿出弟弟喜歡的果凍給他。
「爸爸交錢去了。」弟弟小他十歲，一看到哥哥就要抱。
張極在他旁邊坐下，問他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些，又讓他不要亂動，置留針戳的人很痛。
兩人長得很像，只是弟弟比張極還瘦，病號服在他身上顯得寬大。
等父親進來後，張極把手機調出動畫片拿給弟弟，兩人去食堂打飯。
比起開學前的父親，這次看又老了許多，父親說他把家裡的地和房子都賣了，在醫院對面租了一個小房間，每個月八九百塊錢，能睡就行。
父親說後續化療和骨髓移植等少說還要幾十萬，現在他身上只有二十萬，能省一點算一點吧。
張極說自己找的模特的那個工作比服務員來得輕鬆，賺得也多，他想讓父親少做點體力活，多休息。
「唉，小時候家裡窮沒讀上書，只能做體力活，你媽走的時候還讓我照顧好你們兄弟倆，結果......」父親摸了摸眼角。
張極摟著父親，長久的體力活讓父親的肩膀無法完全直起來，明明五十出頭的人，卻被皺紋和白髮占了大半。
「沒事的，等我回去問問那個公司能不能讓我多干點活，我多賺點，你還是少累點吧。」張極現在身上也只有五千塊錢，是他為這學期留下來的生活費。
食堂人不少，張極執意打了幾個肉菜給父親，兩人吃完又給弟弟打包了一份清淡一點的菜。
這世上啊，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得知哥哥只能陪他一天後弟弟也沒有表現得很失望，趁著父親出門買東西，弟弟抱著張極，偷偷流了幾滴淚水，張極答應他下次來再給他買更多他喜歡的東西，等他病好了出院了就給弟弟買好多好多玩具，他喜歡什麼買什麼。
「哥哥，你下次來別給我買了。」弟弟打斷他的話，他讓張極把錢留著給自己買新衣服，爸爸和哥哥給他治病已經花了很多錢了，他現在已經不喜歡玩具，不喜歡零食了，他就希望哥哥有時間能多來看看他，陪陪他。
「沒事的，哥哥現在找的工作能賺以前兩倍的錢，想吃什麼哥哥都給你買。」張極做出很驕傲的樣子，弟弟怎麼會不喜歡這些東西呢。
以前兄弟倆在家裡讀書放學回家，張極在灶台上做飯，弟弟就坐在火邊使勁扇，有時火勢太猛等爸爸做完農活回來就被迫和他們吃炒糊了的豆子，農忙的時候父親賺得多，會從市里給他們帶烤鴨，餅乾，竹蜻蜓，泥人等，經常變著花樣的帶給他們，東西被放在家裡各個角落，裝點著他們的平淡生活。
「哥哥，要不我不治了.....」弟弟還沒說完張極就打斷他，不治怎麼行呢，張極給弟弟講他在外面遇到的趣事，講他大學生活怎樣的豐富，城市多麼繁華，這些弟弟都還沒見過呢，他說弟弟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弟弟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學習知識，他們三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
弟弟揉揉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張極，想讓他今晚陪自己睡，張極立馬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