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認得?」何羈舟的眼神,刀子一樣扎向肖夜白。
「額……認識,」肖夜白罕見地遲疑了一下,「也、也不算很熟。」
下一刻。
他只覺自己被提著脖領子,拎了起來。
何羈舟的聲音冷得可怕:「是誰?」
「放、放我下來!」肖夜白吃力地拍打著何羈舟手腕,「別急……那人、那人是個警察!」
何羈舟一愣。
鬆了手。
肖夜白跌坐會沙發上,一陣咳嗽。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何羈舟一眼,這下手怎麼這麼重,差點沒把他送走。
「咳咳,何少,你先別急,那人我看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誰。他叫展肅,是個警察。說不定,嫂子去醫院,是和案子有關,他倆只是碰巧遇上,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何羈舟劍眉微蹙,展肅,警察?江浮雪怎麼會和警察扯上關係?
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是他不知道的?
「案子?什麼案子?」何羈舟的聲音里,依然透著幾分冷意。
肖夜白被何羈舟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偶爾見過他幾次,跟他不太熟……」
何羈舟:「你……沒事見警察做什麼?」
肖夜白一愣。
肖夜白尷尬地摸摸鼻子,眼神飄忽:「那什麼……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
見何羈舟臉色不善,他連忙解釋道:「我大伯,肖陵那個人,你也知道,他派來找事的人,你也見過了。有一次,他把我打得太狠,路人看不過去,報了警。我是在警局裡遇到展警官的。他看我可憐,還幫我聯繫醫院,墊付醫藥費,是個好人。」
肖夜白抬頭,真誠道:「展警官是個很負責任的警察,事後也追了很久。可惜,肖家出面壓著我這個受害人撤銷了訴訟,展警官也辦法。所以何少,我不覺得……他會和嫂子有什麼。」
何羈舟腦海中浮現出肖夜白被肖陵派人追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畫面,再聯想到他剛才那句「他把我打得太狠」。
這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富家少爺,原來也過得如此艱難。
怪不得他拼盡全力,寧可放下尊嚴懇求自己,也要保住肖家老爺子的性命。
老爺子要是就這麼去了,肖陵真的成為肖家執掌,沒了鉗制。
怕是第一件事,就會送宵夜白上西天。
何羈舟拍了拍肖夜白肩膀,「你爺爺……不會出事的。」
「多謝何少。」
「不過,關於那個展肅,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額……」肖夜白撓撓頭,心虛地輕咳了一下,「展警官真的是好人……」
他心中輕嘆。
何少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跟台掃描儀似的,我不過就稍微愣了一下,他就好像看穿了一切。
「何少,你知道展家吧?」
何羈舟微微一愣,「和我們何家齊名的展家?」
展這個姓比較小眾。何羈舟一開始沒把展肅和展家聯繫在一起,主要是太了解展家的業務基本都開展在高端服務業,沒想到展家人,還有做警察的。
「咳,何少,你也知道,展家那可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我偶爾在一些上流聚會上見過展肅幾次,不過我跟他不熟,不太清楚他的事……」肖夜白忙著解釋,「你也知道,我在肖家不入流,可展肅可是展家執掌展鵬舉唯一的兒子,在家族中屬於核心。我、我要不是在警察局裡遇到了他,跟他根本就說不上話……」
何羈舟劍眉微挑,「還知道什麼?」
肖夜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也沒、也沒多少……我就是聽說,展肅從小就很有正義感,立志要當一名警察,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他大學學的也不是金融管理那一套,而是報考了警校。他爸本來想讓他出國留學,鍍金回來繼承家業,可他偏不,非要當警察,為了這事兒,父子倆還鬧得很不愉快……」
何羈舟不關心展肅性格是否正義。
他咳嗽了一聲:「他結婚了嗎?」
宵夜白噎了一下,「沒、沒有。」
「有女朋友?」
「額……」
「說!」
「其實……展肅以前有過一個女朋友,他們大學就在一起了,感情特別好。展哥甚至領著那個女孩回過展家,參加宴會。我們都見過的……兩人明明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肖夜白頓了頓,觀察著何羈舟的臉色,見對方沒有打斷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但是……後來,他的女朋友……去世了……」
「去世了?」何羈舟皺眉。
「嗯……死得特別慘……屍體被劃得亂七八糟。她人找到的時候,展哥整個人都崩潰了。據說,是因為那女孩無意中目擊了罪犯交易,才被抓住滅口。」
「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展哥才下定決定,不顧家裡的反對,要當警察……」
何羈舟沉默了,展肅和肖夜白的人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明明含著金湯匙出生,可以選擇安穩的生活,卻偏要一頭扎進泥潭裡,和窮凶極惡的罪犯打交道。
為了給摯愛之人報仇。
「何少?」見何羈舟皺眉不語,肖夜白只覺有些不安。
何羈舟皺眉:「你說得這件事,我好像聽說過。」
那幾年,何羈舟在國外,只是隱約聽說。
可那女孩,他卻是見過的……
越是回憶,何羈舟臉色越沉。
「何少,你不用擔心,展哥那個人很正直,不會……」
「一口一個展哥,叫得挺親切啊。」何羈舟語氣冰冷的陰陽怪氣。
他想起來了。
當年,展肅的女朋友,叫安瀾。
是做國際貿易起家的安家大小姐。當年,安瀾出事時,轟動了整個南城上層社會。
而那個安瀾……
和江浮雪長得……特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