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萬古長青，聽海神耳
青木真君心頭一震。
為何如此巧合，這位神秘長者曾用的道號，與陸長安相同。
此言是意指其與陸長青有淵源，還是知曉自己在與長青真君一戰中落敗？
轉瞬間，青木真君猜到古袍老者的身份。
傳奇大修士，燕東來。
天珩大陸《宇內奇人系列》記錄中，近古以來，壽命最悠久的人類修士。
活到這個年代，堪稱修仙界的常青樹、活化石。
青木真君心頭狂跳，深吸一口氣，恭敬抬手道：
「燕前輩，請進。」
古袍長者笑容不變，沒有否認此稱呼，先行一步進入洞府。
望著背對自己的燕東來，青木真君念頭狂跳。
此刻，他爆發秘術，不顧代價的逃遁，呼叫藍河坊市上的其他元嬰修士。
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即使被其他元嬰大修士盯上，以他如今的實力神通，也是生機渺茫。
……
洞府內，二人落座。
燕東來宛如一位師長，眼中略含一絲讚賞。
剛才在洞府前，是青木真君選擇放手一搏的好機會。
得知他的身份，青木真君沒有心慌意亂，還能鎮定，有禮數的招待，難能可貴。
「膽識心志不錯。」
「可惜小友曾經擁有乙木道體，卻沒能衝破枷鎖，晉升元嬰中期。否則，燕某或許會考慮收你為徒。」
燕東來語氣里有惋惜，看其表情似乎是真正的惜才。
青木真君暗自心驚，只是第一次見面，燕東來就知道自己的過往，原身體是乙木道體。
燕東來的卜卦之術，達到不可想像的高度，遠超陸長安背後的天師，以及七星觀主。
「敢問燕師，在下資質不差，勤修苦練，為何難以晉升元嬰中期？在下修煉的《古木長青功》，是否有殘缺？」
青木真君乖順的坐在下手，如同弟子聽從教誨，虛心請教。
他若晉升元嬰中期，怎會慘敗給陸長青？
修至元嬰期後，他隱隱感覺功法不完整，可能是燕東來動了手腳，或者有所保留。
「老夫修煉的《長青功》，都不見得完整，何況是小友？」
燕東來面色平靜，坦然道。
「那《長青功》從何而來？」青木真君下意識的問道。
「不知在何許年代，有位大能者觀摩一尊開天古木，創造了《古木長青功》。那尊開天古木，孕育於混沌，歷經無盡歲月，無限生長，萬古不滅，年輪之長，甚至超越了傳說中的古仙，亦稱『萬古長青木』。」
「萬古長青……」
青木真君低聲呢喃，僅僅聽聞長青功的傳說起源，就隱隱有所領悟，察覺過去修行的偏差。
「據考證，《長青功》從隕仙界流傳到人界，來自崩解離析的『長青道宮』。」
「修行此功，宜靜不宜動。悟四季枯榮，生滅輪迴，成就萬古長青道體。」
「宜延壽忌折壽；宜養生忌死斗；結善緣得善終，種善因得善果……」
「不求勝、不執妄，心靜而無為，坐觀修仙界潮起潮落，汲取無盡歲月感悟……」
燕東來一絲不苟，如嚴師授業點撥，很有耐心。
青木真君感悟不斷，眼中隱隱泛起淚光。
是啊，他以往修行長青功的方式不對，不符合古木真意。
他終究是操之過急。
折損壽元，培育催生靈物，探索秘境洞府，瘋狂提升戰力。
沒能晉升元嬰中期，感應到長青真君的威脅，又心生貪念，按捺不住，主動找對方決戰。
可是，誰能真正做到符合古木真意，一點不急，一直能耐住寂寞？
這破功法修煉速度慢，鬥法也不出眾。
乙木道體的資質要是修行其他木系功法，他或許能更早晉升元嬰期，現在已經晉升中期了。
可惜，一旦修煉了長青功，就沒有回頭路。
想中途轉修，那麼功法的延壽，就要返還天地。
……
「多謝燕師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青木真君長身一拜。
他又道：「長青之戰，在下輸給陸長青，實在不甘心。那陸長青乃疑似大能轉世，神魂遠超同階。彼時，在下一度以為其是燕師轉世。」
