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互通有無
衛淵立刻起身，和孫宇前往少女們所居住的棚屋。
那晚出事之後，衛淵就將所有交合過的少女都集中在一處，以觀察她們可能發生的後續變化，同時也避免擴散影響到其他人。所有相關少年則是集中於另一處，但管理相對鬆散，還要和其他人一起勞作和修煉。
此時出事少女所住的每一間棚屋都是兩排通鋪，少女們一個個或躺或坐，都很安靜，似乎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對她們來說又意味著什麼。但也有一些少女下意識的捧著小腹，或是輕輕撫摸。
衛淵走到就近的幾名少女身邊，仔細檢查全身，再以神識反覆掃過，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她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普通少女，只是此刻腹中多了一點生機孕育。
孫宇道：「我已經檢查過了，一切正常。或許需要更徹底的檢查，但那就需要將身體剖開，細細探查了。」
活剖？
似是知道衛淵的想法，孫宇道：「也不急於一時，日後如果有人戰死，把屍體給我也行。不過那樣探查總歸偏離了最真實的狀況，所以想要弄清楚眼下發生了什麼，最好還是找個帶身孕的……」
衛淵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正想問這樣不會遭天譴嗎，結果想起玄明殿自有秘法可以消除業力。而且若是殺一人能救千萬人，以此方世界天道來看，還會有不少功德。
不管怎麼說，衛淵都還沒法接受將一個有身孕的少女活剖。孫宇也知道他不會接受，只是提了一提，告訴衛淵還有這樣一個選項而已。
兩人面對上千少女，都是束手無策。
過了片刻，衛淵問：「這種情況是否正常？」
孫宇道：「肯定不正常！一個人一次交合就有身孕還有可能，十個人同樣一次即中可能性就很低了。而現在是一千零七十餘人，正常的可能性就和我成就歸一差不多。所以，這肯定是有大能安排！」
衛淵又想起一事，道：「護衛們無一能讓她們懷孕，而同源同血的少年卻可以。會不會是……」
孫宇就明白了衛淵之意，想了想道：「我會設法檢驗。」
衛淵明智地沒去問怎麼檢驗，只是把一切都交給孫宇。
上千少女同時有孕，這等詭異之事自然引人矚目。但無論紀流離還是鋤禾老道，也都找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衛淵只能先將這事放在一邊，靜觀後續變化。界域內諸事還多，光是餵飽這幾萬人就是件大事。雖然剛收了八十萬斤靈米，可是這些少男少女要是放開了修煉，每日至少要吃兩斤，八十萬斤靈米還不夠吃十天的。
衛淵一邊繼續開墾田地，一邊尋了塊上等靈田，把黑珍珠米種了下去。
珍珠米百粒為一斤，下種的話每畝只能下一斤種，也就是百棵苗。再多的話地中靈力就供應不上了。此米一株約生三十餘粒，正常需生長三年，當下市價每粒一兩仙銀，而原種無價。
除了吃之外，穿暫時還是得放一放，衛淵要先把這幾萬人武裝起來。趁著巫族、西晉還不知道界域裡多了這麼一支生力軍，衛淵要趕緊讓他們有戰鬥力，到時有人來犯，就可打他個措手不及。
本來天青殿和水月殿的師兄師姐們也是不小的助力，但衛淵總覺得任素行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而他在天青殿弟子中似乎很有號召力，也不知道是過往就是如此，還是在來的路上做了些功課。
衛淵曾經想看看他在勛功榜上的位置，但翻了會沒翻著，也就懶得再往下找。反正界域中有張生坐鎮，別人翻不出浪花。
指點少男少女功法一事，王語徐意都能勝任，偶爾余知拙和鋤禾老道也會興起，開壇講法。新城中現在修了五座廣場，分別供傳授不同鑄體基本法而用。
鋤禾老道鑄體時修的是地元經，因此傳道教授的也是地元經。
老道首次傳法時，驟然看到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幾萬人，驚得狠狠掐了一把手邊的貓，貓還了他一爪。
看著手上的幾道血痕，老道終於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老道是知道這些少男少女有多少的，也知道有多少人修了地元經。可是老道沒想到衛淵把所有活動全都停了，讓他們全部來聽講。
紙面數字和幾萬人同時出現在眼前，感覺截然不同！
面對近三萬雙清澈眼睛，老道忽然有種莊嚴感覺。他正襟危坐，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拂塵，擱在膝上，就開始傳授大道真法。
這一講就是整整三個時辰，把老道講得面色紅潤，法力都有些微增長；也講得旁邊的貓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半夢半醒之間發現老道還在講個沒完沒了，於是偷偷撓了他好幾爪子，老道渾然不覺。
此次講完，還不到三日，老道忍不住又開了一次壇。這次人就少了些，只來了五千，老道講了兩個時辰。
此後隔三岔五，老道就要開壇講法，連種地都耽擱了一點，這是後話。
這些時日，不光是鋤禾真人，余知拙也講了兩回，孫宇也講了兩回，徐意王語崔聿各講了一回。
