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冥泉強援，聖女聯婚
位於魔道戰爭前線，兩方陣營的元嬰真君大多遙遙感應，彼此牽制，一般不會近身。
然而，那頭戴冠羽的黑袍冷峻真君，感應到陸長安的蹤跡，卻是面色陰沉，氣勢洶洶的逼近。
「陸烏龜！本座以為你會一直龜縮在衛道盟後方，如今卻是有膽來前線坐鎮巡遊。」
黑羽真君橫穿天際，周身黑風煞焰環繞，將心頭的恨意深藏。
直至逼近陸長安十里。
黑羽真君速度放緩，涼薄的唇角勾起譏諷之意。
在獸王谷高層，有一種論調，以長青真君的性情，未必敢在魔道戰爭中生死拼殺。
由於長青真君長年龜縮，行蹤莫測，獸王谷和無間門欲要針對、報復他的某些計劃，根本無法實施。
聽到敵方真君的稱呼，陸長安心頭隱隱感到不悅。
以他如今在衛道盟的崇高地位，沒有人敢當面直呼「陸烏龜」的早年戲稱。
「若非黑羽道友昔日『資助』，陸某未必有如此底氣，敢親自插手魔道戰爭。」
陸長安神色如常，似笑非笑，雙臂往後輕輕舒展。
呼啪！
其背後展開一對數丈長的霸氣黑翼，天際間驟然捲起一團咆哮不息的陰冷黑風。
「黑天翼——」
黑羽真君怒喝一聲，盯著熟悉的黑羽法寶，難掩氣急敗壞的情緒。
【黑天翼】本是他付出無數代價心血，祭煉出的飛行瑰寶，擁有傲視東域的遁速。
二十年前，長青真君重返大青東域。黑羽真君掉以輕心，遭到其人算計，導致肉身法體被滅，最強大的本命法寶也被對方竊奪。
失去【黑天翼】後，黑羽真君即使重塑元嬰法體，整體實力也削減幾成，在獸王谷的戰略地位隨之下降。
「呵呵，擁有此翼，等閒幾位元嬰同道奈何不了。這自是黑羽道友給陸某的底氣。」
陸長安氣定神閒，背後黑翼完全展開，方圓數十里湧來排山倒海的風壓。
「你——」
黑羽真君怒火中燒，在強大風壓下穩住身形，不由暗自心驚。
【黑天翼】不僅與他這個主人徹底失去聯繫，似乎經過特殊煉製，在陸長安身上發揮不俗威力。
不過，沒有相應的血脈和御獸秘術，應當難以發揮【黑天翼】的真正遁速神通。
「陸長青！你若還想在大青東域立足，留有一條退路，便識趣交還【黑天翼】。本座願意付出一定代價，與你交易。」
「如若不然！他日聖門六宗主宰東域，獸王谷徹底吞滅衛道盟，必有清算之日，再無迴旋餘地。」
黑羽真君並未自討沒趣的動手，語氣冷冽的傳音商榷，亦有威脅之意。
陸長安按下心頭殺意，打消暴起滅敵的念頭。
此刻位於戰場前線，雙方眼線眾多，若要速斬魔道真君，難免會暴露底牌手段。
黑羽真君曾經被他滅殺法體，吃一塹長一智，必有萬分戒備。
況且，他強大的神識，感應到黑羽真君的後方，有另外一股陌生的元嬰氣息在逼近中。
那股元嬰氣息，不似獸王谷的流派，更加深邃莫測，給陸長安帶來一絲淡淡壓力。
「黑羽道友莫要說笑！【黑天翼】已經成為陸某最重要的保命法寶，乃是非賣品。若要奪回此翼，他日在魔道戰場上見真章。」
如今，魔道戰爭尚未真正重啟。
陸長安不介意在魔道戰爭上，黑羽真君夥同其他魔道真君對自己下手。
要知道，【九印碑】的第五世，已經點亮了七成半。
再多兩三個元嬰靈體養料，就能完全點亮，掌握九印碑之秘的三種自主輪迴方式。
……
兩位元嬰修士針鋒相對時。
獸王谷勢力範圍，原陳國的方向，一道晦暗昏黃的元嬰遁光，異常寂靜的飛遁而來。
「房真君。」
黑羽真君語氣溫和，頗為敬重，向那人拱手一禮。
「黑羽道友。」
昏黃遁光從頭頂照落而下，浮現一位大袖飄飄的束髮男子，約莫三十歲上下。
其人中上之姿，五官輪廓深邃，氣息顯得內斂。
來者亦是元嬰初期，陸長安沒有第一時間躲避，心頭卻泛起一絲訝異。
這位房真君的法力氣息中，有一絲讓他感到熟悉、親切的道韻。
這種感覺，並非來自古木長青功，而是……
「有點意思。」
陸長安遠遠打量，對這位房真君的來歷，有所猜測。
不給敵對兩位真君會合接近的機會。
呼唰！
