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教授車上，李教授才想起問她：「不對誒，周董不是每周五要過來陪你和孩子嗎，你為什麼要頂替楊教授去講課？」
昭昭系安全帶，末了抬起頭來，「最近鬧了點不愉快，我現在不想和他待一塊兒。」
李教授：「啊？周董平時不是都挺讓著你麼？」
昭昭笑了笑，「看吧，每個人都這麼說。」
他不是不讓，是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怎麼都行，心情不好的時候，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跟她計較。
想到上周周凜安把她壓在冰冷的盥洗台上，昭昭就不舒坦。
七八年前和他剛結婚的時候，不和他同房，他也沒勉強過。
昭昭覺得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中林大學分院在二百多公里外的臨市，乘高鐵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開車時間就要久一些，將近三小時。
路上經過停車區，李教授帶昭昭下去吃飯。
以前昭昭幫了李教授不少，是李教授的大恩人，吃飯的時候說什麼李教授要都去付錢，昭昭爭了兩次爭不過她，只好由著她了。
飯菜是自助的，昭昭和李教授拿了餐盤去夾菜。
這時候昭昭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周凜安。
昭昭二話不說給他掛了。
一星期沒來電話了，今天是因為要飛過來了，怕今晚床上不和諧，臨時想起來要跟她搞好關係？
昭昭沒理他。
那頭，周凜安被掛斷電話，也是意料之中的。
一個星期過去了，他氣消得差不多了，但昭昭沒聯繫他，肯定就是還在生著氣。
昭昭對任何人都可以寬宏大量，未對對他刻薄，他在她那兒犯一點錯就能被無限放大，最後就是不被原諒。
前兩天大哥找過他，估計是嫂子回去跟大哥說了他和昭昭吵架的事。
那晚上他氣頭上，又加上喝了點酒，沒控制住情緒，就對她凶了點，事後他想起來，還是有點後悔的。
他和昭昭這麼些年，床上的事情他從沒勉強過她，一直都依著她慣著她。
大哥罵他罵得很嚴厲，說他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讓著人家昭昭。
昭昭那么小年紀嫁給你，還給你生了孩子，一個人在國外再怎麼辛苦都把孩子給你生下來養這麼大了，結果你還跟她搞起了強制？
周凜安第一次被大哥罵得反駁不了一句。
他都四十多歲人了，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後來大哥也不罵他了，但是警告他，要是昭昭因這件事不原諒他，大哥和嫂子都不會幫他的。
周凜安低迷的過了一整個星期，他公司的員工怎麼會有好日子過？
這會兒給昭昭打電話，明顯昭昭沒原諒他。
CoCo已經給他定了下午四點的航班，六點多就可以到那邊。
他給昭昭發了條消息：【一會兒下班我就過來】
昭昭沒回他。
周凜安想著她看他心煩，估計消息看完就刪了。
晚上七點多，周凜安到了中林市家中。
阿姨陪著樂樂在吃飯，餐桌上卻沒見昭昭。
「昭昭人呢？」周凜安問。
「時教授說是去分院講課了，今天早上就走了。」
周凜安無語。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晾著他。
一時心裡氣得要命，又沒什麼辦法。
樂樂看爸爸臉色不好，想要哄哄他，拿自己勺子挖了一勺飯要往他嘴裡塞。
周凜安配合的張嘴，吃了那一口飯。
阿姨問：「周先生吃過飯了沒有？」
周凜安搖頭。
阿姨就要給他去盛飯，周凜安阻止她：「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樂樂不知道爸媽在吵架，以為她爸工作很累了，軟軟糯糯的開口：「爸爸，等下我給你捶背。」
周凜安笑一下，捏孩子臉蛋：「你還知道捶背啊。」
「當然啦，我也給媽咪捶背。」
周凜安心情不好，沒讓孩子給他捶背，樂樂吃完飯，他讓阿姨休息，帶樂樂去靳樾那上課去了。
靳樾看他形單影隻，問他：「昭昭沒跟你在一塊兒呢？」
周凜安說：「上周跟你喝完酒，回去吵了一架。」
靳樾怔了下，隨後笑起來：「你倆還能吵啊。」
「沒有不能的。」
靳樾帶孩子上課去了，周凜安又給昭昭打電話。
昭昭還是不接，他就拿她沒轍。
思前想後，周凜安聯繫了一下胡院長。
他這通電話打過去，胡院長倍感榮幸。
兩人還聊了會兒醫療基地的進展，繞了半天，周凜安才問他：「時教授去分院講課，什麼時候回來？」
胡院長有點莫名，你們兩口子，你不知道？
他也沒好多問，「周三回不來就得周四了，這次是上面安排的，分院師資本就沒有本院好，時不時要派人過去鎮場子。」
周凜安也明白。
