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小細芽去看大夫
王山貴也壓低聲音和鄔博說話，問他辦小學這事可不可行。
鄔博是很贊成的，窮什麼都不能窮教育。
十里八鄉的孩子，沒一個會識字的，這說出去，是件令人十分痛心的事。
以前鄔博就想牽頭辦這事，但他一個成分不好，身份不上不下的人，哪裡能做。
公社倡導起來，倒是皆大歡喜。
王山貴聽了鄔博的話，露出愁容道：「大家吃飯都成問題，即便小學辦起來，怕是都沒人去讀。」
這話讓不少大隊長贊同，扭過頭來紛紛和他嘀咕。
鄔博暗自一嘆，確實。
但他不覺得這是生存問題，而是思想問題。
社員觀念沒轉變過來，覺得讀書無用，還不如留家裡幫忙干農活，自然就不會讓孩子去讀書。
如以前，讀書能科考，能當官，能光耀門楣，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再偏遠的地方，再無知的人，都知道讀書好，即便砸鍋賣鐵也在供。
集全村全族的力量，也要供一個讀書人出來。
現如今，他們生活的地方，沒人從讀書這件事裡得到直接乾脆的利益，看到光明前景，感受到讀書帶來的益處，所以才會生出現讀書無用的思想。
所以是否能成功辦學，讓孩子們去讀書，一是利益驅使，二是思想轉變。
這事，短時間內，怕是很難見到成果。
台上領導任由眾人商討，差不多三分鐘，才示意人群安靜。
繼續道：「辦小學這事，是必須執行的，沒有條件可講，也沒有改變的可能，你們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
「當然，要辦起來，不是幾句話的事，需要準備的事情不少，首先選址，師資力量，還有生源，以及人民群眾的觀念，都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但我相信不管做什麼事，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所以，你們回去後，都好好籌劃籌劃這事，下次大隊會議，我希望你們踴躍發言，提出可行的辦法和建議。」
「尤其是回去後，多給社員同志做思想工作，我們公社也會派幹部下鄉，進行宣傳。」
「小學最遲，得在秋季開學前辦起來，這影響公社年終考核評選，事關明年我們公社的各項物資分配所得，我希望咱們的社員同志，都能積極響應，為了集體榮譽而努力。」
集體榮譽幾個字，在當下是十分具有力量的一個詞。
原本還心生懈怠的人群，突然豪情萬丈，熱血沸騰，表示一定努力完成。
小學的事情說完了，又說今年的物資分配。
比如化肥，各個大隊是什麼指標。
豬崽子，雞鴨崽子，還有糧食種子，各個大隊是什麼指標。
這些東西，數量有限，不能想要多少要多少，都需要根據各個大隊上一年度的完成度，和評級來分。
大狼生產隊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分到的東西不多，王山貴有些失落，好在也沒墊後，不會太丟臉。
東西還沒到，得在下次大隊會議的時候，再發到各大隊手裡。
領導又問了眾人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反映的情況和需要解決的問題，眾人搖頭後，會議就結束了。
鄔博跟王山貴說了一聲，帶著細芽去了衛生所。
公社衛生所，和鄉下一樣，是泥胚屋子，一間診室，一間藥房，一間雜物房，三間屋子並排在一起。
不一樣的是，它是小青瓦蓋的，還刷了白灰，算得上是和平公社，少有的氣派屋子。
看起來也乾淨整潔亮堂許多，可見公社對醫藥還是很重視的。
細芽第一次見到小青瓦，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鄔博見了，笑著摸摸小人的腦袋，閨女喜歡，他以後也要努力幹活，蓋兩間瓦房給閨女住才是。
衛生所里只有一個老中醫，一個小護士，一個抓藥的藥師。
老中醫確實是老中醫，醫學本事是有的。
但小護士和藥師，純粹就是湊數的，頂多會點小常識，平時就幫著老中醫跑腿。
但即便這樣，也很讓人敬重羨慕，這份工作，競爭十分激烈，沒有後台，誰也得不到。
所以整個公社，除了老中醫，這倆人地位難有人越過去，就是公社領導都得給兩分薄面。
誰讓人吃五穀雜糧生百病呢。
公社診所，不興掛號，老中醫這會沒給人看診，鄔博帶著細芽直接進去的。
「衛大夫，勞煩您給小女看看，檢查檢查身體。」
衛大夫六十來歲，戴著老花鏡，有些瘦弱，精神頭還是不錯的。
「這孩子怎麼了？」
老大夫起身，朝鄔博懷裡看過去。
見孩子滿臉粉嫩，精神奕奕，大眼睛滴溜溜轉，不像生病的樣子。
鄔博解開床單道：「這孩子比同齡孩子各個方面發育都較快，我娘擔心存在什麼隱患，所以讓我帶孩子過來，請您老給看看。」
老大夫挑了挑眉，倒也沒覺得意外。
看診四五十年，什麼奇怪病症沒見過。
這樣的要求和擔憂，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到裡間來，襁褓打開我看看。」
裡間就是一個小隔斷，阻擋了門口的風。
老大夫怕凍著小人，還特地點了一個火盆。
屋子裡暖和了，鄔博才給小細芽脫掉一層一層的小衣服，只剩一身薄襖。
小人得到解放，開心得不行，歡快的蹬著小手小腳，在床鋪上翻滾，動作靈活又迅速，完全不像兩個月大的崽。
老大夫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健壯的奶娃，這家人的擔憂倒也沒錯。
「孩子多大了？」
「兩個月零十天。」
「平時都吃些什麼？」
「孩子娘沒奶，我們都餵的米湯，和米糊。」
「一天吃幾頓？大便小便情況如何？」
老大夫抓著細芽的小手小腳檢查，又摁摁她的小肚子，摸摸小腦袋，看看耳朵鼻子眼睛。
一邊仔細詢問。
鄔博都事無巨細的交代。
小細芽被揉搓得舒服了，也不翻滾了，就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老大夫，享受老爺爺的擺弄。
老大夫看得稀奇：「這小娃倒是個聰慧懂事的。」
鄔博謙虛的笑笑。
老大夫看著細芽慈愛笑道：「丫頭，給爺爺動動小手小腳。」
「啊……」好。
小手小腳左晃晃，右晃晃，然後直勾勾的盯著老大夫：「啊……」還動不動啊？
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好似真的在執行老大夫的命令。
鄔博被萌得想摟著閨女狠狠親兩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