【黑天翼】展翅揮動，一團龐大的黑風包裹著陸長安，以傲視元嬰初期的速度，與黑羽二人拉開距離，返回衛道盟所在邊境。
「哦？剛才那位就是傳聞中的『長青真君』。」
房真君與黑羽真君交流了兩句，饒有興趣的道
「正是此人。」
黑羽真君陰冷的眸子，盯視陸長安遁光消失的方向。
「此君竊奪【黑天翼】，加持後的遁速，在元嬰初期里堪稱佼佼者，比預想中要強一籌。元嬰中期之下，恐怕沒有修士是其對手，實乃我聖門大患！」
黑羽真君語氣悲憤，長嘆一聲。
暼向身旁從容不迫的房真君，他又含笑恭維道：
「當然，如房真君這樣的蓋世英傑自是例外，想來足以壓制此輩。」
黑羽真君如此說，倒也不全是吹捧。
這位房真君，的確不是尋常的元嬰修士。
其人出自魔道六宗之首的「冥泉宗」，即使在魔道首宗身份也十分特殊。
其一，房真君是冥泉宗大長老的關門弟子。
其二，此君晉升元嬰時的年齡，在魔道六宗現存修士里最年輕，可謂天縱奇才。
據傳，房真君擁有些許的「前世宿慧」，修行之路無比順暢，且神通遠超同階，疑似大能轉世。
有小道消息稱，房真君的前世是冥泉宗修士，輩分還比較高。
或許是經由冥泉宗的神秘至寶，在某種因果淵源之下，這一世又將其重新接引到宗門修煉。
近些年，冥泉宗的支援，主要是在戰爭更為焦灼的七國盟地界。
獸王谷這邊的局勢比較穩定，原計劃是慢慢同化衛道盟，甚至是和平演變。
但隨著陸長安、地岩君、夏仙子三大元嬰戰力的先後出現，衛道盟主戰派擁有壓倒性的主動權，在邊境施壓。
魔道戰爭似乎隨時要重啟，獸王谷在頂端戰力上已經不具備明顯優勢。
在獸王谷的請求下，冥泉宗總算派來一些援兵，數位高階修士。
儘管只有一位元嬰真君，但領頭的房真君，身份特殊，頗有誠意。
「黑羽道友謬讚！長青真君若有無間門情報中的那般手段，房某恐怕不是對手。」
房真君立即擺手道。
也不知是謙虛，還是實話，他根本不吃黑羽真君的迷魂藥。
聽從師命，過來援助獸王谷，房真君主要目的是歷練、鍍金，撈些戰功好處。
他可沒有興趣幫黑羽真君報仇，與強大的元嬰真君生死拼殺。
……
黑羽真君和房真君閒聊幾句，返回獸王谷勢力地界。
不久後，二人分開，負責不同的鎮守區域。
「此君並無爭強好勝之心，沒有足夠的利益，難以說動他一起對付陸烏龜。」
黑羽真君心中遺憾，思量道。
此前，他感應到長青真君的氣息，恰好房真君與他相距不遠。於是便想挑起衝突，將房真君一起拉下水。
若是真落單，他可不敢與陸長安靠近，承擔那等風險。
倘若房真君與陸長安結怨，那就是最理想的情況。
房真君本身實力莫測，其師更是冥泉宗大長老，魔道第一的領袖人物。
可惜，那陸烏龜反應神速，在房真君趕來會合的第一時間就開溜了，根本不給機會。
片刻後，黑羽真君返回獸王谷地盤、原烽國北部的一座前線重鎮。
「拜見真君。」
「見過黑羽長老。」
路途中，仙城重鎮裡的獸王谷修士，紛紛躬身行禮，修為低的更是匍匐跪拜。
黑羽真君沒有理會，來到前線重鎮內的一座三階洞府。
「裴真人可在？」
黑羽真君降臨洞府前，隨意問道。
「回……回真君，主人在靜修，今日不見客。」
洞府前的假丹女修，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應對。
「本座有要事與裴真人商議。」
黑羽真君旁若無人，徑直闖入洞府。
女管家和一眾仆修不敢阻攔，噤若寒蟬。
黑羽真君哈哈一笑，神識掃過洞府，發現園林里風華絕代的彩裳女修。
正是曾經的孔雀聖女，裴舒媛。
聽到身後的聲音，裴舒媛並沒有回頭，神情亦無半分喜怒。
孔雀聖女駐顏有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光景，體態高挑曼妙，一襲華貴的彩色霓裳，不失昔日的絕艷高貴。
乍然看去，仿佛一隻高傲的五色孔雀。
「舒媛，方才在前線巡視，本座與陸烏龜遭遇過。」
黑羽真君來到近前，低聲道。
裴舒媛回首，沉寂多年的雙目，泛起月華般的清冷流光。
