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華扯嘴輕笑,識趣地收回手,「幾年前酒會上碰過,周公子常年在外,是會忘。」
干應了聲,陸晨華咬牙離開。
周赫回頭,重新牽上寧幼恩的手,照顧她的感受,「悶嗎?」
他的五官在特定的燈光下,與周圍絕美切割的線條融為一體,令人賞心悅目。
「不悶,那個好看。」
寧幼恩指了指旁邊那棟銀河大廈的投射圖,「作者真是個鬼才,那麼凌亂盤旋的線條,都能支配起如此偉大的建築。」
周赫聽言,順著她玉指的方向,深深望了過去。
兩年不見,她竟連建築設計圖都學會欣賞起來。
....
半個小時後,寧幼恩從洗手間裡出來。
不巧,撞上那個剛剛叫她姐姐名字的陌生男人。
寧幼恩定步在只留幾盞小射燈的走廊上。
陸晨華狹眸幽幽,不避諱是在女士洗手間門口,直徑走了上去。
「寧幼琳,你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挺大的,在未婚夫面前就敢提褲子不認人啦?」
男人身上的菸草味很重,寧幼恩不喜歡這味道。
她擰眉,往後退了一步。
寧幼恩直直盯著他,揣摩著他的話。
接著,男人沉不住氣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塞進她蜷起來的指骨里。
曖昧呼氣在她頭頂說:「我會在那住幾天,過來,別惹我不高興。」
這話的意圖明顯。
等到難聞的菸草味散開,寧幼恩低頭去看。
是一張崇光酒店的房卡。
待她走回展覽區。
這時的周赫正側身站在兩位穿著得體的男士對面,神情恭謹。
薄唇輕啟中,不知在談論什麼。
清雋的身影卓然而立,隱約流露開一身傲然之氣。
映在寧幼恩眸里,如一座造物者所設立的偉岸建築。
周赫察覺上她的目光,抬手,招呼她過去。
其中一位男士,正是方才讚許到的鬼才設計師。
寧幼恩聞見是本尊,不由崇拜。
兩隻手如實地回握了過去。
.......
傍晚,水月菀。
幻影絲滑拐入正門,草坪上蹦躂的卡莎聽見響聲直躥出來。
它圍在下車的周赫腳邊,樂死不疲地蹭著。
「卡莎一邊去,幼琳來了。」
他溫醇低斥的聲音,摻雜寵愛。
卡莎嗯嗯叫了幾聲,歪著胖乎乎的腦袋往一側車門望去。
卡莎是一隻很憨的松獅。
因為愛掉毛的原因,寧幼琳不是很喜歡它。
之前來都是避而遠之,但卡莎對她還是愛屋及烏地搖頭擺尾討好。
寧幼恩從副駕駛下來,立在卡莎面前時,卡莎的尾巴不動了。
兩隻圓溜溜的狗眼珠,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人看。
卡莎是周赫後來養在水月菀的,寧幼恩自然沒見過。
都說狗狗會分熟人同陌生人。
卡莎沒吼,沒叫,並不代表它就認得眼前這位外貌相似的「寧幼琳」。
寧幼恩低眸看它,神色尷尬。
不知該叫它什麼。
周赫攬著她的細肩溫柔緩解,「卡莎太久沒見你,估計懵了。」
松獅的記憶本就不怎麼樣。
寧幼恩機靈。
聞見名字後,主動彎下細腰抬手招呼,「卡莎,好久不見!」
女孩嬌俏甜糯的聲音盪開,周赫寒眸微動。
只見卡莎聽見叫喚,歡快的就想湊上前讓寧幼恩摸。
指尖還未碰到那厚實的短毛,就被橫穿過來的大手扣住,「它還沒洗澡,掉毛。」
男人清冷的氣息貼身而來,寧幼恩臉頰微熱。
一時沒深想他這話的意思,只是聽話地收回手。
晚餐進行得很順利,寧幼恩自覺沒什麼破綻。
飯後,她又在內廳遇見卡莎。
這時的周赫在二樓書房接電話,寧幼恩放開地同卡莎玩了一小會。
「寧小姐,少爺讓我來請你去趟書房。」
傭人上前,畢恭畢敬地說。
寧幼恩放下手裡卡莎的玩具,眼神朝樓梯口望去。
下秒,她問:「書房在哪裡?」
之前她來,只在內廳同外院待過。
傭人表情微愣,然後慢慢笑開道:「少爺書房在二樓最左側。」
她順著傭人的話,找到書房。
銀木杏灰的房門微敞,裡面透出一抹暖光。
寧幼恩輕推走進,音色軟軟地低喊了聲,「阿赫哥?」
設計桌旁,男人傾斜著腰背握著畫筆。
半捲起的袖挽,露出一截肌肉線條走勢流暢的小臂。
銀絲鏡框架在高挺的鼻樑上,半掩在射燈下的輪廓近乎失焦,冷白肌底透明。
若不是那長睫微垂下的角度,打出的陰影,寧幼恩還以為是夢境。
周赫清冷抬眸,頓住指尖處的畫筆,朝她勾唇淺笑,「幼琳,過來。」
寧幼恩把房門帶上,轉身邁步到他身邊。
此刻周赫的領帶已解,領口敞開有兩顆扣子的弧度。
藏在領邊底下的鎖骨,堅硬,有力。
再次感嘆造物者的美學。
寧幼恩不自在地收回視線,指尖扭成一團。
雖已有肌膚之親以外的親密,她還是會拘謹,心跳加快。
預料之中,下秒,她緊張到發涼的手指便被男人溫熱的手心覆蓋住。
晃神間,她單薄的身子落坐到周赫的腿上。
他不僅掌心熱,連包裹她的胸膛都是燙的。
寧幼恩敏感,小臉未紅先紅耳垂。
微縮著腦袋,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得波瀾不驚。
如今都大三實習階段的她,半個男朋友沒談過。
只是她眼光太高。
見過周赫這般浩瀚宇宙的人,是不會單戀一顆星球的。
周赫的臉輕貼著她的髮絲,眉宇略略壓下,目光駐足在她群衫一角。
「剛抱卡莎啦?」
「嗯,同它玩了一小會。」
寧幼恩如實回答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沾到卡莎的毛髮。
心裡一緊,想起方才進屋前周赫的話。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碰卡莎,因為掉毛?」
女孩突如的反問,周赫喉結輕滑。
伸手,貼心地幫她把沾到的狗毛捏起,放到案板上的菸灰缸里。
「沒有。」
他慵懶的嗓音帶著磨砂感,顆顆分明地刮在寧幼恩的心尖處。
寧幼恩覺得他話裡有話,好像沒有挑明。
也是,同他真正談戀愛的是姐姐,她只是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