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禎洗了碗,上樓發現傅行舟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芽芽坐在他旁邊,看著動畫片。
這一大一小雖然沒交流,但勝在氣氛溫馨又靜溢,還挺像父女的。
言禎敲了敲門,發出聲響後走進去,問道:「芽芽困嗎?」
芽芽看動畫片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小雞啄米了,但傅行舟拿著節目組的手機,在聯繫助理,他臨時來綜藝上撐場子,公司有很多事都還需要他親自下決策。
她好幾次都想開口,又沒敢。
這會兒言禎問她,她也忍不住看了眼傅行舟,說道:「有一點點。」
「來,阿姨帶你睡覺去。」
說罷,她又喊了聲傅行舟,「你一會要睡午覺嗎?」
傅行舟抬眸,對上她炯炯有神的雙目,到嘴邊的「要」,給吞了回去,「我不困,還有些事要處理。」
「行。」
說罷,言禎便牽著芽芽轉身進了主臥,並關上了門。
傅行舟:「???」
所以,問他誰不睡午覺,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一會還出不出來找他?
【笑死,言禎永遠有辦法治傅總的高冷!】
【傅行舟低頭是霸總,抬頭是人夫!】
【傅總:我到底是在這裡等老婆回來,還是乖乖等老婆回來?】
【好傢夥,前面的姐妹已經磕上頭了?】
【豈止是上頭?我連他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傅言!】
【起得好,下次別起了!】
……
言禎很快就將芽芽哄睡,她靠坐在床上,拿起手機在微信上發消息。
很快,坐在客廳的傅行舟手機便震動了下。
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言禎。
【言禎】:屋內的邪祟已經暫時解決,不過沒能及時逮住對方,雖然沒下成追蹤術,不過那人肯定遭到了重創!
【傅行舟】:需要我做什麼?
【言禎】:就喜歡跟聰明人聊天!摘掉麥,到陽台聊?
【傅行舟】:行。
於是,在導播刻意分切的鏡頭之下,言禎和傅行舟幾乎是同時摘掉麥,同時起身。
兩人又幾乎是同時走到門口,一人打開臥室的門,一人走出小客廳的門。
然後,在小走廊上相遇。
言禎揚揚下巴,朝陽台那邊瞥了下頭。
傅行舟率先邁步走了過去,言禎則下樓,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節目組備好的「萬歲山」礦泉水,又從下邊的急凍室拿了兩個「美滋滋」甜筒,這才上樓。
陽台處,傅行舟已經搬了椅子拖到大的遮陽傘底下。
言禎過來坐下,把水遞給他,傅行舟接過去道了聲謝,待她又遞過來一個甜筒時,他拒絕,「我不吃甜的。」
「嘁!裝吧你就!在車上的時候,還饞我棒棒糖呢!」
「……」
傅行舟把手放到口袋裡摸了摸,剛想把棒棒糖拿出來還給她,就聽到言禎回頭,對攝影師說道:「小哥,你先休息會兒?我跟他有點私事要聊。」
攝影師:「……」
他懷疑,自己在這個節目上會面臨業績上的問題!
但蔣導有特意叮囑,要滿足傅行舟這一組的要求,他下意識看了眼傅行舟,傅行舟面上沒什麼表示,攝影師小哥只能撤了。
不過,他也很會抓機會,在離開陽台時,還特意給了言禎和傅行舟一個鏡頭特寫。
特寫時,兩人正好在眼神對視。
【???又把攝影師趕走?這兩人搞什麼呢?】
【所以見面時那股子「拒絕炒CP,拒絕捆綁」是演給我們看的?】
【這眼神都拉絲了,說你們倆乾淨,騙誰呢?】
【還好陽台有攝影機,雖然聽不到聲音吧,但……本磕學家還是能磕的!】
【走了走了,看敏敏去了,言禎這騷浪賤只知道勾引男人,沒意思。】
……
其實看過綜藝的都知道,節目組備的自動拍攝機器,也是能收音的。
不過,既然言禎和傅行舟都要求攝影小哥退開,又擺明了有私事,蔣琛那邊就立刻得到了消息,讓導播把這邊的攝像頭聲音給掐了。
傅行舟收到了蔣琛發來的微信,便對言禎說道:「你可以說了。」
「你既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命格的問題,那勢必認識很多玄師圈內的大拿?」
「我家老爺子比較信這方面的。」
「那能不能麻煩你,用你的人脈打聽下,在京北區那邊,有沒有玄師在今天受到重創?」
傅行舟聞言,眉頭直接皺起,「被反噬的人,在京北?」
「嗯,我雖然沒下成追蹤咒,但反噬他的時候,我這邊有所感應的,就在京北方向。」
「可以,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言禎點點頭,然後對傅行舟說道:「把你手給我。」
「幹什麼?」
「我要摸下你……」
傅行舟:「???」
言禎低頭咬了口甜筒,把後半句說完,「摸下你的脈門,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傅行舟不解,「這跟我的脈門有什麼關係?我從沒涉及過玄術方面的研究。」
「說了你也不懂,把手拿來就是,男人家家的磨磨嘰嘰的,幹嘛?怕我占你便宜啊?」
「……」
言禎說話總是這麼直接,讓傅行舟很多時候,都挺無奈的。
他身邊,從沒有過她這麼明媚又直接的人。
但她在面對蘇敏敏和其他人的時候,又明顯透著狡黠,甚至還有股矯揉造作的勁兒。
以至於,傅行舟到現在為止,對言禎的感觀,其實並沒有太好。
他總覺得,她這個人簡直可以用千人千面來形容。
說好聽點是圓滑,機靈。
說不好聽點就是,虛假!
