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千機衍神，再會天師
傲月宮主根本想不到，【黑天翼】經過改造提升後，在陸長安身上可以發揮強大威力。
因此，她才會提出這種看似不侵害陸長安利益，又能緩和兩大陣營關係的方案。
話不投機，陸長安很快告辭離去。
雲層上，陸長安回望傲月宮山門，不由掐指推算起來。
作為傳承悠久的元嬰勢力，都有天機奇物存在，對外界卜卦形成干擾，以庇護宗門機密。
陸長安卜卦的目標是金月真君，面臨不小阻力，天機干擾。
由於夏仙子未來有一劫，這位傲月宮主的傾向有問題，陸長安才針對卜卦。
「有一定因果關係。」
片刻後，陸長安的卜卦，有了初步結論。
夏文月作為先天道體，結丹後期，正常秩序的修仙界下，能對其帶來劫難的存在極少。
其師尊金月真君，是能影響她命運軌跡的長輩。
陸長安的因果亦是其中之一。
至於傲月宮主本人，卦象結論不準確，受到的天機干擾多。
陸長安只確認她主和，不想與獸王谷玉石俱焚的死磕。未來若是局勢不可扭轉，傲月宮可以接受加入魔道陣營，留下一條退路。
但不能就此確認，金月真君已經與獸王谷勾結，屬於投降派。
無間門兩百多年的滲透，暗地裡不知與多少勢力私底下接觸過。
據陸長安所知，當年的御獸周家，雪梅山李氏，無間門都派人接觸過。
吃過內鬼虧的衛道盟，各大勢力一直在嚴查無間門細作，甚至設立了相應機構。
金月真君如果是堅定的投降派，過往魔道戰爭不乏反水的機會。
不到最後一步，沒有哪個元嬰勢力願意失去主權，淪為魔道陣營的附庸，仰他人鼻息。
正常的元嬰勢力，霸據一方，不知有多香。
更別說，背叛也有風險。
個人投靠魔道確實容易，但想帶龐大的宗門傳承勢力一起反水，茲事體大，很難實現。
衛道盟的楚天封、梁少天等主戰派，不是吃素的。
包括那些被魔道攻破山門，無家可歸的落魄真君，與獸王谷的血海深仇難以調和。
……
陸長安沒有立即返回梁國，而是收斂法力，在無人角落偽裝一個有身份的假丹真人。
數日後，他來到臨近獸王谷地盤的一座商貿仙城。
這座仙城位於兩大陣營的緩衝地帶，也屬於原烽國的地盤。
「中立商貿地，兩方陣營的修士，果然可以自由交易。」
陸長安登記審核後，混入商貿仙城。
城內擺攤開店的經商者，有獸王谷陣營修士，也有衛道盟的修士。
其中以商會勢力為主，背後往往有修仙世家和宗門的影子。
那些高檔店鋪，不乏結丹層次的高階資源，包括御獸傳承，功法神通，對衛道盟修士開放。
有小道消息稱，城內頂級的商會，有魔道六宗的背景，甚至出售部分結嬰相關的靈物機緣，只是普通修士接觸不到。
陸長安觀察後，得出基本結論，那些高端的物品資源，獸王谷占據大頭，售價利潤偏高。
魔道六宗的功法神通，御獸傳承，售價倒是實惠。
這是某種意義上的文化輸出。
衛道盟的特產物資，因為只能賣給獸王谷，價格受到打壓。
魔道陣營從外界售賣的修仙物資，反而有溢價。
影響較小的是修仙百藝的成品，如符籙，丹藥，法寶，主要以品質衡量。
然而，魔道陣營從繁華中域而來，修仙文明發達，那邊的手藝人整體水準高，更為內卷，擁有成本的優勢。
「修仙文明的差距，加上地域封鎖，衛道盟被經濟掠奪，文化傳承入侵……」
陸長安親臨體會，不難理解，衛道盟為什麼有那麼多主和派。
通過貿易來往，魔道陣營充分展示己方的優越性，晉升高階的機緣希望，也確實勝過落後的衛道盟。
此消彼長，再拖個上百年，衛道盟還怎麼打？屆時，怕不都是一群騎牆派，投降派。
陸長安佩服制定這套戰略的獸王谷高層。
據傳，這個戰略思路，來自獸王谷的大長老。
陸長安不會由此懷疑，那位魔門領袖就是同樣的穿越者。
