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禎殊不知,她自己的這部分善意,讓錢鋒內心的那些因為怨恨而生出的陰暗面,不知不覺地就淨化了許多。
他不但被淨化了怨念,還因為言禎要幫錢皓,而產生了忠誠度。
這份忠誠度,也會轉化成功德和力量,讓言禎得到好處。
但因為直播間一直有水友們打賞功德,她功德一直在攢,以至於,錢鋒的這蝦米點的功德,反倒沒引起言禎的注意。
她將手串戴在手腕上,跟之前扈俢給她的那條紅繩一起。
紅繩和黑玉珠的手串配在一起,黑紅相間,竟有幾分和諧的好看。
言禎十分滿意,勾唇笑了笑,發現傅行舟在看著她,眼底裡帶著幾分疑惑。
她頓時明白過來,傅行舟是意外她這手串呢!
言禎朝他眨眨眼,給了他一個愛的wink,語氣自帶撒嬌地說道:「你忘啦?之前在皮老闆那裡,我薅了不少羊毛呢!」
她把手腕晃了晃,紅黑相間的手串和手繩,襯得她白皙的纖細的手腕更漂亮了。
傅行舟不由自主,將牽著她的那隻手拿起來,放在唇邊親了親,「我知道,因為我也有一條。」
他自己下意識就聯想了一番,「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條跟我這條,都是黑珠子,看起來很像一對,所以才專門將它製成法器,將來好用它超度魂魄或者收納契約鬼使?」
言禎:「……」
「禎禎,你是想跟我戴情侶手串嗎?」
「……」
啊這……
行舟好可愛啊!
他怎麼腦補出這個答案的?
言禎被傅行舟問得噎了這一秒,傅行舟又自動腦補成,她在害羞。
他牽著她的手,微微捏了捏她的掌心肉。
又拿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儼然一副孔雀開屏般的勾引。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眸里都含著笑,「想跟我用情侶款,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別說手串,衣服裝扮,配飾手錶胸針鑽石什麼的,我都可以配合你。」
說罷,他又看了眼言禎的耳洞,他怔了怔,「我戴耳釘會好看嗎?」
言禎:「……」
媽媽咪啊!
受不了了!
她的老公怎麼這麼可愛?
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嗎?
自動腦補式攻略自己?
言禎算是有點get到,傅行舟為什麼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對她就產生了這麼濃烈的感覺。
原來,酷酷拽拽的傅總,狂野的霸總的殼子裡,竟然住了個戀愛腦小可愛!
言禎忍不住跟著笑,道:「你怎麼樣都好看!」
她忍不住拿手捏了下他的耳垂,「你耳垂肉肉的很圓潤,如果戴顆黑色的鑽石耳釘,肯定很酷的,還能顯得野性一些。」
「不會顯得幼稚嗎?」
「那叫少年感,不叫幼稚哦!」
言禎憋著笑,繼續道:「偶爾換換風格也是OK的嘛,你要是想跟我戴情侶耳釘,打個耳洞,回頭不喜歡的話,再摘掉,讓它自然長回去就好啦!」
傅行舟想了想,倒也覺得問題不大。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那你替我打耳洞?」
「嗯?我沒打過耳洞啊!」
「你不是會用你的特製銀針嗎?」
「用銀針扎耳洞?」
傅行舟笑得溫柔又誘惑,「如果要扎個耳洞,還跟你一起戴情侶鑽石耳釘,我寧願你親手給我扎這一針。」
說到這兒,他又忍不住將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
他又勾勾言禎的掌心,道:「剛認識你就不停放我的血,現在不過扎個耳洞而已,怎麼?下不了手了?」
言禎:「……」
這人!!!
怎麼能用這麼無辜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她?
跟只小奶狗似的。
這誰遭得住啊?
言禎從未想過,剛認識就裝逼險些遭雷劈的男人,這會兒竟然在她跟前服軟撒嬌?
媽耶!
這就是老娘她說的,愛情的力量嗎?
喜歡一個人,就會為她改變?
可傅行舟這變化也忒大了!
變得她好喜歡啊!
之前傅行舟冷冰冰的,跟他說話很多時候他都沉默,或者愛吱不吱聲兒的,交流起來一點都不直接。
如今,傅行舟變得跟她什麼話都能說,言禎是真的打從心裡歡喜。
這種改變,她明確地能感受到,是他們之間心的距離拉近了。
言禎見傅行舟這麼期待被她扎一針,戳個耳洞子出來跟她一起戴情侶耳釘,心裡也被甜到了。
她並不是羞於表達的人,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好呀,你如果不擔心我戳耳洞戳得不好的話,我就給你打耳洞。」
「不擔心,你做什麼都是好的。」
「……」
哎呀!
這人怎麼還突然土味起來了。
媽耶!
好喜歡!
不止言禎喜歡!