青木真君自知，今日恐怕難以逃過一劫。
唯一的生機，可能是得到燕東來的賞識和好感，成為對方的弟子。
他這麼倒霉，在天河州撞到燕東來，也不能讓陸長青好過。
怎料，燕東來聽到陸長青疑似「大能轉世」的情報，沒有任何的反應。
燕東來自知青木的用意，對此人的一絲賞識，頓時化為烏有。
他默默推算「陸長青」，另外一位長青門徒，是否能帶來驚喜。
燕東來的表情，出現微妙變化，從些許錯愕，到啞然失笑。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元嬰大修士……」
燕東來低喃，目光深邃，臉上笑意甚濃。
好小子！
竟敢冒充他燕某人的名號。
就算是化神聖地的真傳，也不敢冒充他的名諱，招搖撞騙。
燕東來笑容收斂，目光又定格在青木真君臉上，好整以暇的道：
「青木小友，可曾有什麼心愿或遺憾，燕某幫你完成。」
聞言，青木真君面色一震，身體僵住。
他眼中止不住的流出悲淚，聲音微顫：
「在下只有一個意願，那就是——」
青木真君說話的同時，暗運畢生法力，催動禁忌秘術，發動自爆一擊。
近在咫尺的自爆法體，元嬰大修士猝不及防，不可能做到無視。
如此，才能為他元嬰出竅遁走，創造一線生機。
然而，就在他運轉法力的一剎。
心神一個恍惚。
燕東來已經來到他身前，宛若一位嚴厲師長，手掌按在天靈蓋上，輕輕一拍，以作訓誡。
霎時，青木真君體內法力失去掌控，長青元嬰本能顫抖，意識被禁錮在絕望深淵。
毫無反抗之力。
無論青木真君何時反抗，在洞府前，亦或洞府內，結局已然註定。
「青木小友，除了修行方式不契合，你的機緣氣運皆尚差一籌。」
燕東來語氣溫和，手掌按在青木真君頭頂。
唰！
形似人參果的青色元嬰小人，無力掙扎的從天靈蓋上飄出。
一股濃郁的歲月輪轉氣息，籠罩在二人之間。
青木真君的面部身體，乃至元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老化。
幾個呼吸間，青木真君暮氣沉沉，由青年模樣轉變為耄耋老者，臉上的乾枯皮膚，出現大量黑色老年斑。
死前的一剎。
青木真君忽然明白，為何天河州這麼大的州界，《長青功》沒有任何感應。
「碧山宗……田師妹……」
神魂隕滅前，青木真君發出最後的聲音。
「多謝青木小友饋贈。」
燕東來氣色飽滿，其外貌由原來的古稀老者，直接年輕了十歲。
皮膚細膩光澤，稱得上鶴髮童顏。
將青木真君的屍骸物品，整理好，燕東來並未占為己有。
望著細膩紅潤的手掌，他沒有愉悅，長嘆一口氣。
只有他自己能察覺，在皮肉的深處，散發出腐朽、不詳的氣息。
世間沒有後悔藥。
自從吞噬第一個長青道果，法力壽元大增後，他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
燕東來整理髮髻長袍，一絲不苟，不留褶皺塵埃。
踏著一團青雲，飛出藍河仙坊，燕東來眺望某個方向。
「天一九徒的兩個潛力種子，對決的地方，竟然選擇在老夫棲息沉睡的天河州？」
燕東來沉思，這是巧合，還是那位有什麼用意。
在天珩人界，沒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天一神君」。
好在，燕東來不是化神天君，不必有那方面的顧慮、擔憂。
他與歷史中更高輩分的天一神君打過交道，結下善緣，有一定的交情。
不過，每代天一神君性情各異。
當代天一神君，乃至下代天一神君，未必會認舊帳。
燕東來算了下時間，當代天一神君距離壽元大盡，還剩一百幾十年，最多不超過兩百年。
這意味著，現存於世的化神天君，將迎來「天一大劫」的恐懼至暗時刻。