修仙界的文明傳承，不知有多少萬年，積累的經驗學識不知凡幾，不能低估這個世界的智慧，尤其是那些元嬰老怪。
「獸王谷這麼一搞，直接影響了中立勢力『望月仙城』的生意利益。」
陸長安想到當年結金丹的望月仙城。
陸長安、張鐵山都曾在此地化丹重結，那祝玉婷也是在此地結丹。
望月仙城超然中立，背景神秘，坐擁四階靈脈，與衛道盟周邊諸國有貿易往來，偏向中高階修士。
此仙城位於梁國、烽國、恆國之間，如今與衛道盟幾國的路線，被獸王谷掌控，抵達的風險很大。
陸長安如今的層次了解到，望月仙城隸屬大青中域的神秘商盟，可能有玄門十宗的背景。
魔道六宗不會攻打這座中立仙城，挑起正魔對立，但也不會買帳。
……
返回梁國的途中，陸長安想到自己掌握的聽海閣傳送空間通道。
理論上，他可以當兩大地界的倒爺，低買高賣。
地界特產的稀缺差異，在不同地方的售價，可能相差幾倍。
但真正實施，沒有那般理想。
首先是風險問題，次數頻繁，採購大量物資，兩地來往，容易被有心人關注。
其次，每次穿梭不是沒有成本，會產生負荷衝擊，對空間陣法產生損耗。
修復維護空間陣法，需要不少空間寶材，難度也比較大。
因此，在沒有絕對實力前，這種穿梭地界的倒賣，只適合少量稀缺或頂級的修仙物資，主要服務自己。
交易的對象，只限個別信任的高階修士；或者隱藏身份，在大青各地界分散少量出手。
「等我的修為神通，達到瓶頸極致，進無可進，可以考慮此事。」
陸長安不急於一時，在合適的階段，做合適的事。
……
兩年後。
金雲谷，天楓道場。
太上長老煉器殿。
「陸道友，三枚釘頭箭品階提升成功。若非道友將主杆養魂木蘊養催生到四階頂級，張某未必能成功。」
張天楓臉色略顯疲憊，手掌心上金紅色光焰斂去，浮現三枚【釘頭箭】。
相比提升前，【釘頭箭】總體變化不大，桿身如箭，頭部如釘，比一般法寶尺寸小得多。
桿身呈墨青色，氣息更深邃低調；釘頭部位有種暗沉的金屬光澤。
「不錯，張道友煉器天賦驚人，堪稱衛道盟第一煉器師。」
陸長安觸摸【釘頭箭】上新增的煉陣紋理，略顯喜色，不吝誇讚。
其實，張鐵山這次的煉製提升，略有些瑕疵。
但三枚【釘頭箭】都達到極品法寶門檻，符合陸長安的預期。
往後，他以長青嬰火不斷蘊養，漫長時間中，法寶品質能緩慢提升。
「陸道友謬讚，此次煉器沒有達到理想。」
張鐵山其實也盡全力了，他的煉器技藝，煉製極品法寶差些火候。
好在，【釘頭箭】原本由他打造，陸長安又投入七八年壽元，將桿身蘊養到四階頂級。
這次只是淬鍊提升，不是全新完整的打造，難度降低了一些。
煉器的過程，張鐵山有器靈的指點，比一般四階煉器宗師要強一些。
他擁有的靈寶殘器，材料偏向金鐵礦石。原靈寶第一代主人，正好是一位五階煉器師，讓器靈薰陶下通曉煉器知識。
「賒欠的那兩樣釘頭材料，陸某將來幫金雲谷打造准四階的傀儡。」
陸長安承諾道。
張鐵山儲備不少金鐵類的法寶材料，給他節省了一些時間。
「張某拭目以待。」
張天楓眸含期待懷疑陸長安可能已經擁有一具四階傀儡。
……
返回長青峰道場。
陸長安順著隧道，進入地下宮殿。
在陣法禁制遮掩下，他簡單測試了一枚釘頭箭。
除了神魂殺傷力，釘頭的鋒利和穿透特性，都提升了幾成。
不過，法力神識消耗也顯著提升。
作為小件法寶，【釘頭箭】不適合在鬥法中硬碰硬。
這是節省材料的弊端。三枚釘頭箭的材料用量，才摸到一件正常極品法寶。
因此，陸長安當年在紫霞仙子那裡，交易到用料厚實的【龍木杖】，擅長正面鬥法。
「【釘頭箭】品階威力提升，再加上【黑天翼】，我的神通實力相比七真君之戰、封魔一役，有了顯著進步。」
陸長安底氣大增，有信心立足大青修仙界。