傅行舟深深看了言禎一眼,這才將手伸過去。
他剛把手抬起來,就被言禎抓過去。
她沒像老中醫一樣,伸出三指如同把脈那樣摸他的命脈。
言禎利用兩人剛剛指尖血融合的拿到靈符的殘餘靈氣,將它利用指腹的接觸,輸送進傅行舟的經脈里。
然後,她閉上眼,細細感受。
【???這是什麼名場面?】
【這是拉手手了?】
【拉個屁的手手,明明是言禎單方面的勾引!】
【勾引個錘子啊!眼瞎嗎?沒看到是傅總自己把手遞過去的?】
【這些在帶娃綜藝上強行磕糖的人,現實一定過得很不如意吧?非得在這裡硬磕!】
【那些明明看到兩人的情感拉扯,還硬說是言禎單方面勾引的,一定過得很不如意吧?一定很仇女吧?】
【就是,傅總也不清白好吧?為什麼就只追著言禎罵?】
【那我是不是可以說,傅總臭不要臉?言禎事先都說了不炒CP,他還上趕著?】
【這可不興說啊,傅總的老婆粉可不少,小心被埋!】
【這個世道,對女人最苛刻的有時候不是男人,是女人!】
【確實……很多女的自己被封建思想的裹腳布裹了腦,見到男女互動都非得把罪強加給女的!】
【別吵了,能不能好好看綜藝?】
【有沒有唇語學家啊,快來分析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啊?我這好奇心簡直要炸了!】
……
磕學家的心炸不炸,言禎不關心。
她的心,差點炸了是真的。
言禎確實懷疑傅行舟不是一般人,畢竟出場就降滾滾天雷,還直劈他身後,能是一般人?
再加上她推算他的命格後,知道他是天降鴻運之人,卻被壓制住,反倒成了倒霉的短命鬼,這就已經很離奇。
卻沒想到,傅行舟的身體,竟然還蘊藏著大秘密!
她將那股小小的靈氣,往傅行舟的經脈運行了一圈,還真讓她捕捉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她引導靈氣追隨那股力量,居然被她……蹭到了!
言禎掩下心頭的震驚,不動聲色地蹭「血包」。
她有修煉運行的方法,缺的就是這天地間的靈氣。
傅行舟大概是因為特殊命格的關係,又有人為的坑害,導致滔天的紫氣卻被霉運壓制,而他的那股紫氣堆積,形成了一股強大又難以壓制的力量,在他的體內亂竄,影響了原本滔天的命格。
那些壓著他的霉運,便影響著他成長的這些年,一年比一年倒霉。
倒霉到什麼程度呢?
喝水都得小心被嗆死的地步!
而這股本該是隱形的力量,竟然能被她捕捉到!
這讓言禎很是驚奇!
畢竟,她現在這具身體,不過是凡人之軀,嬌弱得要死。
心頭震驚之餘,言禎也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拇指指腹。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在傅行舟看來,就是勾引。
他心頭升起滿滿的厭惡感,斜睨了言禎一眼,「好了嗎?」
「等下!」
讓我再蹭幾秒!
這滔天紫氣的力量,簡直就是超級靈氣包!