下周三四回來，也就是說，這周末是見不到人了。
分院地址在網上查一下就知道了，但他不知道昭昭入住哪個酒店，這個還得問胡院長。
胡院長也不清楚，就讓助理查了下，助理很快就給他回復過來了。
周凜安知道了昭昭住哪，孩子上完課送回家之後，連夜驅車去了分院所在的大學城。
那會兒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昭昭本來都快睡了，突然有人敲門，她以為是李教授找她借什麼東西。
一開門，才看見周凜安咱在門口。
昭昭很震驚。
不過也沒震驚多久，周董事長呼風喚雨，就沒有他辦不了的事兒。
昭昭沒什麼好臉色，就要關門，周凜安大手一把按住門框，「還鬧？」
昭昭不接話，瞪了他一眼往裡面走。
周凜安緊隨其後進去，把門給鎖了。
昭昭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周凜安看到，他上次弄得印子也還沒徹底消失，隱隱的還留在她身上。
他上去抱住她，昭昭小小的身體被他圈在懷裡，「我來求和。」
昭昭想起他那天晚上的惡劣行徑，根本沒法消氣，語氣冷淡說道：「求和？那太委屈周董了，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承受不起。」
周凜安緊了緊手臂，牢牢鎖住她：「你聽聽，誰說話更傷人？」
昭昭抿著唇，不接腔。
眼下是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周凜安下巴抵著她頭頂，一字一句說著自己的心酸：「你該諒解我，早在香-港的時候你就知道那個人對你存著什麼心思，你要我睜隻眼閉隻眼我確實是做不到。」
昭昭說：「我不想聽。」
她不僅是身上疼，不可說的地方也疼。
周凜安回赫海市之後第二天，她還去看醫生了。
當時醫生說她，年輕時候不愛惜身體，以後要生怪毛病的。
昭昭又氣，又害臊，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那女醫生年紀大，四五十歲的年紀，看昭昭異樣眼光，不知道是不是以為她是特殊工作者了。
一想起那種畫面，昭昭就氣得想踢周凜安。
周凜安並不知道她去看醫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給她造成了那麼大傷害，導致她現在每天都還在抹藥。
她說不想聽，周凜安就不說話了。
他覺得昭昭就是油鹽不進。
別的夫妻吵架，那是小吵小鬧，他們倆除非不吵，每吵一次都是大陣仗。
往厲害了說，搞得要離婚都有可能。
周凜安放開她，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打開煙盒拿了根煙出來點上。
昭昭看他一眼，沒阻止他。
是後來屋裡煙味濃了，周凜安自己把菸頭滅掉的。
兩人這樣耗著，僵局是無路如何都解不開的。
周凜安不時看她一眼，只覺得她可惡。
昭昭也覺得他可惡。
所以他今晚連夜開車趕過來找她，他跟她低頭了，她依舊是硬著性子不給他、也不給自己台階下。
「你到底要如何？」周凜安問她。
昭昭原地站了一會兒，累了，去床上躺下。
周凜安坐了一陣，脫了外套，去浴室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後去躺在昭昭身後，抱著她。
大學城的酒店，大多是快捷酒店，床墊睡著沒家裡舒服。
不開空調覺得冷，開了又嫌氣悶。
昭昭縮成一團給自己取暖，周凜安火熱的身體一過來，把身上的溫度都給了她，她慢慢的也就暖和了。
「不要碰我。」
這是她不理他好久之後，主動開口說的唯一一句話。
周凜安忍了她，雖然生氣但沒和她計較，就這麼一整晚抱著她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他腰酸背痛，因為一晚上都依著昭昭睡覺的姿勢，他一個大男人，四肢無法伸展，當然會酸痛難耐。
周六周日學校沒課，昭昭和李教授約了出去玩。
把周凜安一個人扔在酒店，招呼沒打就走了。
周凜安還是忍了她。
當地沒有熟人，即便有認識的，也都是想結交他拿投資的，他並不願意聯繫，一個人待在酒店，不時接一個電話，或是吩咐一下工作。
樂樂也給他打了視頻電話，上午到下午，也沒有多無聊。
昭昭是下午五點多回來的，逛街逛累了，放下一堆才買的東西，趴在床上邊休息邊看手機。
當周凜安是透明的。
周凜安的對她的耐性，在一點一點被她磨光。
「是不是一定要這樣？」
周凜安倚靠著窗戶，淡淡抬眼看她。
昭昭這才轉過頭去，和他對視。
「你可以不來的。」她說。
「那我走？」
昭昭放下手機，從床上起來。
中間隔著一個沙發和茶几的距離，她不朝他靠近：「對啊，你可以走啊。」
周凜安眼眶忽地熱了，他喊她名字：「昭昭，就這麼厭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