仿佛只有那個名字，才能讓她失去意義的死寂餘生，激起幾絲波瀾。
當年被陸長安算計，道基重創，更失去了本命靈寵五色孔雀。
她的修為永遠停留在金丹後期，無法更進一步，且早已失去聖女的光環地位。
聽完黑羽真君的描述，裴舒媛沉思道：
「連那陸烏龜都抵達前線坐鎮，看來衛道盟已經下定決心，不肯和平歸順，欲要重啟修仙戰爭。」
「舒媛，陸烏龜既要參與修仙戰爭，你我就有復仇的機會。然而，此子得【黑天翼】，如虎添翼，如今更加難以制衡。」
「除非，你我兩家聯手，在戰場上尋到絕佳機會，才有算計的的可能……」
黑羽真君聲音逐漸溫和，並牽起佳人素白如玉的縴手。
裴舒媛手臂一僵，下意識掙扎，沒有掙開。
身前男子的氣息富有侵略性，那火熱貪婪副目光，令她感到不適。
對當年的孔雀聖女，黑羽真君還是結丹期時，就傾慕許久，求而不得。
論天資、家世，彼時的黑羽真君，面對孔雀聖女甚至有些自慚形穢。
若非聖女中道凋零，即使他晉升元嬰期，同樣是可望不可即。
近年來，萬鶴真君不反對黑羽真君提及的婚事。
只是，裴舒媛遲遲未做最後決定。
眼下，黑羽真君發覺裴舒媛對自己的接近，沒有以往的過分厭惡和抗拒。
「哼哼！昔日驕傲的孔雀，終將成為本座的女人……」
黑羽真君心下暗喜，伸手樓向裴舒媛的纖腰。
與萬鶴真君的孫女聯婚，不單是完成昔日未遂的夙願。
更重要的是，與這位門內資歷頗深的元嬰長老聯手，才有機會在魔道戰爭中復仇，奪回本命法寶【黑天翼】。
蓬！
裴舒媛身上彩色光霞蕩漾，將黑羽真君摟向腰部的「爪子」彈開。
「你……」
黑羽真君不禁慍怒。堂堂元嬰真君，屢次被一位下境女修拒絕，其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裴舒媛面有悲戚，幽幽嘆息：「黑羽師兄，你還不是舒媛的夫君。堂堂真君，何必如此粗魯，急於一時。」
聽到聖女軟化的言語。
黑羽真君不由大喜，心頭的怒火和不滿瞬間化於無形。
「舒媛，你總算想通了。我們兩家有著共同的敵人，合則兩利。」
黑羽真君撫掌而笑，不再對裴舒媛動手動腳。
萬鶴真君的修為神通，比他要強不少，這一脈在門內的資源、人脈、話語權都要遠超過他。
但是，萬鶴真君有一個致命缺點：
那就是壽元不多，且所在那一脈沒有培養出新的元嬰修士。
若能與裴舒媛結為道侶，於黑羽真君而言，好處頗大。未來甚至有望整合萬鶴真君一脈的資源和影響力。
……
半日後。
陸長安在前線大致巡遊的一圈。
他負責鎮守的區域，有一部分與前陳國臨近，位於烽國的西部。
其中包括幾座仙城、前線重鎮，若干據點。
己方陣營的元嬰真君，彼此有緊急聯絡的方式，若是遭遇意外，相鄰鎮守的真君可以很快趕到。
同時，衛道盟的四階大陣，亦能感應捕捉敵方的元嬰遁光和法力氣息。
如此情況下，敵方元嬰若想以多對少的襲擊，成功率非常低。
敵對的獸王谷勢力，類似同理。
在邊境巡查時，陸長安發現獸王谷一方的斥候、細作，包括偽裝的鳥獸耳目。
陸長安沒有直接出手。
「按照修仙界宗門戰爭的潛規則，元嬰真君彼此制衡，相互兌子。非特殊情況，不能直接對中低階修士出手。」
「當然，若是兩方元嬰修士的數量失衡，一方遠遠多於另一方，沒有被兌子，那就另當別論。」
陸長安雖然沒有親自出手，卻是派出地岩君，在前線鎮守區域暗中排查，遁地襲殺。
往後的日子，他索性將巡查的任務，交給地岩君。
……
半個月後。
陸長安在前線重鎮「冰月堡」臨時落腳。
此地屬於傲月宮的勢力範圍，原本並不在烽國邊境，隨著魔道戰爭的演變，這座仙城成為前線重鎮。
這日，一道冰冷寒虹，伴隨元嬰修士的靈壓，抵達冰月堡。
「拜見玄冰真君。」
來者是一位月白宮裙的麗人，青絲高挽，蓮腰花態，超凡脫俗，宛若畫卷宮闕中的青蓮仙子。
「夫君。」
夏仙子來到洞府前，與陸長安攜手相依，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二人進入洞府，溫存片刻，陸長安開口道：
