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仙意疊交的指腹輕擦,眸光幽深地望著那艘大船揚帆而來,最後停靠在百米之外的位置。
上次就露過面的魯導師站在最前方,身後跟著幾十名書院學生,穿著灰色的學院服,胸口處佩戴著南嶽書院的圖標,看起來十分神聖。
夫子呢?
程仙意眯眼,探究地朝著裡面看。
「導師!!」
周千雁當即走上前,迎接道:「學生不負期望,成功將實驗品帶回。不僅如此,還從周承手中劫走了五百枚手雷。」
此話一落。
魯導師當即讚賞地笑出聲,連連不停地說:「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必定不會辜負學院的信任,肯定能阻止中原大亂。」
「夫子。」
「千雁此行大功告成,接下來該書院主持公道,還中原一個太平了。」
當魯導師的稱呼聲落下之際,一道腳步聲從後方響起。
數名學生都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中間的路,整齊站成了兩排,神情更是變得尊敬起來,就像是迎接某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一般。
從中間穿堂而過的人,穿著聖潔的連帽白袍。
袖口紋著五行八卦的圖紋,看不清五官跟面容,更分不清年齡,全身上下的任何一處肌膚都被遮擋,整張臉跟身型都藏於白袍之下。
他步伐輕快,身形縹緲神秘,出現的那一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純淨感。
他就是南嶽書院的第一夫子,更是掌權者。
「夫子安康。」
「夫子安康。」東部眾人一見到這道白影,立即垂下了頭,態度十分誠懇敬畏地行禮示好。
唯獨程仙意紋絲不動,站在原地,目光從未轉移,一直落在夫子那張白色聖潔的面具上,像是想看清裡面究竟藏著張什麼臉。
夫子當然感覺到了這道目光,他朝著程仙意瞥了一眼。
這一眼!
不知為何!
令他心跳重重一震。
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來得十分快十分沒道理,令他數十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心亂的思絮,真是怪栽。
「不錯。」夫子壓下心頭的異樣,沒什麼情緒波動地淡淡道。
周千雁聽到夫子的認可,表現得十分動容,嘴唇都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弧度。
夫子是南嶽書院學術最強的人,被他誇讚,是多麼榮耀的事。
「書院本無意干涉朝廷之事,也不想插手江湖各域的權勢之爭,可殺器貿然現世,又被周家獨攬,實乃對中原百姓不利。」
夫子抬起頭,目光包容地掃過全場,有些嘆息又有些憐憫眾生的語氣:「周家手握殺器,不知造福百姓,反倒眼熱權勢,野心勃勃。」
「若是放任不管,想必要不了多久,中原各地就會淪陷,百姓流離失所。」
「書院乃是教書育人的神聖之地,更是黎民百姓所嚮往與敬重的地方,怎能明知中原有難,卻坐視不管,這實在是無賴之舉。」
聽聽這冠冕堂皇的話。
再結合夫子那副悲天憫人的狀態,真是好一副菩薩嘴臉。
要不是程仙意清楚他內地里多麼險惡,恐怕都要信了這番正義凜然的話。
「南嶽書院有墨家子弟研究器材,這手雷之物,便先由我獨自帶回學院處理,等到研髮結果出來,我再通知各位如何?」夫子溫和地看向眾人。
見眾人表情微變,皺起了眉頭。
夫子包容地問:「對於這件事情,諸位可有異議?」
當然有異議。
夫子的意思是,他將手雷此物獨自帶回書院,研究裡面的成分,等到結果出來再通知東部。
可.........可東部如今聯盟,是主力方,不應該一同摻和進去嗎?
萬一書院研究出來結果,中途拋棄了東部,將手雷的秘方獨攬,到時候他們東部諸勢力怎麼辦?難不成還能去書院搶不成!
再說了,海域廣闊,眾人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覷,有話難言,有點想忍耐著答應之際。
程仙意慢悠悠地開口了:「夫子,這怕是不行吧?」
「周家手握殺器,諸位至少還有靠近竊取的方法,畢竟炎國處於大陸之上,周家孤身一人,中原各部聯盟也能將其壓下去。」
「但書院卻位於海島中央,各國的船隻無法過海,唯有墨家建造出來的船艦能安全抵達書院。」
「若是書院有人想獨吞手雷秘方,到時候將東部棄之於外,我們怕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不如我等一起跟過去書院?」
「我們也正好趁著這個時機,商議如何對抗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