中域雙龍剛剛揚名時，他的異靈孔雀，也沒有提升到四階。
就連地岩君，都得到一套法寶武裝，可以與老牌元嬰初期爭鋒。
在以往，陸長安打陣地戰可以抗衡元嬰中期，但也奈何不了對方，威脅有限。
如今，攻殺和機動性都有提升，陸長安有把握擊敗不少元嬰中期。
這樣的實力，或許無法改變整個東域的大勢，但已經能影響，甚至左右某個地界的局勢。
陸長安的法寶庫，遠超一般的元嬰真君，可應對各種情況。
品質最高的是【黑風斗篷】、【釘頭箭】、【黑天翼】。
還有不常用的法寶，譬如離火葫蘆，剎海真君當年留下的海旗法寶。
「如今回到大青，此寶在特定環境也能啟用。」
陸長安抬手取出一件海旗法寶，造型類似【海天聖旗】。
隨著法力注入，海旗上縈繞澎湃水靈光芒。
這件海旗法寶，乃是剎海真君根據傳承打造，品質比【海天聖旗】稍差一籌，但法力消耗小些，更適合元嬰初期。
當年與剎海真君拼殺時，其人曾修為跌落，非全盛狀態，沒有發揮此寶真正威力。
以前在大淵，陸長安擔心泄露海旗法寶特徵，被鎮海十六宗知曉，因此一直封存。
……
「衛道盟的魔道戰爭，短期內不會重啟爆發。趁這段和平時期，可以去一趟風元國。」
法寶大幅增強後，陸長安計劃去一趟風元國。
當年離開大青時，他欠下天師一個人情。
風元國那邊，陸長安也留下一些羈絆，譬如玄音閣的霓月仙子，離火上人後裔，關巧芝轉世雲玲等。
去了風元國，兩教地界不再遙遠，正好可讓魏傀師報仇，完成當年的約定。
陸長安將魏傀師喚出來，與他規划行程，商議細則。
「陸真君果然言而有信。」
魏傀師語氣興奮，傀儡眼眶裡，流露感激之色。
為了表達謝意，魏傀師向陸長安透露一個關於千機教的機緣秘密：
「千機教的傳承，最早來自天珩大陸的中州。該勢力有一門鎮教秘法，名為《千機衍神訣》，乃是煉傀聖地的絕學。」
「《千機衍神訣》可提升傀儡打造成功率，讓傀儡操控更精妙。更驚人的是，這門秘法絕學，能大幅錘鍊提升修士的神識強度。」
聽完魏傀師的描述，陸長安怦然心動。
光是能大幅錘鍊提升修士的神識強度，這就是修仙界頂級的神識秘術。
陸長安目前獲得的傀儡傳承比較雜，有過往搜集積累，在元嬰記憶中獲得，也有魏傀師的傳授。
魏傀師的傀儡傳承，也包括高階的控傀秘術，讓神識更凝練精妙掌控。
相比《千機衍神訣》，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雖然一脈相承，卻屬於閹割外圍版。
魏傀師的傀儡天賦雖然驚艷，但當年沒有晉升元嬰期，剛剛打造出四階傀儡，就被資助聯手的同門摘了桃子，還淫掠、殺害他的妻女。
彼時的魏傀師，尚未進入千機教的高層核心，接觸不到《千機衍神訣》，卻早有神往。
「老魏你放心！若是有幸得到《千機衍神訣》，本真君屆時與你一同參研分享。」
陸長安欣慰而笑，拍了拍魏傀師的肩膀。
由於遵守承諾，誠心幫忙復仇，陸長安贏得魏傀師的感激信任，這才「勾結」他這個外人謀取千機教無上秘術。
當然，魏傀師未必沒有私心，《千機衍神訣》對他這種煉傀奇才頗有吸引力，肯定想參研一下。
……
次日，陸長安去了一趟宗門大殿，與現任宗主霍真見面。
霍真是張天楓的親傳弟子，結丹中期修為，此前在張天楓道場見過。
「陸真君，這枚玉簡里記錄了無夜城的相關情報。」
霍宗主執晚輩禮，語氣尊敬，遞上一枚玉簡。
「好，麻煩你了。」
陸長安接過玉簡，神識掃查裡面的情報。
作為宗門大供奉，陸長安很多事不必親力親為，交給晚輩去做即可。
「昔日無夜鎮，在無夜真人『姜夜辰』的經營下，擴建為『無夜仙城』，如今是梁國修仙界散修聖地，且吸納了魔道戰爭從他國逃來的避難者。」
