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擾張極在家休息,弟弟又剛好在醫院,父親便一直等在醫院,朱志鑫拎著兩大環保袋的東西和張極去見他,由於張極已經提前打過招呼,父親見到他們的時候也不奇怪,只是覺得這人氣質還挺好,想到張極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也為他高興。
「小朱是吧,謝謝你能來照顧小極。」父親在這之前就擔心到時候照顧兩個人會忙得不可開交,幸好張極說他找了個朋友。
「沒事的叔叔,你也要多多休息。」明明經常參加會議,開發布會舉辦宴會等活動的朱志鑫,一到張極父親面前,嘴巴也不伶俐了,總擔心自己的口吻會帶來高高在上的情緒。
朱志鑫把自己的號碼給了叔叔,讓他有事方便聯繫自己,張極最近被抽血搞得睏乏,又想趁現在多陪陪朱志鑫,就讓父親回家休息,順便囑咐醫生有什麼問題及時聯繫他們。
父親走後張極帶著朱志鑫站在無菌艙病房外面,申請和弟弟交流。
這是朱志鑫第一次看見張極的弟弟,很瘦很白,靜靜地坐在床上,和不說話的張極有幾分相像。
「哥。」電話那頭的聲音傳過來。
「感覺還好嗎?」他知道弟弟從小就喜歡抱著他睡,現在一個人在房間裡應該很害怕吧。
「嗯嗯,我聽醫生說你抽了好多血,痛不痛呀?」弟弟一想到哥哥受苦心裡就難受,憋著眼淚不敢流。
「不痛,你別哭,等出來了哥哥帶你去遊樂場,上次那個糖畫師傅還問起你來,他說等你去要送你一個大大的孫悟空。」張極哄著弟弟。
朱志鑫感覺拿著聽筒的人在顫抖,握緊了張極的手。
「哥,這個哥哥是誰呀?」小孩子總能看到一些別樣的情感,他覺得旁邊這個帥帥的哥哥不是一般的人。
「這是哥哥的朋友。」張極抬眼看朱志鑫,朱志鑫聽到談論自己隔著玻璃朝裡面的小弟弟揮手,又低頭和張極說了什麼。
「哥哥說等你好了帶你去最大的商場買玩具,你想買多少買多少。」張極捏了捏朱志鑫的食指,笑著對弟弟說。
哪有小孩不喜歡玩具的,尤其是張極的弟弟剛好是調皮搗蛋的年紀,一聽到玩具眼睛都亮了,使勁的朝朱志鑫揮手,張極讓他別激動,一會兒扯到身體。
「哥哥,你在談戀愛嗎?」在要掛電話的時候弟弟終於大膽的問出了內心的想法,旁邊這個哥哥看他哥哥的眼神,不純。
「沒有呀。」張極說小孩子不要問不該問的,又威脅他還要不要去遊樂園了,最後叮囑他好好休息,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
弟弟切了一聲,說他出來要和旁邊的哥哥告狀,模仿著張極剛才的語氣,讓他也照顧好自己。
下午的病房很安靜,見完弟弟後張極帶著朱志鑫到樓下的花園裡曬太陽,長凳上穿著病號服的人不少,有陪孩子的也有陪老人的,更多的是一個人坐在那邊發呆。
「還好嗎?」朱志鑫坐在張極身邊,感覺他的情緒不是很高。
張極點點頭,說不怕是假的,但他更擔心手術會不會成功,弟弟會不會好起來,張極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朱志鑫身上,閉眼曬著太陽。
「你說,假如你不是我金主會怎樣?」面對緊張,張極喜歡想一些有的沒的的東西,思維難免從身邊的人開始發散。
如果朱志鑫不是他的金主,如果他們沒有不正當的交易,那他還挺願意和朱志鑫交朋友的,張極抬頭看了眼朱志鑫,那麼好看,把朋友發展成男朋友也不錯。
「嗯?」朱志鑫沒理解張極怎麼會這麼問,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困擾,伸手把張極的手抓過來牽著,另一隻手也蓋上去當安慰。
「沒事兒,現在也挺好,還好遇見你了。」不然他哪裡能找到那麼多錢去給弟弟治病啊,還好這個金主有些良心,沒有給他造成生活上的困擾,就是使用的太頻繁了。
還好遇見你了,朱志鑫在心裡品味這句話,他看著腳邊石子路旁飛走的蝴蝶,一時被擾亂了心緒。
在當晚最後一次滿足金主的需求後,張極便住進了醫院。
醫生每天早晚都會給他打動員針,一開始針扎進去還有些痛,後來便適應了,朱志鑫每天總會抽出時間來看他,還安排人負責他和父親的中晚飯。
「感覺怎麼樣?」朱志鑫一般會在晚上吃完飯後過來,他坐在床沿捏著張極的手。
「發了低燒,醫生說是正常的。」為了照顧他的休息,朱志鑫只允許他每天看一個小時的手機,張極無聊,打算看書,結果身體的反應有些大,他就閉目養神。
