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偉立開了一天的車，人疲憊的不行，換做平時肯定嘴賤一下，不過也是分情況的。
這會兒知道不是吊兒郎當的時候，他掐著腰正色道。
「確實出了點事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話，楊念念心底頓時『咯噔』一聲。
鄭心月急性子，忍不住催促，「哎呀，你快說吧！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杜偉立也沒賣關子，嘆氣道。
「今早我們要出發的時候，得到李豐益出事，進了醫院的消息，若靈知道後情緒不穩定，早產了。姜洋和悅悅陪若靈去了醫院，我就自己來了，還不知道若靈現在啥情況，怕你擔心，就沒通知你。」
鄭心月睜大眼，下意識看向楊念念，眼神里充滿了關切之色。
楊念念抿了抿唇，「你先進來休息一下，飯菜煮好了，你先吃著，我打電話回去問問什麼情況了。」
說完，轉身進了院子。
「你打電話回去肯定沒人接，姜洋跟悅悅都在醫院。」杜偉立跟在她身後，「你也知道，若靈在海城也沒什麼親人，姜洋在醫院照顧她，廢品站沒人。」
楊念念也猜到了，「我打給廠里，讓瞿師傅幫忙去看看怎麼回事。」
杜偉立聞言，也就沒攔著，開車坐了一路，這會兒腿酸腳也不舒服，他沒立刻坐下吃飯，先去上了個廁所。
鄭心月跟著楊念念一起進了房間，也沒打擾她打電話。
這個點苗玉已經下班了，瞿向有還在廠里，他還不知道陸若靈的事情，聽楊念念說了後，立刻就表示。
「我現在就去看看，你別著急，我去看完回來就給你打電話。」
「好，麻煩你了瞿師傅。」楊念念感激道。
看她掛斷電話，鄭心月就著急問，「怎麼說？」
「瞿師傅去醫院看看，晚點給咱們打電話。」楊念念道。
鄭心月安慰，「你也別太擔心，若靈肯定會沒事的。」
楊念念點點頭，抬腳出了屋子，杜偉立正好從廁所里出來。
他問，「電話打通了吧？」
楊念念點頭，「通了，瞿師傅晚點回電話過來，你路上沒吃東西吧？先吃飯。」
杜偉立還以為楊念念會很著急回去，見她這麼淡定，倒是有點摸不透她的想法了。
詫異的問，「你怎麼這麼冷靜？」
換做別人，巴不得現在起程回去吧？
楊念念很冷靜的回答，「干著急也沒用，你先吃飯，吃完去客房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咱們就出發回海城。」
杜偉立想了想說，「我休息兩三個小時，晚上連夜出發回去也行。」
楊念念果斷拒絕，「不行，你開了一天的車，再連夜開回去，路上打瞌睡怎麼辦？再說夜裡開車也不安全。」
她答應過陸時深不會拿安全當兒戲的，就算她現在到海城，也改變不了什麼。
杜偉立確實也挺累，他也沒反駁，提了提褲腿坐到石凳上。
「行吧！你們也一起坐下吃點吧！我看若靈平時身體挺好，應該也不會有啥事兒。」
楊念念深吸一口氣，若靈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只是真早產的話，根據現在的醫療條件，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難說了。
她仔細算了一下，孩子還沒九個月呢。
還有李豐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坐到杜偉立對面問。
「豐益傷情怎麼樣？」
杜偉立一臉惋惜，「截了一條腿，沒有生命危險。」
鄭心月『啊』了一聲，「少了一條腿？」
杜偉立看她一眼，「我聽說他這次能保住命，就算幸運了。這小子也倒霉，眼瞅著快退伍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兒，還這麼年輕，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楊念念只能往樂觀的方面想，「命保住了就好，腿以後可以弄個假肢。」
看了杜偉立一眼，「你快吃飯吧！晚上早點休息，早上五點出發。」
夏天五點天就亮了，早點出發早點到。
杜偉立確實累了，吃完飯就簡單沖了澡，去客房好好睡了一覺。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瞿向有就在醫院附近找了個電話亭，打了電話過來。
「念念，你別擔心，若靈和孩子都沒事，是個女兒，只有五斤多，可能要在醫院裡住上十天半月才能出院。」
瞿向有幾個孩子出生時，最輕的都有六斤多，在他看來五斤多的孩子，是很輕了。
頓了一下，又惋惜地說，「李豐益度過了危險期，部隊那邊才通知家屬的，等他情況再好一點，醫院就會給他和若靈安排在同一個病房裡。」
楊念念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沒有生命危險就好，瞿師傅，你先早點回去休息，我給老家打個電話過去。」
陸若靈生了，她總得通知家裡人。
楊念念打電話回村的時候，馬秀竹正好在村長家裡，跟村長媳婦聊天，一聽說小兒媳婦打電話回來，接的特別麻溜。
「老二家的，你咋這麼晚打電話來了？」
說著晚，其實天都沒完全黑。
楊念念不知道該報喜還是報憂，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報喜，「若靈生了，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
那不是女娃嗎？
馬秀竹一點高興勁都沒有，嫌棄道。
「若靈肚子不爭氣，一點都不像我，生個女娃，她婆婆估計都不願意去海城看她。」
見她重男輕女思想嚴重，楊念念也不慣著她，直接懟她，「不是你生的，不像你不是有什麼稀奇的？」
馬秀竹一噎，訕訕地轉移話題問，「豐益知道後啥反應？高興不？」
楊念念實話實說，「豐益受傷了，截了一條腿，你們要是過來看他的話，去到海城以後別亂說話。」
「啥？」馬秀竹嚇的電話差點沒拿穩，「腿、腿咋沒了？孩子剛出生，他腿就沒了，以後日子可咋過？」
「以後裝個假肢就成了。」楊念念再次提醒，「我明天要回海城，先休息了，你們要是去海城的話，不要在豐益面前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