衛淵將這些都看在眼裡，空自長嘆，惟有羨慕。
鑄體六書的傳授功在長遠，屬於細水長流，怎麼也要幾年時間才能見到成效。不過衛淵還有能立竿見影的提升戰力方法：鍛甲和火槍。
衛淵一直想給界域中每個人都發兩支槍，這個想法在近五萬少男少女加入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得更進了一步:衛淵打算給每個少年都配上一把高品質、大威力的槍，而不是原始的只能打十丈之內的鋼管槍。
只是想法雖然美好，可真要實施起來卻發現困難無窮，比如槍械式樣，前裝還是後裝，槍身管徑各是多少，槍身材質，火藥威力，槍彈形狀、材質……等等等等，每一個問題都可以單開一門學問。
衛淵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整整兩天，期間把許文武的心得看了又看，然後還和許文武又聊了幾次，總算取得了一點進展。如果具體一點來說，假如把未知分成一百格，那麼衛淵已經前進了兩格。
但問題是，前進了兩格之後，衛淵發現未知從一百格變成了兩百格。
這時他才真切體會到許文武說的一句名言：越學習，就越發現自己的無知。
衛淵深以為然。
奈何許文武記住了這句話，但是並沒有記住說這話那一位的其它成就，他甚至連那位偉人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不過有所進步就好，結合許文武描述的所謂現代武器，衛淵覺得自己遲早能夠研究出一款新槍來。
就在少男少女在界域生活滿一月之際，孫宇傳訊太初宮諸修，他研製的新火藥成功了。
眾人都是第一時間齊聚孫宇居處。這段時間以來，孫宇一有空就在翻建院落，以作不同的研究，現在他的院子已經占地數畝，內分七座小院，其中四間製毒，一間製藥，一間救人，一間研究火藥。
不過孫宇將眾修帶到了院外，這裡地勢王開闊，原本是堆放巫族屍體的停屍場，現在一段時間沒有戰事，巫族屍體都散盡了綠氣，被焚化埋葬，這塊地就空了出來。
空曠廣場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爆炸殘痕，許多地方殘痕迭著殘痕，不知道炸了多少回。
孫宇已經在空地邊緣擺著了一張鐵桌，桌上碼放著數堆大小不一的原料，衛淵就認出了硫磺和木炭，其餘都不認識。
此次觀禮眾修士中，許文武赫然在列。此時他已經鍛骨有成，開始進入煉神的鑄體最後階段。這個進境在普通修士中堪稱神速，以許文武原本的資質而言更是宛如神跡，自然代價也是巨大，為了推動他修煉進境，衛淵前前後後投了幾十道氣運。
若是換了其他修士，這些氣運都夠催生七八個道基了，但在許文武身上就只是讓他鍛骨有成。
此時眾人到齊，孫宇就不再耽擱，開門見山的道：「我找到一種全新的火藥配方，威力大致是舊火藥的三倍。配料如下……主材將冰焰石，也即是硝，替換成了雷霆砂。將普通木炭替換成了寸金炭和火膠，此外還多加了兩種輔料。
至於為何如此更改稍後再講，現在我們先來看一下舊式火藥是如何生效的。」
孫宇熟練地配出了一份黑火藥，捏成球，以道力托在半空，然後點燃。這一次孫宇以道力滲入火藥的方方面面，約束爆炸過程，將整個爆炸放緩了十倍，且內部影像放大十倍。
於是連許文武都看清了放緩的爆炸過程，脫口而出：「高速攝影機！」
這個概念許文武也在資料中寫到過，只不過被衛淵歸入到了無用垃圾一類。按許文武所說的攝影機性能，一部分道基修士只憑肉眼就能達到。而那些高端攝影機，什麼一秒鐘幾百張，又或者能看到納米級的東西，都無須真君，許多法相真人都辦得到。
而且本方世界的結構似乎和許文武所處世界又有所不同，具體哪些不同，因為許文武早已把相關所學還給了中學老師，因此暫時無從知曉。至於大學老師，許文武從他們身上並無所得，所以也沒東西還。
其實要不是為了照顧許文武，孫宇將爆炸放大一倍、放慢一倍即可。
等眾人看清，孫宇便道：「這火藥原理，以炭燃燒產氣產熱為主，硝和硫都是助燃之物。熱氣膨脹，便是爆炸威力來源。其實這一原理我們此前已經知道了，因此我就從這原理入手，先是用更為強力的原料替換原有材料，再不斷測試，調整配比，最後再根據配比出的火藥物性，加入一二佐藥，以使其脹大得更迅速威猛。」
然後孫宇向廣場一指，道：「多方測試後，我以雷霆砂替代硝，保留少許硫磺，將普通木炭以浸過火膠的寸金炭代替，燃速更快，產氣倍增，於是威力提升到原本的三倍。
為了測試最佳配方，我一共試爆了一千七百餘次。」
這是太初宮研修講學的基本流程，不光要講最後所得何物，還要講清楚原理以及研究的基本流程。這樣後來者就可以在前人的基礎上推陳出新，而無需每一步都自己重複。
假如其它人還想進一步改進火藥，聽了孫宇此講之後，就可以直接從主要原料入手，試著以燃速更快、產生更多的原料替代，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不過這等講授，在太初宮一般都需要收取相應代價，很多時候都不會對外公開，而是作為各殿傳承的一部分。只是在青冥，眾人已經習慣了互通有無，且有許文武這天外來客，所以諸修都是覺得眼界空前開闊，靈思泉涌，根本來不及藏著掖著，說不定還沒捂熱，就有更新更好的靈思。
但這類互通有無只是限於最初的小圈子，衛淵那十三位師兄師姐就未能到場，此刻還在知客小鎮中投閒置散。
PS:大章貸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