「文月，往後我們二人負責臨近陳國的前線區域，彼此有個照應，為夫更為放心。」
關於此事，陸長安與楚盟主協商過，得到後者的同意。
除了彼此照應，陸長安更方便與夏仙子同修《龍鳳雙鼎法》，促進修為精進。
夏文月算是頂替了其師「金月真君」原本鎮守的區域，也是屬於傲月宮的職責。
陸長安對金月真君不放心，附近鎮守的真君，最好是自己信任的人，關鍵時刻才可靠。
除了夏文月，張天楓和梁教主都是陸長安在盟內信任的元嬰修士。
「夫君，獸王谷近期可有異動？」
夏仙子不久後要去相鄰的區域鎮守、巡查，主動問明情況。
「獸王谷尚未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當前保持克制。用於修仙戰爭的諸多戰獸，壽命比較短。時隔幾十年，再啟戰爭，需要提前催生，包括戰爭機器『四階獸王』。」
陸長安通過衛道盟的情報渠道，包括打入獸王谷一方的內應，獲知大概的情報。
過去幾十年，兩方陣營相互商貿，彼此滲透，中下層的內應無法避免。
「對了，來自冥泉宗的強援『房真君』，文月需要謹慎對待。不過，此君負責的前線區域主要與為夫接壤，問題倒是不大。」
陸長安又提點了幾句。
得知房真君的情報來歷，陸長安對其有所忌憚，明白那日黑羽真君的險惡用心。
……
三日後。
夏仙子離開冰月堡，前往相鄰的前線區域巡查。
陸長安沉吟片刻，取出一件件卜卦奇物，飄浮周身，稍作卜卦推算。
「不可驚動了獸王谷的那個老不死。」
陸長安點到為止，隱約感應到那股四階卜卦的無形天機阻力，停止進一步的推演。
得到天師的隔空加持，他現在的卜卦之力，理論上要超過獸王谷的大長老。
可終歸沒有超出一個層次。
在親臨前線後，因果命數更為靠近，若是深入推算魔道戰爭相關，容易被其察覺。
四階卜卦宗師，這是陸長安隱藏的技藝。
只要獸王谷或者青木真君不知道，他在這場戰爭和博弈中，基本就立於不敗之地。
經過這次的卜卦，陸長安再次驗證了自己的結論。
「挑起修仙戰爭，趁亂獲取【九印碑】的養料，越早越快。」
如今，冥泉宗的強援，主要在七國盟那邊，後者承擔更大的壓力。
甚至，獸王谷也有少量援兵在七國盟地界。
而衛道盟的對手獸王谷，還未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
眼下，陸長安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戰爭藉口其實很多。
但是衛道盟善於防守，主動出擊容易被逐一擊破。
一般的衝突藉口，獸王谷可能會克制，並不會主動開啟全面戰爭。
運氣不錯，陸長安很快等來一個契機。
……
這日傍晚。
外出巡視、打牙祭的地岩君回來，給陸長安帶來最新的情報。
地岩君在前線地帶，吞殺了不少魔道斥候，為主人提供最新的情報。
「孔雀聖女和黑羽真君將在近期成婚？此消息屬實？」
其中一條情報，讓陸長安心神振奮，有種打瞌睡送枕頭的感覺。
孔雀聖女當年的追殺之仇，陸長安一直記在本子上，可沒有忘記。
如果單單是孔雀聖女，這個切入點遠遠不夠。
滅殺或擒拿裴舒媛，意義並不大，無非是多個人質、階下囚。
但是，孔雀聖女與黑羽真君成婚，相當獸王谷兩大元嬰派系的政治聯婚，意義重大非凡。
而且，陸長安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萬鶴真君和黑羽真君一旦深度聯手，將來必然會對付自己這個仇家。
「主人放心，情報確認無誤！」
地岩君篤定道：
「黑羽真君昨晚對外宣布了成婚的日期，正在籌辦婚禮。由於兩大陣營劍拔弩張，魔道戰爭在即。兩位鎮守前線的『仙侶』，不是在魔道大後方成婚，而是選擇在前線附近的仙城重鎮就近舉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