「還有不舒服的嗎?」
「腿有點痛。」張極吃完飯就躺在被子裡等朱志鑫來,這會兒開口說話像在撒嬌。
朱志鑫把手伸進被子裡輕輕地捏著他的腿,張極看著朱志鑫專注的眼神,過多的關心讓他有些無措,心裡的情感開始升溫,他感覺他們越界了。
手術前一晚需要禁食,張極沒有吃太多東西,他坐在朱志鑫身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出院了想吃什麼?」病房很安靜,朱志鑫也不自覺的放低聲音。
「糖葫蘆。」現在也算進入冬天了,張極早上看見隔壁的小孩吵著鬧著想要吃糖葫蘆,他自己也想吃了,朱志鑫點點頭,又問他弟弟喜歡吃什麼,等到時候大家一起吃。
張極有些搞不懂朱志鑫的心思了,說單純些他們倆只有赤裸裸的交易關係,可朱志鑫總在無意間照顧他的情緒,給予他更進一步的關心。
第二天早上抽血化驗完張極就被推進手術室,朱志鑫來不了,答應他出來的時候一定在。父親在一邊讓他放輕鬆,他會在外面等著他的。
躺在床上的張極任由醫生擺布,麻醉生效後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他感覺有人在他背上弄來弄去,不痛,但是又難受,於是他就想高興的事情,想小時候和弟弟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光,接著就想到了朱志鑫,當朱志鑫出現在腦海後便揮之不去,張極也沒有阻止自己,或許這樣可以幫身體分擔點注意力。
手術大概進行了四個小時,感受自己在被移動的時候張極睜開了眼,他看著自己被人推出去,看到了父親,看到了朱志鑫,他想開口說話,被攔了下來。
朱志鑫把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多休息,他在心裡笑了笑,其實自己一點話也說不出來,但就是想和朱志鑫打個招呼。
醫生要求在床上平躺一段時間,朱志鑫就守在一邊,等張極慢慢恢復知覺。
等晚上終於恢復了一些,想起來活動的張極還是被按在床上,朱志鑫簡單的告訴了他關於弟弟的情況,張極身體沒有太多力氣,安靜的聽著他說。
「我感覺你爸爸可能看出來了。」朱志鑫理了理張極掉在眼前的頭髮,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虛弱的不行,心也跟著難受,他把這個現象當做對這個堅強小朋友的喜歡。
張極疑惑的看著朱志鑫,朱志鑫說他不敢確認,只是當時張極爸爸問了幾句他是不是畢業了,在工作嗎,怎麼認識的小極,朱志鑫說扯謊說自己研究生在校的時候認識的,是他的學長畢業了自己開工作室才有時間來幫忙。
「不過你爸爸還挺好的。」朱志鑫趁著認真聽講的人不注意,迅速在張極額頭啄了一下。
「又瘦了。」他知道剛剛手術後的人的第一晚總是難受的,等病房都關了燈,朱志鑫輕輕的脫鞋把張極抱在懷裡哄著他睡。
「等你睡著了我就走。」他又親了親張極的嘴,讓它不至於那麼慘白,還沒恢復的張極任由朱志鑫亂動,只是讓他不要太過分,朱志鑫把他的手放在懷裡笑著答應。
張極大概在醫院休息了五天,期間詢問了弟弟的情況,醫生說目前表現良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嚴重的排異反應,至少現在他和爸爸都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朱志鑫的照顧不算無微不至,但還是盡心盡力的,有些時候抽不出時間也會讓助理來看一眼,每天的餐食更是換著花樣的來,既能讓張極補身體,又不會吃膩。
父親把人送到醫院門口,和朱志鑫道謝後上樓陪弟弟,人一走張極就悄悄的觀察朱志鑫,沒有找到糖葫蘆,心情有些低落也沒表現出來。
「走吧?」東西都被放好後朱志鑫牽著張極到車邊,打開車門拿出一捧糖葫蘆。
「少吃點。」他剝開一串遞給張極。
「你真好。」雖然糖葫蘆是隨口一說,但突然收到還是很開心,他毫不避諱的向朱志鑫表達感情,把第一口給他,見朱志鑫不要,他就咬下一顆餵給他。
糟了,他在心裡想,可惜投餵的動作已經做了,他已經叼著糖葫蘆送到朱志鑫面前,朱志鑫明顯愣了愣,等他想收回的時候咬了上去。
他真的越界了,張極懊惱自己的笨蛋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