光是這麼短短的一分鐘不到,言禎都覺得自己快能突破凡體,達到洗精伐髓的鍊氣期了!
她抿了抿唇,戀戀不捨地鬆開傅行舟的手。
垂眸壓下眼底的占有欲,言禎瞥到傅行舟指腹上的傷口。
她忽然醒悟,之所以能躥進傅行舟的靈氣庫,大概是血氣融合的血符導致。
言禎忍住想親自己手指一口的衝動,佯裝淡定,對傅行舟說道:「你知道自己並不是天生短命嗎?」
「知道。」
「既然知道是人為導致,就沒查過?」
「我是從五歲開始倒霉的,我爺爺找來甄老給我擺命盤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甄老也說過,是有人在暗中使壞。」
言禎眼睛亮了亮,「你說的這個甄老是……?」
「你可知上頭其實設有神秘調查局?」
言禎搖頭,「不知道。」
「你身為玄師,沒關注過這些?」
「沒有,我向來單打獨鬥。」
「……」
言禎撒謊不打草稿,更是面不紅心不跳。
但她其實也沒完全撒謊,原身確實對這方面從未有過涉獵。
她剛頂替原身,成為這個世界的言禎,可不就是單打獨鬥麼?
傅行舟給言禎解釋了下,這神秘調查局,「其實就是專門解決一些超自然現象的案子,甄老是裡面的負責人,也是華國玄學圈公認的泰斗。」
「哇哦~?他搞不定你的命格?」
「他只說,還得等個機緣,至於是什麼機緣,他則不肯說,只言天機不可泄露!」
「嘁!這些臭老頭兒就喜歡把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故弄玄虛地用天機來裝逼,其實他就是搞不定!」
傅行舟:「……」
他眸色微動,提醒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啊!如果他是玄學圈的泰斗,他搞不定你的事,而我搞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頂替他當玄門老大?」
「???」
傅行舟直接被她這言論給驚了下,「你還想踹了甄老,頂替他?」
「怎麼?不信我?」
言禎見傅行舟難得出現震驚的神色,這還是她今天接觸他以來,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這麼明顯的表情變化,她忍不住撲哧笑出來,「破你的命里死煞,是需要時間的。」
傅行舟眸色黯淡了幾分,言禎連忙安慰道,「當然,以我的能力,要不了半年的啦!你安心,死不了的。」
「……」
她賊兮兮地看著他,「傅行舟,我想收回我們見面時的話。」
「什麼?」
「讓你別來沾邊的話。」
言禎勾唇,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深入了解下。」
「……」
當男女之間,說到深入了解,這話就很微妙了。
傅行舟下意識蹙眉,果然,言禎弄這麼多事出來引起他的注意,最終的目的,還是想黏上他。
他眼底,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厭惡和冷厲。
「不必。」
「你不想活啦?」
「……」
不然呢?難道我想死!?
傅行舟被她這話弄得那剛剛冒出來的火氣瞬間熄滅,也懶得再跟她多說,逕自站起身來,「民居邪祟的事,我會繼續調查,有消息再聯繫你。」
他垂眸,對上言禎笑得很狡黠的眸子,冷言道:「至於其他,你別想了!」
「喂!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對你有興趣,想圖你這個人吧?」
「……」
傅行舟被戳中心思,神色便得更加冷,「你最好停止這種念頭!」
「你好像沒有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哦。」
言禎坐在椅子裡,將雙腿交疊,哪怕是穿著運動長褲,她那雙腿依舊在動作間,顯得勁瘦修長。
她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抬眸,微揚著下巴,和他對視。
她的目光清澈,戲謔的神色依舊。
「我原本以為,像傅行舟這樣的人,不至於跟廣大普信男一樣。」
言禎嘆了口氣,「沒想到啊,你依舊落了俗套。」
她扁扁嘴,將鄙夷完全掛在臉上,「我圖你什麼呀我?圖你短命?還是圖你成天板著臉?還是圖你夠倒霉?」
「……」
「我說的深入了解,是指好好談談,替你破煞的報酬!」
言禎勾唇,眼底透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譏笑。
那眼神還將傅行舟上下打量了一番,跟看個弱雞崽似得,嗤了聲,「傅行舟,不瞞你說,你真不是我的菜!我喜歡身體好,能力強,活兒好的!」
她嘖嘖道:「你不行啊……太弱了!」
傅行舟:「!!!」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廉恥?
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
她到底知不知道,公然挑釁一個男人說他不行,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