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你的頭髮都快豎起來了。」李慕憬好笑地說道。
裴琰冷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去哪裡?你不去蘇姑娘那邊?」李慕憬問道。
「不去。」裴琰冷聲道。
他怕自己一巴掌拍碎那小白臉。
「若吃這位公子的醋,是白費力氣。那是齊小郡王,齊郡王的小兒子。」李慕憬笑著說道。
裴琰停了下來,一臉訝然地看了過去,「那是齊鈺?」
「正是他。據說一年到頭都不踏出府門半步,沒想到今日會來荷園,真是稀奇。」李慕憬摸出錦帕,捂著唇咳了幾聲,又繼續道:「齊家三個兒子,長子是李慈的人,次子尋仙修道,常年在外。只有這小兒子,請了前太傅柳恪到家裡家教,齊郡王一家他寶貝得很。」
「過去看看。」裴琰立刻轉身,往蘇禾那邊走了過去。
皇帝生病,太子歸來,朝堂中各股勢力風起雲湧,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靠近。
李慕憬咳了幾聲,慢步跟上了裴琰:「你等等我,我是病人。」
「我腿斷了都能走得快,你也學著點。」裴琰淡淡地說道。
「好沒良心,你那止痛的藥,還是我給你的。」李慕憬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低聲說道。
「太子回府養身子吧。」裴琰淡漠地說道。
「太子殿下,裴大人。」齊鈺看到迎面過來的兩人,連忙行禮。
「免禮了。」李慕憬溫柔的笑笑,轉頭看蘇禾:「蘇姑娘。」
「太子殿下。」蘇禾連忙行禮。
「小郡王怎麼會來此?」裴琰朝齊鈺回了個禮,沉聲問道。
「我陪母親過來,他說這園子裡甚是有趣。」齊鈺臉紅了,小聲說道。
「原來齊郡王妃來了。」李慕憬意味深長地笑道:「想來這荷園頗得郡王妃的心哪,這才來過沒兩日,就把你給帶來了。」
「母親說這裡和以前不一樣,我又有大半年沒出來,讓我來走走。」齊鈺正說著,白玉帶著扮成小倌的婢女過來了,手裡端著白玉托盤,盤中放著茶水和小餅。
裴琰見識過這餵餅的一幕,嘴角抽了抽,嘲諷道:「小郡王還有這愛好。」
齊鈺臉紅透了,尷尬地說道:「是母親讓我見見世面。」
齊鈺已過了弱冠之年,但看到女子說話就臉紅,勾欄院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又損名聲,荷園倒是個好地方,齊郡王妃看得出來,餵餅一事,完全是逗趣的,既可練了膽子,又不必擔心沾上亂七八糟的事。
「那本宮也見見世面。」李慕憬在桌前坐下,笑吟吟地說道。
裴琰眸子眯了眯,握著蘇禾的手腕,把她拖到身邊:「誰餵?」
「你去。」蘇禾故意說道。
「也行。」裴琰悄然鬆了口氣,不是蘇禾去便成。
「本宮可不要他餵。」李慕憬溫柔地笑道:「換個人。」
「小錦兒,你來。」蘇禾叫過了小錦兒,牽著她到了李慕憬面前。他是太子,說不定告御狀這事能做主。不管如何,先留個好印象。
「這是哪來的小孩兒?」李慕憬好奇地說道。
「撿的。」蘇禾把昨日的事說了遍,又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不給人活路,還給姐妹兩個取了賤名,這小姑娘叫二狗子,姐姐貌美,被逼著改名叫賤人,還不准用本名。」
「真是混帳。」李慕憬握緊了錦帕,又咳了起來。
「確實混帳,怎會有如此蛇蠍心腸之人。」齊鈺先前只覺得小錦兒膽小,現在才明白原因何在。
「各位貴人,請用茶。」白玉把沏好的茶捧到桌上,恭敬地退到一邊站好。
裴琰先嘗了一口,免得再用那苦死人的茶,李慕憬體弱,常年喝藥,可受不了那苦澀之物。
茶水入了唇,讓裴琰愣住了。茶香裡帶著花香,清甜爽口,十分好喝。
他揭開碗蓋認真看了一眼,裡面飄著白色的花瓣,不知是何種花。
「這是我們荷園的梨花茶。」蘇禾脆聲介紹道:「是用了明前茶葉與梨花瓣一起煮成。」
「這天有梨花嗎?」李慕憬看著杯中飄動的梨花瓣,好奇地問道。
「從山裡采來的野梨花,山中四季比山下要早,已經開花了。」蘇禾捧起一隻青釉茶葉罐,打開蓋子,讓幾人看茶葉。
裴琰已經隱隱有了種預感,太子與齊鈺今日只怕得掏錢了。
放下茶碗,惆悵地看著蘇禾。若想要銀子,他能給她金山,光是馬場一年就有十萬雪花銀。還不帶他遍布各地的產業,用富可敵國四個字,還不足形容他。可蘇禾倒好,她寧可絞盡腦汁來想這些小玩意,也不肯跟他回去。
「太子殿下,齊小郡王,二位貴人都是體弱之人,常年與湯藥相伴,嘴裡不免沉積了些苦味。平常多喝花茶可疏解藥氣,讓嘴裡沒那麼苦。」蘇禾把罐子放到桌上,脆聲道:「我一共只做了這兩罐,獻給太子殿下與小郡王。」
「這如何好意思,我買下來,贈於太子殿下。」齊鈺怔了一下,連忙拿出錢袋,拿了兩塊馬蹄金出來,放到了茶盤裡。
這母子二人出手就是闊綽,以後齊郡王妃母子就是荷園最尊貴的客人了!
白玉收了金餅,帶著婢女們齊聲道謝。
齊鈺又鬧了個臉紅。
「走吧,我們也逛逛去。」李慕憬起身,慢步往園子裡走。齊鈺猶豫了一下,跟上了李慕憬。
白玉把金餅拿到了蘇禾面前,她樂滋滋地拿出錦帕包住了金餅,撥著金餅看。
裴琰也站了起來,等著蘇禾叫他一起。
蘇禾舉起一塊金餅,對著太陽看。還是金子好,金燦燦的,看著心情就舒暢。
「貪財。」裴琰見她只顧看金子,不搭理自己,於是慢悠悠地說道:「一塊小金餅而已。」
若接著他的話來,蘇禾定會說:那你也給我一塊小金餅呀。
裴琰長指在錢袋上輕輕叩了叩,等她開口。別的男人給的小金餅,哪裡比得了他給的。
蘇禾舉起了兩塊金餅,笑道:「大人錯了,大人沒見識!這是夫妻金餅,它們會給我生出好多金餅兒子。」
「金餅能生兒子?」裴琰扣在錢袋上的手指放了下去,氣笑了:「那你也給我生幾個兒子?」
他每晚都在努力,她這肚子裡就該揣上小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