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契靈印之事

2024-08-08 10:29:15 作者: 研小落
  「葉芸凝同學,是嗎?」警察的身影走進來,又變得不再客氣,「靈能研究所在呂京寰同學的身上發現了有你印記的契靈印,跟我們走一趟吧。」

  做契靈印檢查的是靈能研究所——程芷月和楊素雙雙入獄的靈能研究所。

  「你能交代一下,同學的識海中,為什麼會有你的契靈印嗎?」警察開口問道。

  「警察先生,你是沒有契靈的普通人,請問您對契靈印有了解嗎?」葉芸凝開口道。

  「當然有,這是對別人契靈的一種鉗制,當然,報告上顯示,你與呂京寰同學的契靈印是雙向的,屬於其中一種……」

  「也就是說,您知道。」葉芸凝聲音鎮定。

  警察被她「鎮」到了:「我該知道什麼?」

  「知道這個契靈印是在我們彼此都知曉的情況下打下的,這是個對彼此都有約束力的契約,有什麼問題嗎?」葉芸凝繼續回道。

  「可,這樣的契約一般用在失控之人身上,是醫院裡親人間常用的監控方法……」警察說道。

  「不一定要是在醫院裡吧,」葉芸凝一笑,「尋常的關係就不能締結契靈印了?法律並沒有規定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也犯法吧?」

  警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葉芸凝的看向警察:「我說了,這只是一種契約,和白紙黑字寫在紙面上的無異,建立在我們彼此自願的基礎上,我作為歸寧系的人,管束其契靈。」

  「呂京寰同學曾有過傷害隊友的先例,因而怕重犯,與我結下約束他的契靈印——上述為基本事實,這個事實違反哪條法律,還請警察叔叔明說。」葉芸凝說道。

  葉芸凝開口,氣場是咄咄逼人的。

  「葉芸凝同學,請你擺正態度。」警察只能這麼說。

  「擺正不了,就這樣,也不是我想來說,」葉芸凝神情冷漠,「最近大事小事聚一堆,警方這裡我都三進宮了,橫豎就這樣,我沒犯事兒,事兒來找我,你無權要求我的態度。」

  眾警察把新來的同事按下來,這位小姑奶奶的脾氣可是真不好。

  也是真委屈,誰閒著沒事這樣的活碰上三次,誰都得火一火。

  「所以,警察先生,拿出來給我解釋一下,我到底該判個什麼罪,該判判,別給我一趟一趟地整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還要求我給個好態度?我沒『呸』一聲,就不錯了。」葉芸凝神情嚴肅道。

  「我們會審訊呂京寰的。」警察說道。

  「不要用『審訊』這個詞,」葉芸凝是真吃了炮仗,「呂京寰背帶過來的原因是單人賽保護裝置失控導致的同學受傷,再被審問的原因是他的識海中發現了與我的契靈印。」

  葉芸凝說著,咳嗦了兩聲,調整了一下語音語調:「而這兩點,應該都不該判人下獄吧,警察先生,呂京寰是一個合法公民,你們不要太為難他。」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這姑娘是來得次數太多了,此時已經反客為主了。

  「呂京寰同學遭遇過很多不幸,當年舊監察處還耀武揚威的時候,他曾被誣陷為『失控』抓進過監獄,對這樣的環境本能性地害怕,希望幾位不要為難他。」葉芸凝緩緩開口。

  幾位警察下意識地點頭,點完又覺得不對勁。

  自己為什麼要聽一個小姑娘的?

  主要是,這小姑娘的神態怎麼這麼理直氣壯,不像是個學生隊長對警察,反倒像是個高官囑託下面的人「公平」審判他的兒子。

  小小年紀,氣場也太足了。

  葉芸凝看幾位警察被自己開口鎮住了,也稍稍放緩了語氣:「呂京寰對『誤傷隊友』以及監獄的陰暗環境可能有一定的應激反應,還望警察叔叔理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痛苦沉悶的回憶,請在法律的參照下,給他公平的審判吧。」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如果可以,如果我可以去探望呂京寰了,請在第一時間告知我,可以嗎?」葉芸凝向幾人說道。

  他們當然滿口應「是」。

  葉芸凝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黑袍人是知道什麼,還是無意間安排的,自己最近接觸的警察,無一例外地全是普通人,葉芸凝想對他們使用「思想鋼印」,都很難做到。

  有些契靈的攻擊是可逆的,像當時襲擊葉芸凝的靈能炸彈,作為使用者的梁廷飛可以將其攻擊效果回收,但龍之長歌的音波攻擊顯然不屬於這一類,放出去的聲音無法回收,造成的傷害自然不是釋放者可以挽回的。