「姜夜辰在八十年前的魔道戰爭中，有幸得到機緣，突破至結丹後期，穩坐梁國修仙界第一散修寶座。」
陸長安略微有些意外，沒想到姜夜辰還能更進一步。
此子資質確實不錯，但背景勢力不夠，陸長安原以為他會和黃龍真人一般，畢生困在結丹中期。
「師小川，真丹修為，繼承昔日陣法大師師曼容的陣法傳承，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如今是無夜仙城的首席陣法大師，執掌仙城陣法。」
師小川的成就，倒是在陸長安的預料中。
此子上品靈根，陣法天賦上乘，得到姜夜辰和師仙子兩位真人的傾力培養，算是一個仙二代。
陸長安當年造訪無夜鎮，贈予師仙子延壽丹，曾見過少年時期的師小川。那時給他的印象不錯，比較乖順。
後來，就一直沒有見過。
「本真君返回梁國三年之久，這小子作為晚輩，竟然不曾過來拜會，也沒有送上拜帖？」
陸長安對此悻悻不快，總不能屈尊降貴，親自跑去無夜鎮，求著那小子兌現人情吧。
「看來在姜夜辰後續的教導中，此子對本真君的過往有誤會成見。」
陸長安不難推測緣由。
師小川受義父的影響，也是有幾分傲骨，不願過來攀附自己，哪怕有正式的人情承諾。
「修仙界風雲變幻，歲月長久，本真君不相信你們沒有求助的那一天。」
陸長安雲淡風輕，打消了親自去無夜鎮的念頭。
他給出的承諾，對方不來兌現，自然不會有愧疚。
據他了解，無夜城在梁國修仙界，處境沒有想像中風光。
無夜城代表散修群體的利益，為避難者提供庇護，這難免與梁國的主流宗門，早年有一定利益衝突。
無夜城那一片，屬於金陽宗主宰的勢力範圍。
由於金陽宗底蘊深厚，一直維持兩位元嬰真君，至今把控梁國修仙界三分之二地盤的話語權。
無夜城做大，面臨金陽宗陣營的壓力，遭到各商會勢力的滲透，欲要瓜分其中的利益。
就如同早年黃龍仙城的翻版，黃龍山一脈被推翻後，諸多利益讓離火宮等宗門回血。
但由於魔道入侵的外部危機，衛道盟的種種禁令，金陽宗陣營的手段要克制一些，不能明目張胆。
……
半個月後。
風元國邊境。
一位青衫儒雅中年，踏著青色遁光，穿梭無盡飛沙天塹，抵達荒漠中心的文明古國。
「時隔上百年，風元國的惡劣天地環境，幾乎一成未變。」
青衫中年徐玄，眺望遠處隱隱可見的綠洲黑點，在漫天黃沙塵暴中，顯得如此渺小。
重踏這片地界，眼下的熟悉情景仿佛昨日乍現。
當然，亦有不同的感觀。
他深邃空渺的眸子洞悉到無形的天地命術大網，編制布局了數百年，深深紮根，與這片荒漠國度的文明運勢融合。
「天師的命數卜卦，走的是國運流，與一方文明氣運融合，枯榮共載，有利有弊。」
相比當年，陸長安可以窺見更多。
呼！
前方的荒漠中，狂風驟起，沙土匯聚。原本熾熱的天氣，憑空凝現一片冰冷雪花。
「哪位真君，不請自來，造訪風元國。」
前方視野中，大片沙土雪花凝結成一尊負手而立，身穿雪白法袍的道人雕像，傳來空曠冷淡的聲音。
那雪袍道人雕像負手而立，儘管是死物，卻仿佛與整片沙漠融為一體，蘊含著大自然的無盡天威。
「呵呵，天師閣下，區區百年時間，就認不出徐某了？」
陸長安淡笑一聲。
轟！
隨著他踏入風元國地界，兩股四階卜卦的天機命數之力，氣機牽引的碰撞在一起，讓周圍的天地命數絲網，支離破碎。
冥冥中的神秘長河，激起微小的漣漪，影響無數螻蟻生靈的因果命運。
「果然是你！」
雪袍道人雕像里，傳來天師不出所料的聲音。
但旋即，天機命數的碰撞轟鳴，讓天師意識大震，傳來無法置信的驚訝聲音：
「你……竟然也踏入此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