想到這裡，燕東來難得心情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
天河州，通天河域分支，一處秘密山谷里。
銀色風霞落下，化作一位綠色綢衫、內襯古甲、淡青眼瞳的神秘男子。
倘若陸長安在，必能認出此人身份。
正是當年大淵中域雙龍的另一位，景無楓。
此刻，景無楓不復曾經的悠閒，面色顯得肅重。
「第二輪試煉到末尾，不能再避戰了。」
「那婆娘大能轉世，天生寶蓮道體，不僅修煉神速，鬥法也恐怖之極。若讓其晉升元嬰後期，這屆天一試煉就沒得玩了。」
景無楓感到頭疼，自嘆運氣差。
天一九徒試煉，每個都是妖孽，越階鬥法是家常便飯。
第一輪試煉，每個門徒都有高難度的任務，不亞於大淵的封魔之行。
這麼高難度的任務，第一輪才淘汰一人！
第二輪，八位門徒將採取兩兩對決的形式，勝者回到天一門，進入最後一關考驗。
同時還有一個規則，第二輪對決中，率先晉升元嬰後期者，也能獲得勝利。
景無楓運氣不好，遇到的對手，是這次天一試煉中數一數二的潛力種子。
那位「寶蓮真君」無論法力修行，還是鬥法神通，皆是壓過他一頭。
這尚且是景無楓在第一輪試煉的封魔任務中，取得很高任務評價，回宗門修行期間，得到師尊的額外嘉獎，讓修為實力大幅提升。
那額外嘉獎，是因為封魔任務的意外風險，來自魔峰界的變數。
即使如此，在這場百年對決中，景無楓完全落入下風。
還好，他學會了那位的苟，或忍讓或跑路，默默的偷發育。
寶蓮真君若是一心閉關修煉，景無楓便使計騷擾；對方殺來，他且戰且退，伺機跑路。
試煉的規則，雙方相互感應大概方位。讓對手認輸，或者身亡、失去反抗之力，便是獲勝方。
景無楓將規則利用到極致，空間神通的高機動性，維持到至今，讓那位女真君頗為惱火。
如今試煉接近末尾，景無楓發育到極致。
他在這片山谷設下埋伏，準備硬氣一回，不再躲避，與那婆娘一決雌雄！
……
大青東域。
梁國，金雲谷。
閉關修煉的陸長安，心頭泛起一絲驚悸。
「這種感覺……」
陸長安睜開眼睛，那種心悸感一閃而逝。
自從當年大淵的封魔之戰後，他首度產生這種感覺。
取出幾件卜卦奇物，陸長安卜卦凶吉。
結果，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剛才那種感覺，仿佛只是一個錯覺。
但是，陸長安多年跑路的經驗，相信自身四階卜卦者的直覺。
「修煉一甲子，修為神通更上一層樓。放眼大青之地，有誰能對本真君產生真正威脅？」
陸長安放棄卜卦，正常的推敲。
正魔兩道的首修？黑霧山脈的那隻人面蛟？
陸長安很快搖頭。
他若是外出落單，這種的威脅確實存在。
可是，他呆在金雲谷，有四階大陣庇護，宗門裡另外一位元嬰強手，執掌殘缺偽靈寶。
縱然元嬰大修士親臨，正面攻殺也有難度。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想了想，陸長安取出青木真君的冰封屍骸。
過去閉關的一甲子歲月，他閒暇時會以其為媒介，追蹤感應青木真君的位置。
青木若是偷偷回來，他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青木的命數消失不見！」
陸長安大吃一驚，心頭再次產生不安的感覺。
其實，青木相關的信息，受到一股天機的遮掩。
只是，陸長安拿到青木的屍身，這種因果關聯太強，無法完全遮掩。
「青木真君隕落，如果死於其他修士和未知風險也就罷……」
陸長安有理由懷疑，青木真君可能遇到了「同門」。
青木真君雖然失去護道法寶，但其自保能力依舊強大，等閒元嬰中期奈何不來。
至少要接近元嬰大修士的神通，才能將其徹底抹殺，連元嬰出竅都沒能逃過一劫。