  想要挽回,只能後期指望靈能研究所,看看能不能想個別的招恢復其神志。

  手上的學生一共四人,都是證明硬剛呂京寰,結果沒剛過的。

  攻擊性的契靈一對一,是最能看出品級差異的,呂京寰的契靈就屬於極為霸道的那一類,配以好的輸出環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那種強勢。

  那是讓葉芸凝都不得不萬分忌憚的強大。

  當年呂京寰傷了隊友的時候,在場上有保護機制的情況下,傷了隊友,還導致了他們那一屆的七校聯賽無法參加,沒有保護機制的情況下,結果可想而知,正面和他對上的幾個人,基本都倒下了,重病不起。

  其中就有【無影之形】的傅鴻。

  葉芸凝的一套說辭鎮住了警察,也說服了靈能研究所派來的幾個研究員,他們大概知道點葉芸凝的身世,再加上她說的確實有理,便也認了這一點。

  契靈印的事情,他們短暫地放下了。

  至於【呂京寰】和阿龍的協調,走一步看一步吧。

  呂京寰被人看出了點不對勁的狀況,出于謹慎考慮,靈能研究所扣下了他。

  葉芸凝被放了。

  這件事情上,她能做的只是祈禱,祈禱政府還沒有完全被領航者號控制,祈禱領航者號的手還沒有伸進靈能研究所之內。

  葉芸凝真是要忙成陀螺,前腳剛給放出來,後腳鍾欣桐來人去請。

  說是讓她看看傅鴻的病狀。

  不是因為她是呂京寰的隊長,而是因為她是一個歸寧系的人。

  「葉隊長,怎麼樣?」醫療系的鐘欣桐看著葉芸凝。

  「我是歸寧系的,但我的學識水平肯定沒人專業的醫生好,他們都診斷不了的病狀,鍾隊長還是不要為難我了。」葉芸凝微笑道。

  鍾欣桐臉上閃過一瞬的嘆息,壓低聲音道:「我就是信不過那些『專業人士』。」

  看來打算著從事基地內醫療行業的鐘隊長,也有自己的盤算呀。


  葉芸凝臉上明顯的疲憊之色封住了鍾欣桐繼續要求的唇舌,她不為難人。

  鍾欣桐看了一眼倒在病床上的隊友,不知想到什麼,眼神里是絕望。

  「這屆比賽是被詛咒了吧,大小事故一個接著一個,靠,就應該好好查查,格魯達軍校把校費貪了多少,連最起碼的保護設備都沒有維護好!」鍾欣桐不是個愛埋怨的性子,此時這樣開口,足見其心中的怨氣又多大了。

  葉芸凝的腦筋卡了半拍地轉過來——對啊,保護裝置失控這個的責任不在呂京寰,這個案子,八成是衝著格魯達軍校來的。

  也是葉芸凝太著急了,出了點事兒就往自己身上想,這事奔的應該是格魯達軍校,而不是呂京寰本身。

  「希望是這樣。」葉芸凝不自覺地說出了心裡話。

  「啥?」鍾欣桐沒聽明白。

  「沒什麼,最近的意外真的太多了,多到我不由得恐慌,希望能變好。」葉芸凝開口道。

  對視間鍾欣桐也是這麼想的。

  此時多事之秋,人心盡惶惶。

  鍾欣桐愁容滿面,跟葉芸凝多念叨了幾句鍾啟文。

  「他回來了,但柴溫茂同學沒回來,對【風吹去】的影響挺大的,他自己也已悶悶不樂數日,」鍾欣桐開口道,「本以為鬧騰一陣,終於是回到正軌了,卻不料剛結束單人賽,又生了這樣的禍端。」

  葉芸凝的視線隨著她,盯上了躺在病床上的傅鴻。

  「雙人賽被迫擱淺了,還不知道後期會怎麼處理,」鍾欣桐露出嘆息的神色,「我,我真的有點害怕,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

  對於鍾欣桐來說,傅鴻的倒下,才是真真把刀子捅到了她身上,之前聽鍾啟文念叨柴溫茂失蹤,看葉芸凝失去了於寒大將,到底是隔岸觀火,沒有真實觸感。

  「靈能研究所那邊正在加緊研究,會給出解決方案的。」葉芸凝安慰道。

  鍾欣桐神情疲憊:「希望,承你吉言。」

  今天的「客」是終於見完了,真正難應付的在轉角遇上。

  「葉隊長,我早該找你談談了。」施佩玲開口道。

  「是,我也以為你早該開口了,沒想到這麼沉得住氣,一直到如今。」葉芸凝說道。

  「因為我相信你,」施佩玲笑了一下,「葉隊長,我相信你,相信你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會考慮著隊伍里,相信你有能力保護好我們,所以我能不打聽,就不冒昧,但現在看來,這似乎不是那麼簡單能處理的來的事情了。」

