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格魯達軍校出事
葉芸凝擲硬幣的結果是十一王子。
但她能看見的、先出事的是格魯達軍校。
由頭是顯而易見的——單人賽的保護裝置失靈。
校長被帶走問話,而後是徐家人,徐彬正不解其意,忙得團團轉。
「當時,我們被放回來,是一個自稱徐總的人放的我們。」陳瑞面對警方的盤問,比徐彬正沉穩得多,或者說她就是這個狀態,淡定得不像是人。
「那個人戴著面具,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能聽出來,應該是個女人。」
警方問這些,問的是徐家可能潛在的勢力,聽此言,趕緊記下。
而後,幾人的視線又轉向了徐彬正。
徐彬正對家裡發生的事情不太知曉,他忙了這麼長時間的聯賽,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都不為過。
「我,我真的不知道,」面對警方「你應該知道點什麼」的眼神,徐彬正實話實說,「家裡的事情不主動告訴我,我很少自己打聽——他們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
對於徐彬正,警察審訊了一下午,確定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才終於將他和陳瑞兩個人放了。
「隊長,你知道?」徐彬正走出警局,一夜的審訊讓他看上去很疲憊。
徐彬正看著鎮定的陳瑞,焦急上前,「現在是什麼情況,一切該怎麼說?」
陳瑞淡定搖頭:「我不知道。」
「那……」徐彬正追問。
「你也沒必要知道太多,那不是好事。」陳瑞說道。
「我總該心中有數。」徐彬正說道。
「不用焦慮,遇上什麼,心態平和就好。」陳瑞說道。
「你以為誰都是你啊,天生的淡定,」徐彬正還是急到跺腳,「這是我家裡的事情,萬一家裡真出了什麼大事……」
「那你覺得,真出了什麼大事,徐家一定是無辜的嗎?」陳瑞問道。
徐彬正一卡,他當然對自己家族的所作所為有些知曉:「這,這還真不一定。」
「是,真不一定,」陳瑞說道,「所以,徐家不讓你知道某些事情,未嘗不是在保護你,也是在保護自己,就像現在,你如果知道點什麼,一定瞞不住警方。」
徐彬正知道這話說得在理,但還是難掩心中的焦急。
「那,隊長,你想到了什麼,你那麼聰明,就把你想到的跟我說一下唄。」徐彬正拉過陳瑞的手,晃悠著。
「求你,隊長,我真的不能兩眼一抹黑。」徐彬正請求道。
陳瑞嘆了口氣:「好吧,不過我說的,都是我想到的,並不保證正確。」
徐彬正點頭:「好。」
「你記得我們被放回來之後,校長跟我們說的,他們與金花殿的交易——將一個被綁架的S級女孩送到金花殿。」陳瑞說道。
徐彬正沒太關注這個,但記得有。
「就是因為校長開口了這一點,我才找到的【灼夢華】,後來闖了金花殿,再後來造成了一系列的事情,這是個重要的由頭。」陳瑞說道。
徐彬正點頭。
「當然,不排除是校長沒有戒心,無意間對你我開口的可能,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想,校長早早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是故意讓我們知道的,故意激我行動的,故意對金花殿下手的,那會是誰授意他這麼做的?」陳瑞言辭清晰。
「徐家。」徐彬正的回答乾脆。
「也就是徐家早看金花殿不順眼,徐家想除掉金花殿,但後來,是警察那些人,闖入了金花殿。」徐彬正思索道。
「警察大多數是普通人,是政府手裡的一把刀,他們的行為,能說明政府對金花殿的殺意,但洗白不了其他。」陳瑞說道。
「這與徐家對金花殿的敵意不衝突。」
徐彬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這些,他未嘗沒有懷疑過。
「至於徐家向金花殿下手的原因,也不難想,邁不過『利益』二字,」陳瑞繼續道,「如果沒有政府官方插手,金花殿出什麼事,距離最近、和金花殿羈絆最深的徐家都可以是最大的受益者,政府都得靠邊站。」
「可問題在於,徐家在這個時候向金花殿下手。」徐彬正接話道。
——徐家在舊監察處動手的時候動手,他們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或許不算,」陳瑞又搖頭,「畢竟,徐家做的事情,只不過是給我露了點線索,前不需要預謀很久,臨時起意就可以完成;後也保證不了完成度,他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失控的風險太大。」