酆都直播間的鬼鬼們,也挺上頭的。
【老婆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傅總的男德可以啊!】
【我也很有男德啊!怎麼活著的時候是條單身狗,死了還是單身鬼啊!】
【因為你丑!】
【前面的,真相了……你要是有傅總這身材這顏值,你還愁沒女鬼?】
【別說女鬼,傅總這種的,我這隻男鬼也可以啊!】
【靠!你好騷啊!】
【艹!死去的老梗又來攻擊我!】
……
兩人本來還打算繼續黏黏糊糊下,床上的小胖仔誠誠,被傅行舟拉著的手,微微動了動。
傅行舟眉頭微蹙了下,扭頭看去。
他有動靜,言禎自然也發現了,跟著順著視線看過去,誠誠已經緩緩睜開眼睛,看起來還有點懵懵的。
他想抬手揉眼睛,結果發現一隻手被傅行舟給撰著。
誠誠這才看清楚,床邊坐了兩個人,是言禎和傅行舟。
他有些意外,開口的時候,聲音帶著錯愕和剛醒來的遲鈍,「言……言禎阿姨?行舟叔叔?」
「嗯,你感覺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就是有點頭暈。」
「沒事,讓行舟叔叔再牽你幾分鐘就沒事了。」
顧志誠還是有些木訥,不過眼睛已經肉眼可見地恢復清明。
他動了動胖胖的身體,然後把另一隻手伸過來,「我想起來。」
「再躺一下?等幾分鐘你就好了。」
「我……我想尿尿。」
言禎「噗哧」笑了出來,她拿手戳了戳傅行舟的手臂,「你帶他去上廁所?」
傅行舟:「……」
他!不!要!
他來上節目,初次的初衷是替言大「照顧」妹妹的!
這次來節目,是為了陪老婆的!
他才不要當個帶崽的奶爸!
更何況,還是誠誠這個熊孩子。
傅行舟對誠誠不是很喜歡。
誰叫他第一次跟他們見面,就擺出了那副被大人寵壞,好像人人都欠他的嘴臉呢?
哪怕是孩子,對當時的傅行舟來說,都一視同仁。
有些初印象一旦進了心裡,短時間內肯定都還會有影響。
傅行舟抬起眼皮,看向言禎,「我還得伺候他上廁所?」
「就是陪著嘛,他現在頭暈還有點虛,我怕他在廁所昏倒。」
「禎禎,你是真不心疼你老公啊!」
「我心疼啊!但眼下不是沒辦法麼?」
她又拿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就牽著他去廁所嘛,他不過是個孩子,再怎麼調皮,也只是因為缺愛,想得到大人的關注而已,其實本質上來說,他還是挺可憐的。」
這番話,言禎是湊到傅行舟耳邊說的。
她沒讓誠誠聽到,別小看幾歲的孩子,尤其是現在的孩子早熟得很,他們的內心豐富又敏感。
一旦讓他發現,你已經知道他缺愛,他會變得更加尖銳。
至少,誠誠現在還能表現出,對她的示好。
而且之前誠誠對芽芽戾氣那麼重,也有原因是被顧明忠長時間利用陰邪作惡,導致至親誠誠也有了影響。
言禎是比較拎得清的,一碼歸一碼。
總不能跟個孩子計較那麼多。
她這話出來,傅行舟就沒話說了。
他小時候也缺愛。
父親早早地被撞成了植物人,還落了那麼個口碑。
母親也因為父親的關係,在他最需要父母之愛的童年到青少年,她都吃齋念佛,長年自己居住在別墅的別苑,爺爺對他的關愛倒是不少,可……沒有父愛母愛伴隨長大的孩子,總歸是缺了點什麼。
提及到缺愛,傅行舟對誠誠,就有了幾分軟意。
言禎見他表情從僵硬的抗拒,變緩和了幾分,便繼續說道:「那我帶他去?」
「我去!」
他起身,微微彎腰將誠誠抱了起來。
誠誠連忙用他的短胖手臂,抱住傅行舟的脖子。
傅行舟:「???」
我只是把你從床上抱起來,讓你穿鞋。
你抱著我幹什麼?
你還想我抱著你去噓噓?
傅行舟到嘴邊的話,還是給噎了回去。
他垂眸,餘光就瞥到誠誠慘白慘白的小臉。
他內心,被戳到了下。
最終,傅行舟什麼都沒說,將孩子抱著,對言禎說道:「你幫我把誠誠的鞋子遞過來一下。」
言禎從地上拿起鞋子,沒遞給傅行舟,直接給誠誠穿鞋。
傅行舟唇瓣微動,下意識就說道:「這種活兒讓我來就行。」
「這算什麼活兒啊!」
「……」
我都捨不得讓你給穿鞋!
傅行舟憋了回去,起身把誠誠放到地上,然後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洗手間。
當洗手間的門被關上那瞬,言禎的手機就收到了來自蔣琛的簡訊。
【蔣琛】:嘉賓都到齊了,他們都在樓下大廳等著你們下來,一起出發。
【蔣琛】:你們還要多久?直播還開著呢,觀眾們紛紛吐槽我們在拖延時長。
【蔣琛】:我給傅總發信息,他不理我,言禎你不會也不理我吧?
