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李家人
小人的小手小腳舞得特別歡快，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小燈泡。
鄔奶奶三人瞧了，樂不可支。
鄔博半點不敢耽誤，趕緊去給他的小棉襖拿吃的。
飯桌上，擺了一大盆燉魚，一小盆魚湯，一小碗米糊和幾根紅薯。
一家子老老少少共八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
鄔奶奶沒發話，即便是最小的小細芽都沒有啊啊要吃的。
就是亮晶晶的小眼睛出賣了內心，讓鄔奶奶快點，寶寶餓慘了。
鄔奶奶抱著小傢伙，笑道：「咱們家細芽已經三個多月大，是一百多天的小寶寶了。」
「她自己爭氣，小身板好，所以今天給她開葷，咱們一起慶賀慶賀。」
四個小姐姐特別捧場的拍起小巴掌，慶祝細芽妹妹開葷。
細芽也舞著小手要拍，啊啊喊著高興，高興可以吃肉肉了。
趙蓮端起魚湯，試試溫度，用小木勺舀了一勺：「來，咱們細芽開葷啦。」
木勺還離了十多厘米遠，小細芽就迫不及待張大了沒牙的小嘴，伸長小脖子等投喂，生怕嘴小了，小勺子放不進去。
那模樣逗得一桌子都笑得前俯後仰。
終於吃到了帶葷腥油鹽的東西，小傢伙對美食的認知，又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啊啊啊……」吃吃吃，寶寶還要吃，啊……
小嘴張得更大了，恨不得一口吞掉小木碗。
鄔奶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行了，我來餵細芽吃飯，你們照顧著大麥幾個吃魚。」
「第一次吃，一點要小心刺，可不能馬虎。」
「好，」趙蓮把細芽的口糧交給鄔奶奶，夫妻倆笑著替大麥幾個剔魚刺。
大麥還好，本就斯文謹慎，饞也不會狼吞虎咽，教一教，自己就會吃。
小米也是個冷靜內斂的，不急不躁。
小麥和大米就不行，著急忙慌的，鄔博趙蓮是真的怕她們。
鄔家飯桌上其樂融融，李喜娃家的飯桌上卻陰雲密布。
李喜娃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沒讓家人去打穀場吃魚。
桌上擺的是清湯寡水的紅薯雜糧粥和鹹菜，不過誰也沒動，都看著李狗蛋臉上的傷。
李狗蛋娘趙大梅哭得跟死了爹媽似得悲愴：「沒天理啊，沒有這麼欺負人的，瞧狗蛋臉上的傷，這得多狠的人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這口氣不能這麼算了，鄔家要是不能賠十塊八塊的給我兒子看傷，我就上她家吊死去。」
「不要臉的野雜種，怎麼就不死在大山上，鄔家要撿回來禍害人，喪良心啊。」
隨著趙大梅的哭聲，李家人臉色越來越陰沉。
李樂娃忍不住呵斥：「吵死了，閉嘴。」
趙大梅聲音戛然而止，有些畏懼的看著李樂娃不敢再吭聲。
李樂娃冷冰冰的瞅著李狗蛋：「就鄔小麥一個小丫頭動手，沒有其他人幫忙？」
李狗蛋其實也怕他爹，老老實實的，半點妖都不敢做。
點頭說是，眼神又虛又慫，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
李樂娃氣得揚起巴掌就要揍：「你個沒用的廢物，一個六歲的賠錢貨你都打不過，你還有臉哭？」
王菜花一把護住孫子，瞪李樂娃：「你在家橫啥，有本事上鄔家橫去。」
「鄔家那些個小畜生是沒人要的野種，跟山上的畜生一樣又黑又毒，咱家狗蛋能和她比嗎？」
李樂娃哼了一聲，也沒反駁：「現在咋辦？」
視線落在李喜娃身上，前有沒用的弟弟惹事，後有不省心的兒子無能，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李喜娃垂著頭，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啥。
李壯牛吧嗒吧嗒抽旱菸，蒼老混濁的眼睛隱在煙霧後看不真切。
開口道：「狗蛋這事暫時不能上門鬧。」
「憑啥？」王菜花和趙大梅同時驚呼不甘。
李壯牛涼悠悠的橫她們一眼，婆媳倆瞬間就禁聲了。
李壯牛繼續道：「鄔博抓了魚請全生產隊吃，這時候上門，沒人會站我們這邊，加上……」視線落在李狗蛋身上。
李狗蛋渾身一哆嗦，使勁往他奶懷裡擠，怕得要死。
李壯牛擰著眉移開視線：「八歲的男娃和六歲的女娃打架打輸了，說出去丟人。」
李喜娃媳婦孫雜草撇著嘴憋笑，心裡忍不住冷哼，可不就是丟人。
還心肝肝大孫子呢，就這德行。
孫雜草在家就是雜草，爹不疼，娘不愛。
嫁到李家，就生了一個女娃，婆家人和男人也都嫌棄她。
可她並不為此卑微，反而十分要強。
當然，她對自己生的閨女也沒啥感情，嫌棄得不行。
她閨女李狗丫是老李家最沒存在敢的人，但同樣的，她和她娘一樣，不卑微，也不謹小慎微。
學了和她爹一樣的脾性，身上陰氣沉沉的，透著狠辣。
常常縮在角落，用陰毒的眼神看人，看李家人，也看外面所有人。
她可謂是盡得爹娘真傳。
李樂娃擰眉道：「那事情就這麼算了？」
李壯牛冷笑：「怎麼可能。」
大雨時大時小，斷斷續續下了三天。
期間王山貴給了李喜娃懲罰，給鄔博道歉，並且賠償五塊錢。
沒錢就年底在工分里扣。
對此，李家人都沒吭聲，默認了。
或許是這樣的懲罰已經習以為常，他們破罐子破摔了
但道歉，李喜娃不會去做，鄔博也不需要，就這麼不了了之。
鄔奶奶最終還是知道了，但沒有什麼表示，只是一個人沉默了許久。
第四天天終於放晴。
王山貴帶著社員在田裡收拾，為過幾天的插秧做準備。
因為大雨，田裡關了水，不用再另外放水，倒是輕鬆許多。
弄好田，又馬不停蹄的上地里割油菜，打菜籽，收蠶豆豌豆。
插完秧之後，還得割麥子。
活安排得很緊，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
沒辦法，農家吃飯靠天，和天搶時間，必須得爭分奪秒。
鄔家，鄔奶奶帶著大米小米和細芽照常在家收拾菜地自留地和做飯收拾屋子。
屋後開出的荒地暫時種上了大豆，大豆養地，明年再種其他的。
大麥小麥趕著雞鴨去後山，挖野菜，找柴火，上山找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吃食，增加口糧。
姐妹倆每天都有不小的收穫，使得鄔家飯桌豐盛了不少。
偶爾大麥小麥也會跟著下地，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掙兩三個工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