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女孩握雞蛋的手心滲汗。
裡面平靜過半晌。
「命中注定的,躲不過,怨歸怨,那孩子還是來到了我面前。」周老太深呼了口氣,「既然你心寄掛她身上,只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奶奶容下。」
「小小姐,苦盡甘來了。」容媽擦過她臉頰的淚,「要高興!」
此時屋內的周赫,朝著門口闊步而來。
暖陽下的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
宛如十九歲時初見那般,驚鴻一瞥。
他敞開長臂,眸中盛滿對女孩最真摯的愛戀,「過來,能嫁我了。」
「哥哥!」
寧幼恩飛奔向他。
擁緊了一整個宇宙。
*
半年後。
學業有成的寧幼恩,選擇在了墨爾本實踐就業。
周赫沒攔,由著她的想法,做她最強的避風港。
只是回到京市的周老太,就隔三岔五地打長途電話過來催。
「說說,這婚禮到底什麼時候辦?
你們倆過家家嗎?這麼拖下去,證不領,要等到三十而立才讓我抱曾孫?」
周赫捏鼻樑,輕嘆,「幼恩這幾周都在做項目的基地考察。」
又拖。
從開春拖三月,如今都七月了,八月中秋老太太盼著團圓。
「我們周氏的項目不夠多,這孫媳婦看上外面哪點好?讓承忠給她砸十倍工資。」
周赫視線尋到書桌旁認真繪圖的女孩,寵溺一笑,「奶奶,幼恩想獨立成長,我們作為家人就該鼎力支持才對,鋪路乘涼,她不喜歡。」
「你就這麼寵她?」
從小到大,誰壓得住這大魔王的脾氣,難怪說男人性情差,娶個老婆就好了。
周老太翻黃曆,「就八月,洹水灣那房子,我去給你張羅著入宅,當婚房。」
掛斷電話。
周赫從身後抱住彎腰改圖的寧幼恩。
溫熱的氣息蹭她脖頸,寧幼恩嫌癢,躲了躲。
「好啊,現在把哥哥拿捏上手,就無味了?」周赫錮她腰身,往自己懷裡貼。
初入夏,寧幼恩一席絲綢睡裙套身上。
裙擺過膝,後背卻是一整個大露背。
瓷白漂亮的肌膚,一對蝴蝶骨輕顫,周赫視線略過,喉結錯動。
這裙子還是陳柏珊給她挑的,兩閨蜜一人三套。
柏珊微信里說,【男人悶,不說,但就喜歡看自己女人穿這個,情調。】
寧幼恩回奸笑的表情,【書桉說的?】
柏珊哼哼,【那悶木頭,懂什麼!】
只是礙於容媽也在,幼恩一般出了房門,都加個小披肩。
周赫對她的反應,愈加悶躁,薄唇下壓,貼她蝴蝶骨。
「哥哥——」
寧幼恩手肘輕推她,「改圖呢!」
「奶奶剛又打電話過來了。」
周赫嗓音啞,膩在夜黑里,明晃晃的誘惑。
她被迫擱下筆,坐他懷裡,順毛,「奶奶說什麼了?」
周赫吻沒停,英挺的鼻樑刮蹭她肌膚,眸中,全是她一碰及粉的糯軟。
「奶奶問婚禮,說洹水灣弄婚房,還有....」
「還有什麼?」
她顫音,難耐,抓他環腰間處的手。
「孩子。」周赫說得委屈。
從預謀讓周老太接受她,到真相揭露,再到妥協。
兩人自由自在了,她也自由自在了,他的娃還靜悄悄。
女孩媚眼羞紅,手順他脖頸,短髮,「哥哥,再等等我,等那塊平地成了藝術館。」
「那今晚,你能彌補下哥哥嗎?」
周赫好粘人吶!
哪裡是悶線條,又矜貴的才俊建築師啊!
*
八月。
京市,婚禮。
寧幼恩終於如願以償,站回京市圈裡的天空下,嫁給了自己仰慕八年的男人。
一幕幕的回憶重現。
她從害怕被人窺視到這份情感,到如今與周赫的同進同出。
婚禮主持司儀,「在這神聖的日子,我們的新娘子,有哪些什麼話要同自己的丈夫說呢?」
「表白,表白,表白....」
葉書桉同陳柏珊在底下起鬨,連帶著小周蕊也在底下喊,「哥哥,表白。」
「不是哥哥,是嫂子表白。」陳柏珊認真地更正她。
陳柏仲長腿交疊輕笑,把所有的祝福化為對台上佳人的關注。
寧幼恩的臉掩在白紗里,手裡的話筒捏緊了一圈又一圈。
好半晌,一字未出。
紙巾倒是用了好幾張。
周赫拿過話筒,握她手,示意司儀,「我太太臉皮薄,這環節跳過。」
「不跳過。」女孩急了,又低泣。
聲音軟軟糯糯的,聽得台下聲音高漲,「讓幼恩說!」
「別緊張,說句愛我也行。」周赫壓下話筒,輕聲呢喃給她聽。
寧幼恩深深呼著氣調節。
模糊的視線里,是男人清俊無暇的面容,無名指上,是同她獨一無二的鑽石婚戒。
「哥哥,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出現在我眼前,我..」
「我愛你,幼恩。」
真正愛你的人,永遠會比你的愛,先開口。
「親一個,親一個....」
周赫緩緩揭開她的頭紗,在要親吻下去的那一秒,一個渾厚,沉穩,裹著層層思念的男音響起。
「幼恩!」
被幸福圍繞的女孩晃神,順著那聲源尋去,是一身穿灰色正裝的男人。
他左側站著一落落大方,眉眼含笑的女人,手邊則牽著一六歲,同樣正裝西服的小男孩。
寧幼恩不敢置信,「哥哥?」
淚水湧出,無法再止住。
周赫輕壓下薄唇,吻去她面頰的淚,溫語入耳,「尹幼恩,我說了,他不曾說過不要你。」
「爸爸——」
女孩托起長裙,喊出了十一年未出口的稱呼。
尹志深接住奔向他的女兒,「爸爸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好孩子。」
「爸爸——」
幼恩躲進了那個她曾畏懼著揭開真相的懷抱!
「媽媽,這姐姐為什麼也喊爸爸叫爸爸啊?」
「因為她是小傑的姐姐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