  葉芸凝眼角一彎:「多謝信任,我以為你不想摻和這些事情的。」

  整個隊伍,最特殊的就是施佩玲。

  或者說,整個基地,最特殊的就是她。

  因為她不屬於這裡。

  於寒來自個聯盟偏遠地區的小地方,提起來也是「聯盟的一份子」,偏只有施佩玲不屬於這裡,有隨時離開這裡的權力。

  施佩玲自己也是這麼個性格,熱情、大方,跟誰都能說兩句,但真要近了接觸,自帶一層紗,讓人難以觸及真實的人。

  葉芸凝想過與她談心,施佩玲露出了排斥的態度,葉芸凝便也不再勉強了。

  「是,我確實不想摻和這些事情,」施佩玲開口道,「從靈能研究所那塊開始,我就看不慣聯盟內的很多存在了,但現在看來,科學研究之地,竟是最清淨的,再整些別的,才是么蛾子到處飛。」

  「上次的事情,連累你了。」葉芸凝回道。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也不是你的錯,」施佩玲眼神一轉,「但葉隊長下意識地用了『連累』這個詞,意思是有人想要針對你嗎?」

  施佩玲果然有她作為局外人的敏銳。

  跟林小璨不能說的內情跟施佩玲能說,葉芸凝思索著開口:「你知道『領航者號』嗎?」

  施佩玲點頭:「聽說過,說是乘坐飛船最終離開地球的人類精英,怎麼,還存在嗎?」

  「你以為領航者號沒了?」葉芸凝一笑。

  「主要聽著就不靠譜呀,」施佩玲一攤手,「舉全人類之力,打造的宇宙飛船,上了天,在星際間遨遊,科幻小說的展開吧,天際有什麼能源,能補充什麼糧食,人口、經濟、環境,社會人倫,隨便一個小課題就能讓高度集權的整體崩潰,越封閉的人類組織,在資源短缺的情況下,越可能出亂子。」

  聽上去竟頗有道理。

  葉芸凝滿意地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這些問題大概需要百年才能慢慢發酵,所以,他們為了不破滅,選擇了聯繫地面。」葉芸凝開口道。

  很多社會問題在一開始的願景都是好的,金花殿希望改善人類基因,卻最終走向了女性實驗的買賣;監察處想要保護基地內普通人,卻成了亂抓人進行人體實驗的保護傘;靈能研究所在葉巧書的苦撐下走到了如今的一步,卻還不知道未來走向何方。

  這期間,最不引人注意的是時間。

  但這世間,最無情的也是時間。

  「領航者號聯繫地面?估計跟『外星人入侵地球差不多』。」施佩玲一攤手。

  「這還是有區別的吧,領航者號上的好歹算是人類。」葉芸凝覺得施佩玲的說法倒是新奇。

  「地面上的能把天上的當人類,天上的願意把地面上的當人類?」施佩玲反問,「假如你生活在一個極為封閉的地方,資源不足,規矩森嚴,教育嚴苛,沒有人權與自由,你作為統治者,會怎麼管理人民?」

  「領航者號會是你說的情況?」葉芸凝先提出質疑。

  「資源不足好判斷,規矩森嚴,教育嚴苛是為什麼?」葉芸凝提出疑問。

  前世的「寧」在領航者號上活了一百多年,從最開始的首席工程師,到後來的研究員,其實活得頗為「不食人間煙火」,整個飛船上最優秀的學生盡她挑,最好的實驗設備盡她用,也就是前世的寧沒什麼鬥爭的心思,要是她想,以一己之力霸個學閥,想必不成問題。

  寧自然是不缺吃穿,不缺資源。

  但不代表整個領航者號都不缺。

  她知道,施佩玲說得不錯,葉芸凝印象中,領航者號後期的氛圍極為壓抑,好些天賦不錯的學生都教得跟木偶一般,只知道附和點頭,很難看到他們身上有點年輕人的精神氣,自主科研能力每每讓人嘆息。

  施佩玲說得不錯。

  「怎麼知道的?猜的,」施佩玲攤手道,「資源不足則引來惡性競爭,也就是內卷,人們為了活下去,要拼命卷死別人去爭取資源的分配權,這種情況下,想維護秩序,就要制定嚴苛的規定,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葉芸凝點點頭:「倒是不錯。」

  「所以,對於這些人來說,想要讓他們平靜不惹事,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施佩玲開口道,「最好的辦法是樹立優越感,即『我雖然過得很苦,但總比在地面上的人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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