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紅柳綠的走來了好幾位千金貴女,陸凌雪赫然也在其中。不過,看上去她卻不是最尊貴的那個,反而是一個穿著紫色錦裙的少女走在人群正中間,看上去尤其明媚張揚。陸凌雪打扮是一慣的溫柔端莊,妝容今日更比往日要顯得清雅,甚至還有些懨懨之色,有幾分病西子的感覺。
「小錦兒,是哪一個?」蘇禾又問了一遍。
小錦兒臉色慘白,削瘦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幾個女人。
「那個、是那個戴蝴蝶玉佩的。當時她不讓我和姐姐抬頭,不然就打耳光。但我看到了那個蝴蝶玉佩……」
蝴蝶玉佩!
蘇禾一眼看過去,只見那隻蝴蝶玉佩就戴在那紫衣錦裙的腰上。
這女子看上去就飛揚跋扈,比昌平還要驕縱的模樣。
「那是魏姝。」裴琰站起來,朝侍衛遞了個眼色,讓人把小錦兒帶下去。
這是當今昭貴妃的嫡親侄女,西泠王的幼女,自打出生就受盡寵愛。西泠王更是將先斬後奏的免死金牌傳給了這小女兒。若此事真是魏姝所為,那小錦兒不管指不指證,都是死路一條。
不過,裴琰這時候倒確定這事不會是魏姝做的了,畢竟魏姝三日前才回京,為的就是喝一盞昌平的喜酒。她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是手帕至交,打小就好的情誼。
「魏姝是誰?」蘇禾見裴琰站了起來,不禁有些訝然。畢竟能讓裴琰起身相迎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更何況這是個年輕女子。
「她是西泠王幼女,明姝郡主。」裴琰低聲道。
蘇禾抬起小臉看裴琰,見裴琰此時竟然一直在看魏姝,有些惱火起來。
果然男人靠不住!
若是靠男人給小錦兒姐妹報仇,那還是別想了,比母豬上樹還要難!
「太子哥哥,」魏姝到了幾人面前,朝李慕憬行了個禮,看向了裴琰,笑道:「裴大人,我帶了嫣嫣的信給你。」
蘇禾頓時怔住了。
嫣嫣?
是裴琰昏迷時念起的那個嫣嫣!
「你們先下去吧。」李慕憬揮揮手。
裴琰這時也鬆開了蘇禾的手,低低地說道:「你先下去。不要亂來,等我見完她再同你細說。」
蘇禾歪了歪小腦袋,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陸凌雪幾人也朝著李慕憬和裴琰行了禮,跟著蘇禾走出小涼亭。
「蘇姑娘請留步。」陸凌雪輕攥著帕子,輕輕擦了擦臉頰,輕喚道。
蘇禾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她:「陸小姐有何指教?」
「我們是來逛園子的,你就這麼招待貴客?不怕我們掀了你這園子?」跟在陸凌雪身後的幾個女子上前來,趾高氣揚地呵斥道。
來者是客,和氣生財,她們不是人,是吐錢的獸……
蘇禾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白皙姣美的小臉上又有了笑容,步子輕快地走回幾人面前,朝幾人福身行了個禮。
「各位大小姐,今日園中有美景美酒,美食美人,各位大小姐請盡情享受。」
「好啊,我們就好好看看。」幾人對視一眼,朝蘇禾露出了惡意的笑。
很快白玉就把幾人帶過去了,要挑刺還是要找事,蘇禾還真不怕!見招拆招,遇鬼打鬼!
陸凌雪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輕聲問道:「你可知道嫣嫣的事?」
「知道啊,你也知道?」蘇禾笑著反問。
陸凌雪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但願你能笑到最後。」
蘇禾迎著她的視線,笑容淺了淺,極認真地說道:「我與陸小姐不同,我不求結果,我也不在意任何男人。」
陸凌雪攥緊了帕子,冷笑道:「不在意任何男人?很好!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陸大小姐不必為小女的事操心,你的朋友都去找樂子了,你也趕緊去吧。」蘇禾笑笑,脆聲說道。
陸凌雪深深地看了蘇禾一眼,帶著婢女快步往前走去。
蘇禾肩膀一垮,頓時覺得有些鬱悶。她發現動心這個詞,確實挺磨人的。比如以前,她聽到嫣嫣這個名字,毫無感覺。可現在卻覺得渾身都不得勁兒,很想知道嫣嫣到底是誰。
「就偷聽一下下……」她咬咬帕角,輕手輕腳地往小涼亭那邊走。也不知道那位嫣嫣姑娘寫了什麼信,是一紙相思,還是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會,還沒走到,她又停了下來。
罷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聽的!
她以前也喜歡過葉朗呀,裴琰都二十老幾的大男人了,若沒個看中眼的女子,那倒顯得不正常了。起碼說明他不是個木頭,是懂得欣賞女子美好的。
嫣嫣這名字,一聽就是個美人呢。
人之愛美,天性也!
她又不是非裴琰不可,管他呢!還是小錦兒的事更重要。
蘇禾很快又說服了自己,略略思忖一番,抄小道去追陸凌雪。陸凌雪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還故意用嫣嫣的事來刺激她。她察覺得到這女人有心機得很,每做一件事必有她的目的。
繞過假山和一小片山茶花,果然看到了陸凌雪和婢女的身影。她停下來,坐在假山後面靜靜地聽她們說話。
「小姐,那玉佩可是先太后所賜之物,您就這樣送給她了?」
這是那婢女的聲音。
蘇禾有些詫異,她們在說玉佩?她又是誰?
支著耳朵,又等了好一會,這才聽到陸凌雪輕細的聲音。
「那個女的笨了點,嫁了人就用不太上了,這個倒還可以。要拉攏人,就得捨得。」
那個,這個……
到底是說誰?難道玉佩是陸凌雪的,她故意把這玉佩送給了魏姝?
蘇禾探出小腦袋去看,只見陸凌雪已經帶著婢女去了齊郡王妃那邊。
「蘇姑娘,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齊鈺手裡拎著一隻兔子,滿頭大汗地從假山一頭走出來,驚訝地看著席地而坐的蘇禾,問道:「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我走累了,歇會腳。」蘇禾連忙站了起來,看著他拎的兔子問道:「小郡王怎麼在這兒逮兔子?」
齊鈺頓時紅了臉,小聲道:「母親說她不能輸,讓我在這裡躲著,若是別人的兔子跑在前面,讓我逮走……」
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