【蔣琛】:大哭JPG
……
言禎打開手機,就看到蔣琛的信息一條接一條的蹦出來。
她垂眸,回了個「馬上來」,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很快,傅行舟也微微沉著臉,把誠誠牽著走了出來。
誠誠不過上個廁所的功夫,臉色已經稍稍有幾分紅潤了。
有傅行舟這功德大佬的金光,替誠誠驅除身上的陰祟,確實給力。
她微微彎身,捏了捏誠誠的臉蛋,笑道:「現在還頭暈嗎?」
誠誠一愣,搖頭,「突然就不暈了。」
「你看,我沒騙你吧?」
「禎禎阿姨……我剛剛是怎麼了?」
「沒怎麼,你可能是中暑了。」
誠誠這個年紀的孩子,可能不大能理解中暑是什麼,言禎又換了個更直白的說辭,「就是現在天氣熱,你可能在外面的時候熱了下,又進來房間,冷氣吹了,熱一下又冷一下,導致你身體吃不消,就……」
「禎禎阿姨,我在昏倒前,見到了一個人。」
「嗯?」
「他身體半透明,看起來很兇,嘴裡還一直在說要報仇,然後就朝我沖了過來,我根本躲不掉,再後來就昏倒了。」
言禎:「……」
等等!
顧志誠他能看到鬼?
他有陰陽眼?
言禎超級意外!
不應該啊!
她之前也接觸過誠誠,還把他從黃灝哪邊救了回來,她親自查探過誠誠的身體,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查顧明忠的時候,也順帶查了顧家所有人的八字。
誠誠也不是什麼陰時陰曆的八字命格,不至於見鬼啊!
難道……
是顧明忠作惡太多,陰邪之氣已經將誠誠侵蝕得,他都能臨時開眼了?
難怪,剛剛傅行舟要牽著他這麼久,他才能醒來。
可見他的身體裡,已經被陰氣邪祟侵蝕得很嚴重了。
言禎怕嚇到孩子,當即摸摸他的頭,道:「你是不是因為頭暈,在昏倒前眼花了呀?你昏倒的時候,工作人員是個叔叔,他說他立刻跑了過來,把你弄到床上的,你可能是產生了錯覺。」
「禎禎阿姨,你別騙我。」
顧志誠表情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凝重,「我見過那個人,在他死之前。」
言禎:「!!!」
這又是怎麼回事?
誠誠怎麼會見過錢鋒?
連錢鋒本人都沒機會近身顧明忠!
他又怎麼會被誠誠發現?
言禎總覺得,誠誠被陰氣侵蝕,看到錢鋒的這個信息點,很關鍵。
極有可能是個突破口!
她蹲下來,握住誠誠的手,「誠誠,你害怕嗎?」
誠誠搖頭,又點頭,「怕,又不是很怕。」
「你確定你見過那個叔叔?」
「嗯,是暑假的時候。」
暑假?!
那不就是錢皓高中畢業的期間?
錢皓出事前?還是出事後?
這話,言禎沒辦法問。
只能再更進一步,問誠誠具體的時間點。
「你還記得,是暑假什麼時候嗎?剛放暑假,還是已經放了很久?」
「剛放暑假,我記得那天我還被安排了最後幾天的數學課,我跟著數學老師從我的小書房出來的時候,看到我爸爸跟他的朋友在書房商量事情。」
說到這裡,誠誠垂下眸子,「我想告訴爸爸,那天數學老師給我臨時考了個小考,我考得很好,被老師誇獎了,結果我剛走到書房,就被我爸爸罵了,說我不懂禮貌,不應該不敲門就直接進去。」
「當時,他手裡拿了幾張照片,罵我的時候他拿手指著我,我看到那照片裡,有那個透明的叔叔,除了那個叔叔之外,還有個哥哥。」
「我進去的時候,聽到爸爸的朋友說了句,『我來搞定』,然後爸爸就罵我,把我趕出了書房。」
誠誠說到這裡,眼睛都紅了。
「爸爸為什麼要罵我啊!我就是想……得到他的認可。」
他抹了把眼淚,吸吸鼻子道:「就是因為照片裡的叔叔和哥哥,我被爸爸罵了,我才記得那個叔叔的樣子的。」
誠誠身為小男子漢,之前欺負芽芽的時候那麼凶,這會兒也哭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伸手,抱住言禎的腿,「禎禎阿姨,那個叔叔是不是死了啊?我看電視裡的鬼都是這樣的,他死了,是不是我爸爸和他的朋友害死的啊?」
「我不想我爸爸再害人了。」
「我最近老做惡夢,夢到那個照片裡的哥哥,被打得很慘,他哭著讓我幫他。」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他。」
誠誠大哭,「我還是個孩子,我還沒長大,我幫不了哥哥!禎禎阿姨,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應該問他,我要怎麼幫他啊?可是我說不出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是我爸爸害死的他和那個叔叔,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死,給他們說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