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周凜安。
時間久了，才知道他是這樣一番面孔。
氣得昭昭坐在床沿好久都沒動一下。在家裡對她都這樣，外面，誰敢惹他？
周凜安半夜摔門走了，阿姨和時雨晨都出來看。
阿姨擔心兩口子吵架吵狠了，影響夫妻感情，時雨晨讓阿姨先去睡，她去房裡看昭昭。
時雨晨在外面敲了兩下門，「昭昭。」
昭昭應了一聲，時雨晨走進去。
臥室里亂糟糟的，周凜安先前那件衣服還扔在地上，時雨晨上去撿起來抖了抖，放在一邊的沙發上，然後過去挨昭昭坐：「什麼事情吵成這樣？」
昭昭眼睛還是紅的，語氣很輕描淡寫：「周凜安發神經。」
時雨晨忍不住笑了笑。
昭昭穿著吊帶睡裙，手腕子上和腳踝上的於痕被時雨晨看見了，有些觸目驚心，時雨晨一時沒好說什麼。
好一陣才小聲道：「你到底怎麼惹他了，平時凜安那麼溫和第一個人。」
昭昭說：「那是他虛偽的表面。」
想起來就憋屈，抱著姐姐又哭了一會兒，時雨晨一個勁兒安撫她。
昭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時雨晨，時雨晨自然是向著自己妹妹的：「回頭我讓紹榮說說他，為了學生的事情麼，又不是真去和男人約會！」
昭昭到這會兒也不氣了，就是覺得被周凜安弄疼的地方火辣辣的，他可真沒心疼她。
「跟我動粗，自己還有理了。」
昭昭說：「除了會威脅，還會什麼？」
時雨晨搖搖頭，心想凜安也真是，哪有這麼大醋意。
「我才不管他，我還欠了人家人情的。明天人家去學校就是為了解決我學生的事情，難不成我還避著人家？」
時雨晨安撫她，「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讓你姐夫罵他。」
昭昭心說，罵什麼罵，他那個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占有欲那麼恐怖，罵不醒的。
第二天上午，昭昭和胡院長在學校接待了沈永耀。
謝歡的事情迎刃而解，更迎來了另一個好消息。
昭昭站在胡院長旁邊，沈永耀就坐在他們對面，沈永耀表示會繼續和中林大學合作，並且還會投資昭昭他們實驗室的新項目。
「那個叫謝歡的學生，她的論文昨晚我研究過。」
沈永耀說：「關於自免系統疾病方面阻斷劑的研究，她論文中指出來的幾個相關可行性報告我很認可，後續我會分三期投資5000萬來做這個項目，還是按照過去的合作標準，研發成果屬於中林大學。」
這件事情，不管是對謝歡還是對學校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謝歡的研究才出來三個多月，前期找了許多投資人，由於她是學生，而且也沒有教授加入她的研究，以至於沒有人投資。
一時間昭昭很感動。
她始終相信，星星，一定會發光的。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沈永耀的司機先行一步去停車場等他，昭昭則陪他散步過去。
「沈先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謝歡要是知道她的項目有了投資，一定很開心。」
沈永耀負手走在昭昭身側，低頭看她，「你這個老師，倒不像是老師。」
昭昭一笑：「像什麼？」
「和學生的相處，像朋友。」
昭昭點頭，「我比他們也大不了幾歲，平時很多學生都是沒大沒小的，我們這樣的相處方式很愉快。」
沈永耀停下腳步：「時教授，可否帶我去見一見謝歡？」
昭昭有些欣喜：「當然可以，因為之前做錯了事，謝歡一直有心結，如果你願意去看看她，為她打開了心結，以後她就不會再為了這件事影響學習和工作了。」
沈永耀搖著頭，笑說：「我可不是為了幫她。」
他一個投資人，去見她，自然是為了工作。
但這已經足夠了。
昭昭坐上了沈永耀的車，去醫院看謝歡。
其實今天是謝歡出院的日子，昭昭也是要來醫院給她辦出院手續的。
和沈永耀到病房時，趙磊也在。
病房裡靜悄悄的，氣氛有些古怪，謝歡在收拾自己的東西，趙磊在一旁略顯侷促，也不知道之前兩人都怎麼了。
趙磊今天來的時候就告訴了謝歡，沈永耀投資了她的項目。
謝歡都開心不起來。
這會兒見了人，一時間緊張又退縮，都忘了喊人。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訛他錢的樣子，就覺得自己丑陋。
沈永耀這種人，見多了大場面，她這樣的小女生心裡想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就當沒看見她那些心思，走在昭昭身後，是投資人的身份。
昭昭說明了沈永耀的來意，沈永耀上前，伸出手來：「謝小姐，合作愉快。」
謝歡趕緊在身上擦擦自己的手，握上去：「合、合作愉快。」
姑娘膽子小，都不敢看他眼睛。
覺得他個子好高，氣場好強，有些懼怕他。
沈永耀長話短說：「來之前已經和時教授談過了，下個星期會有第一筆投資款打到你們實驗室的帳戶上，作為主理人，你可以提你的任何需求。」
他遞上自己的名片，「遇到困難，或是解決不了的麻煩，及時聯繫我。」
謝歡接過名片。
上頭燙金的三字名字，給她更大的壓迫感了。
昭昭見她就沒敢抬起頭來過，在旁邊小聲對沈永耀說：「你太嚴肅了，嚇著人了。」
沈永耀這才笑了，「抱歉，談公事就忘記對方性別。」
氣氛稍有緩和，謝歡才緩緩抬眼，看他。
沈永耀負手站著，在這仄窄的病房裡，像是高聳入雲端的一座高塔。
比趙磊也高出許多，得有一米九幾。
謝歡很少見到這個高個兒的人，仰著頭同他講話：「沈先生，其實我私底下把藥做出來了，但是因為那個藥還有很多弊端，我一直沒有告訴時教授。」
昭昭問：「什麼弊端？」
謝歡皺著眉頭：「像自身免疫系統疾病的藥物，它們有好一部分都是相互作用的，比如幼年型特發關節炎的藥，就能和炎症性腸病的藥相互作用，也包括強直性脊柱炎，斑塊狀銀屑病等等。但是互通的這些藥物，對其他病症有治療作用的同時，會降低自身疾病的作用，包括之前我研發出來的那個藥也存在這樣的情況，我認為對病人或是市場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把它廢了。」
昭昭又問：「原本的成分還在嗎？」
謝歡點頭：「在的，我電腦里有每一次實驗的記錄。」
「在就行，後續我和你一起，把弊端找出來，攻克它。」
別提謝歡有多開心了，緊緊攥著昭昭的手：「謝謝教授！」
昭昭轉頭看向沈永耀：「我跟你說過的，謝歡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
沈永耀淡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