陸長安臉色陰晴變幻，儘管那種心悸感不復存在，也推算不到危機所在，他心裡已然有所決定。
……
陸長安起身，停止修煉。
他雙耳耳廓驀然膨脹一圈，頻頻跳動，大幅增加感知力。
這一刻，金雲谷內外周邊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聽海神耳】。
「青木真君遠在天河州，縱然是化神天君，也沒法這麼快趕到大青。」
陸長安鬆了一口氣，雙耳很快恢復正常大小。
過去一甲子，他加強神通法術，修成了聽海閣的【聽海神耳】。
這門神通需要傳說異獸、海怪的零件，配合秘法藥方，經過漫長時間熬煉，方能修成。
陸長安轉戰兩大地界，身家豐厚，也是準備好多年，才湊齊了材料和秘藥，將這門神通修至小成。
想要更好的修煉效果，達到更高層次，最好在海域附近。
【聽海神耳】能大幅提升聽力感官，包括對危險的嗅覺。
再加上四階卜卦者的直覺，因而讓陸長安捕捉到來自遙遠地界的危機。
「玄水君，準備外出一趟。」
陸長安來到長青峰道場下方的隱秘地宮。
十幾丈的暗青色大龜，在玄天葫藤旁棲息，吞吐幽冷的水靈之氣。
大約三十年前，玄水龜渡過化形劫，晉升四階妖王行列。
玄水龜擅長防禦，效仿陸長安當年渡劫，以龜殼接受天雷的洗禮。
此龜心性質樸，沒有人類修士那麼複雜的欲望，心魔劫難度相對低。
再加上【縹緲靈香】護持，天魔秘法的提前模擬，心魔劫很順利的渡過。
陸長安又多一隻四階靈寵，驚動周邊各大勢力。
衛道盟和獸王谷不再懷疑，陸長安擁有御獸秘密，否則兩大靈寵晉升四階，這成功率委實嚇人。
可惜，以陸長安在修仙界的實力地位，無人能覬覦他的秘密。
玄水龜雖然晉升四階，但並沒有化形，維持大龜的形態，只是體型更巨大。
這種情況在修仙界並非個例。
某些特殊種族，或者血脈天賦高的珍禽異獸，修至四階、五階依舊不會化形。
「主人，是不是要出遠門？」
低沉憨厚的聲音，從巨大靈龜身上傳來。
「對！先去烽國傲月宮，與地岩君會合。」
陸長安一揮手，將接連地氣的玄天葫藤一併收取。
臨走前，他讓玄水君發動玄冥之水，在附近反覆沖刷，不留下任何痕跡和異常氣味。
做完這些，陸長安在洞府里收拾一番，便乘坐巨大玄水龜，乘風破浪而去。
「長青真君出關了！」
「四階靈龜坐騎，好大的排場！」
金雲谷上下，眾多修士觀望，流露敬仰、嚮往的神情。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和排場，沒有人想到，這位名震大青的長青真君，將要再一次遠遁跑路。
張天楓也被驚動，走出洞府，望著四階靈龜上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亦有幾分羨慕。
「張道友保重！他日陸某再回金雲谷，希望還能把酒言歡。」
陸長安傳音留下一句話，便乘龜破風而去。
「陸道友，你這是……」
張天楓感覺太突然，想問下緣由、商議後事，陸長安卻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仿佛多說兩句話，就會帶來不可測的風險。
……
四階玄龜進入烽國，逼近傲月宮。
相隔老遠，陸長安感應到一股地煞妖力的劇烈波動與攀升。
「主人，地岩君在衝擊四階中期？」
玄水君瓮聲瓮氣的道。
「嗯，又失敗了。」
陸長安面色如常，來到傲月宮上空的雲層。
果不其然，那股劇烈攀升的地煞妖力，觸摸到四階中期的界限後，很快失去後勁，跌落下來。
過去六十載，這是地岩君第二次嘗試衝擊四階中期，以失敗告終。
「小鼠讓主人失望了。」
傲月宮，四階靈脈道場，地岩君臉色蒼白，神情頹廢。
它化作一道土黃遁光，飛到雲層上，不敢直視陸長安的眼睛。
「不必強求！成就四階妖王，你已經為自己的族群爭氣了。」