繞了一圈,徐彬正抓住了問題的重點:「所以說,其實這件事情和徐家的關係不大,是政府對金花殿下手。」
「而到了如今,他們又對徐家下手了。」
陳瑞點點頭。
「這樣的情況也是難得一見了,」陳瑞的神情是放鬆的,「聯賽還沒比完,學校要沒了。」
徐彬正滿心焦急,抬眼對視上了陳隊長的輕鬆,心中一亂。
對於自己來說,徐家出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於陳瑞來說,格魯達軍校出事,意味著之後就沒人盯著她女性的身份了,她會自由很多。
「隊長,」徐彬正開口叫了她一聲,「隊長,我是說如果,如果格魯達軍校真的出事了,之後不存在了,你能帶著我嗎?」
陳瑞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我想跟著你。」徐彬正說道。
那瞬間,徐彬正的眼神異常認真,看得陳瑞心口一跳。
格魯達軍校出事,被調查的由頭是「單人賽保護裝置失控」,再進一步的調查結果是「與金花殿有所勾結」。
這樣的判斷實在是太符合實際了,從陳瑞的「買賣」來看,這就是事實。
「陳瑞是女性」的消息,也隨即被公布出來,作為上一屆七校聯賽團賽亞軍指揮位的陳瑞隊長,再一次引起了基地眾人的討論。
「陳瑞竟然是女性,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叫不可思議,女性怎麼了,怎麼就不能奪得亞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太不容易了。」
「是啊,在格魯達軍校那樣的地方,女扮男裝成為一流的指揮位,太不容易了。」
「也太酷了,不是嗎?」
對於陳瑞的討論此起彼伏,她的隊友,校內人員,各方都開始盯著這個熱點人物。
一向喜靜的陳瑞忽然間多了很多拜訪者,其中還有記者,身後跟著攝像機,說想為陳瑞做一次專訪。
陳瑞表達了拒絕。
然後選擇了逃跑。
連和隊裡隊員的聯繫都斷了,跑得飛快。
徐彬正一時都找不到陳瑞。
「我沒想到一切會以這樣的形式公開。」
誰都找不到的陳瑞隊長,正坐在葉芸凝的面前喝咖啡。
咖啡是純手工現磨的,葉芸凝正在咖啡機面前忙碌。
「金花殿給我規劃好的安排,是在七校聯賽結束之後將我『回收』,作為女性實驗體,繼續接下來的實驗,格魯達軍校也是這麼想的,他們不認為,我作為指揮位的價值,會高於一個女性實驗體。」陳瑞又喝了一口咖啡。
「很可笑,但是沒辦法,」葉芸凝說道,「人的價值有時候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周遭的環境塑造著你,影響著你,因為潛移默化,所以更為可怕。」
葉芸凝剛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覺得太苦,皺眉。
葉隊長的嘴很刁,太酸太甜太苦太辣太咸以及稍微有點怪味的水果蔬菜都不愛吃。
儘管她不挑食,但吃到讓她滿意的食物,也是真不容易。
陳瑞又喝了一口咖啡,對於喝藥喝習慣了的人來說,她沒覺得這個味道有什麼不能接受,不用加糖都不苦。
「旁人的言語都是浮雲,他飄任他飄就是了,陳隊長,你自己呢,你自己有什麼打算?」葉芸凝問道。
「隊裡除了徐彬正之外,其他人都拒絕我的領導,他們說,他們不需要一個女性隊長,還有個直接找到我,指著我鼻子罵,」陳瑞言顧其他,「我,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不用說你們隊裡,看如今格魯達軍校沸沸揚揚的架勢,學校還不知道能不能存在呢,我不問旁人,我就問陳隊長,你自己,對接下來有什麼規劃?」葉芸凝把話題繞了回來。
陳瑞見搪塞不過去,勉強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一口乾了手裡的咖啡,抬頭望天:「我其實是個看不見未來的人,也沒奢望過未來,旁的不說,就說今天,葉隊長這裡如果不讓我躲躲,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那好啊,算我鑽了個空子,萬人相尋的陳隊長讓我金屋藏了嬌,怎麼能不趁機提點過分的要求呢?」葉芸凝把自己面前的咖啡也推給了陳瑞。
陳瑞順著她的話想:「你?對,葉隊長和靈能研究所關係密切……」
「所以你腦子裡只有研究嗎?」葉芸凝無奈道,「金花殿能跳過聯盟監管,是因為他們以『智力障礙者』為擋箭牌,只是後來逐漸鬧成了不對勁,真正的人體實驗,是非法的。」
陳瑞「哦」了一聲。
「我說了,到底怎麼評判自身存在,是你自己要思考的問題,你不該是一個實驗品,你該是一個能決定自己未來的人,我想問的是,你自己的想法。」葉芸凝又繞回了這個問題。
陳瑞低了一下頭,沒回答「不知道」,而是沉思起來。
