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羈舟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肖夜白。
他最不喜歡別人跟他玩這套，更從未想過跟肖家扯上什麼關係。
何羈舟冷冷的，「這話，我跟肖陵也說得清楚。肖家的事，與我何家無關。」
何爺爺那一代，肖、何兩家就沒有過什麼合作。到了何羈舟這一代，他並不想破例。
再加上，不喜肖陵的為人。
他看向肖夜白。
「你我之前沒見過幾次面，更談不上什麼交情。艾德華的事，我還沒找你肖家算帳，你倒有臉求我？」何羈舟語氣冰冷，沒有半分動容。
肖夜白苦笑一聲，他慢慢直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我知道，在你眼裡，在肖家所有人眼中，我肖夜白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可我爺爺他，他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他只是想活著，這也有錯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何羈舟冷冷道，「肖家這些年，做的那些骯髒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憑什麼要救一個這樣的人？」
何羈舟頓了頓，「再說，你捫心自問，你這般維護肖老爺子，真的只是因為他是你的爺爺嗎？」
肖家的繼承權之爭，何羈舟多少知道一些。
「你們肖家內部怎麼斗，是你們自己的事。明天天一亮，我就會帶走艾德華，讓他給小雪的閨蜜安排手術，讓一切走上正規。至於肖老爺子，我只能說一句，自求多福！」
肖夜白有些絕望，「真的，談不通？」
何羈舟搖了搖頭，神色冰冷。
肖夜白望著何羈舟決絕的背影，心頭泛起一陣無力感。他明白何羈舟的立場，也知道自己這番請求有些強人所難。可是，一想到爺爺的生命危在旦夕，想到自己身世之謎的唯一線索即將斷裂，他便無法就這樣放棄。
「何少，肖家可以腆顏說一句，和何家不相上下。可我和你比起來，差的太多。」
何羈舟一言不發。
肖夜白：「何羈舟，你說得對……為了親情，我沒那麼偉大。我要救爺爺，還因為只有爺爺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只有爺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之謎。」
肖夜白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帶著一絲顫抖和絕望。
何羈舟動作微微一頓。
肖夜白的語氣讓他心中一動，但他仍然沒有改變主意。肖家的爛攤子，他不想沾染，也不屑於沾染。
「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是爺爺一手把我帶大。他對我來說，不僅僅是親人，更是恩人。」肖夜白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哽咽，「這些年來，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我的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麼拋棄我。而爺爺，他手中握著關於我身世的秘密。爺爺把肖家留給了我，我、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何羈舟終於轉過身，看向肖夜白。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肖夜白，內心深處竟然隱藏著這樣的傷痛。
「爺爺曾經答應我，只要我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告訴我一切。可是現在，他隨時可能……何少，我等了三年，終於等到希望。」肖夜白深吸一口氣，「如果這次爺爺真得聽不過來，我可能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無法解開這個困擾我多年的謎團。」
何羈舟靜靜地聽著。
他也不是在何家長大的，幼年時也懷疑過，自己……或許不是何家骨肉。
這種想要知道自己根源的渴望，是每個人都無法抗拒的。
「何羈舟，我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只要你肯救我爺爺，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何羈舟看著眼前這個卑微的男人，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肖夜白，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剩下的只有脆弱和無助。
「你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何羈舟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探究。
肖夜白毫不猶豫地點頭，「只要能救我爺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何羈舟沉默了片刻，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閃爍的霓虹，腦海中思緒萬千。他原本不想插手肖家的事，但肖夜白的身世之謎，卻讓他產生了一絲興趣。
「我可以幫你，但我有條件。」何羈舟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盯著肖夜白。
肖夜白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什麼條件，你說。」
「我還沒有想好。待我想好了，自然會想你連本帶利討回來。」
就這樣說定。
肖夜白只覺雙肩上的重擔鬆了松。
他深吸一口氣，「那……我便先走……」明早再回來。
「不用了。」何羈舟輕嘆了口氣。
他伸手又摸了摸江浮雪親手為自己鋪的床單，深吸一口氣，起身，「就睡這兒吧。」
「咱們……擠一擠？」
「誰跟你擠？」
何羈舟一揮手，往地上扔了一條薄被，「我睡床，你睡地上。」
肖夜白：行吧。
肖夜白：你是祖宗，你說什麼都對。
第二日一早。
江浮雪起身時，發現窄小的客廳里，桌子已經放開。
珍珠小龍包、豆腐腦、茉莉豆漿……
各式早點擺了一桌子。
江浮雪一愣。
肖夜白搓著手，從廚房出來：「白吃白住，總要做點什麼。」
「辛苦你了……」
江浮雪話還沒說完，何羈舟一把扶住江浮雪，做到桌邊，「不過是些早點，不值什麼。嘗嘗，喜歡吃哪樣，明天再讓他做。」
江浮雪：「這這麼好意思？」
「好意思的好意思！」肖夜白熱切地搓手。
江浮雪要是喜歡他的早餐，就不會趕他走了。
各樣都吃了些，江浮雪才抬頭，看向何羈舟：「對了，昨晚好像聽見你們說什麼艾德華。是……」她頓了頓，到底還是掐滅了心底不切實際的希望，「是肖夜白的那位外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