陸長安笑著招手，讓地岩君坐到龜背上。
他運轉長青法力，摸了摸地岩君的腦袋毛髮，為其化解進階失敗後的反噬內傷。
為地岩君療傷的當口。
一襲月白宮裙的夏文月，也飛到了雲層之上。
「這麼急？不去下面坐坐？」
夏文月如畫的黛眉，微微蹙起，清冷的語氣似有幽怨。
「這次就不做了！為夫有急事，要出趟遠門。」
陸長安沒有多言。
在路上時，他對憑空一現的危機感有所揣測。
如果潛在的危機是燕東來，那麼一切就合情合理。
得要感謝景無楓當年透露的「千年大劫」，他很快產生聯想，一刻不敢遲疑。
「夫君……」
夏文月隱隱有所預感，猜到陸長安又要跑路，不知要多少年返回。
望著欲語還休，略顯糾結的夏仙子。
陸長安笑著安慰道：「文月，傲月宮不能離開你，好好經營宗門。」
遙想當年，夏文月剛晉升元嬰，心懷感激，曾對他說：「夫君下回跑路時，能不能帶妾身一起走？」
今時不同往日。
夏文月完全與傲月宮綁定在一起，休戚相關。
她很早就加入了傲月宮，在這裡修煉成長的歲月，遠超與陸長安相伴的時間。
「夫君，文月會在傲月宮一直等你回來。」
夏文月稍鬆一口氣，鄭重承諾道。
「好。」
陸長安擺了擺手，未作留戀，乘坐四階靈龜破空遠去。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帶夏仙子離開。
畢竟，在遙遠的大淵，還有一位風華絕代，關係親密的元嬰仙子。
……
數日後。
陸長安以最快速度，抵達七國盟。
如今，七國盟同樣處於停戰休養時期。
齊國，絕淵禁地深處。
陸長安來到久違的鐘乳石地穴里，聽海閣傳送陣所在。
他揮動陣旗，籠罩在此的聽海閣水系大陣封開啟。
嗡！
一團扭曲的深藍水旋亮起，周圍四顆濃縮的深邃水珠，作為陣基，吸收著地下暗河附近的水氣和地煞濁氣。
陸長安檢查了一下，確認傳送陣和空間通道並無損壞。
魏傀師所在的青甲傀儡，先行一步踏入深藍水旋，穿梭空間通道，抵達另一段的大淵。
隨後是地岩君，也踏入了傳送通道。
陸長安暗忖，倘若地岩君晉升四階中期，穿梭空間通道的風險難免會增加。
又想了下，陸長安毅然咬牙，取出幾張四階靈符，留下定時激發的法印，貼在傳送陣周圍的石壁。
一切準備就緒。
離開前，陸長安深深回望了一眼大青。
上次重返大青時，他412歲。
這次準備離開，年滿513歲，已有百年之久。
他有種預感，這次離開的時間將會更久遠。
至少在晉升元嬰後期前，他面對燕東來沒有任何安全感。
其實，陸長安在大青還有些善後之事。
他原計劃修至元嬰初期巔峰，出手滅殺獸王谷一兩位元嬰修士，讓衛道盟未來更安穩。
獸王谷的大長老，其本命天蠶百年一次的「化繭復生」，處於真空時期。
這個階段，陸長安聯手楚天封、張天楓，有希望將其徹底滅殺。
怎奈，獸王谷大長老在魔道戰爭後的大幾十年，壓根就不外出，一直處於半封印的休眠狀態。
這老狐狸完全不給機會，陸長安也是沒轍。
至於萬鶴真君，其壽元已到達大限，無需陸長安出手了。
此外，還有更遠的計劃，譬如對無間門另一半無面的圖謀。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青木真君身殞，燕東來的潛在危機，讓陸長安不敢在大青多逗留一刻。
「再別大青……」
陸長安下定決心，不成就元嬰大修士，不考慮回來。
他不再猶豫，踏入聽海閣傳送陣，其身形被深藍光旋吞沒。
半晌後。
「轟」的一聲巨響。
貼在傳送陣周圍的幾張四階靈符，定時啟動，恐怖的火光雷霆，將周圍物質化作焦黑齏粉。作為陣基的四顆鎮海珠隨之爆炸，引發滔天海嘯，並伴隨一片扭曲的空間漣漪，將傳送陣所在區域湮滅抹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