「徐彬正說,格魯達軍校出事的話,他跟著我。」陳瑞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再重申一遍,」葉芸凝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不需要考慮任何人,詢問並傾聽你內心中真正的聲音。」
陳瑞緩緩閉上了眼睛。
葉芸凝不急,靜靜地盯著她面前的咖啡,看著那裡面的熱氣一點點散掉。
良久,陳瑞重新睜開了眼睛。
「我想要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不屬於任何勢力的自由。」陳瑞開口道。
「聽上去很美好。」葉芸凝點點頭。
陳瑞的眼神堅毅了一瞬,又轉頭垮了:「可,我真的有資格追求自由嗎?」
「如果你需要方案的話,那很簡單。」葉芸凝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次七校聯賽之後,格魯達軍校出什麼事都跟你沒關係了,隨便收拾點東西,起身就走,聯盟這麼大,作為S級天賦的優秀之人,做點什麼都不至於餓死,走就是了。」
葉芸凝的聲音輕緩,卻帶著點不容質詢的力量:「直接走,你又不是逃犯,離開現有的環境,甚至離開倖存者基地,若想自由,哪裡不能飛?」
陳瑞睜大了眼睛,對葉芸凝口中的描述升起難以抑制的嚮往。
「那,徐彬正……」陳瑞仍有顧慮。
「從你的描述中,我能聽出來,徐彬正對他家裡的事情了解不多,最後估計也牽扯不到太多,畢竟是背靠謂因商會,如果他沒有別的打算,之後徐彬正大概率會去阿瑞斯軍校吧,這我就說不太準了。」葉芸凝思考道。
「是,他還有羈絆。」陳瑞笑了一下。
葉芸凝看出了她的惆悵,忽然笑了:「所以,你對徐彬正,是戀戀不捨的?」
她的語氣帶點玩味,一般人就聽出來她話里的調侃了,可惜,陳瑞不是個一般人。
「他是我的戰友,也是在格魯達軍校面前護著我的人,如果可以,我想和他一起走。」陳瑞說道。
「一男一女一起走?」葉芸凝把話說明白了。
陳瑞臉一紅,張了張嘴:「我,我不知道……」
陳瑞有點太好逗了,葉芸凝還沒說別的,她已經被自己的反應害羞到趴在桌子上了。
「很正常啊,多少年的默契,一起遭過大難的,他張口就是要跟著你,你渴望自由卻也顧慮著他,有相互牽掛的人,不管什麼關係,都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葉芸凝微笑道。
陳瑞直接把頭埋在桌子上。
「或許你們可以找個合適的時機談一談,畢竟,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葉芸凝說道。
陳瑞小聲地「嗯」了一聲。
陳瑞是個寡言少語的人,有些事情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對了,葉隊長,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一聲,」陳瑞開口道,「是跟謂因商會那位應會長有關係的。」
「什麼事情?」葉芸凝問道。
「據說那位應會長和幼子應乘風鬧掰了,後者不願再待在家中,轉而向基地軍委遞交了投名狀,表示自己希望去靈能戰場的前線。」陳瑞說道。
葉芸凝聽得很認真,眼睛睜大了。
她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是嗎?那謂因商會怎麼看?」
「應會長本人不出意外地大怒,其他人,各有觀點吧,起起伏伏的流言,不重要。」陳瑞說道。
「那你說應乘風這個請求,有沒有可能成吧?」葉芸凝問道。
「我覺得能成的概率不小,」陳瑞回答道,「因為,應乘風的哥哥,謂因商會當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應邵凱——公開表示答應了弟弟的請求。」
應邵凱的公開支持不難理解,畢竟,應乘風走了,自己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以及,這事情的緣由,應乘風為什麼跟應家鬧掰了也要離開?有人說是應家的苛待,有人說是應邵凱的排擠,也有人說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陳瑞的眼神落在了葉芸凝身上。
「嗯?」葉芸凝納悶。
「紅顏小姐,有什麼想說的嗎?」陳瑞笑。
葉芸凝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嗆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