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折騰
隨著涵陽關內的物資陸續運回，八百道兵也返回了青冥。短暫體驗了一回馬匪生涯後，一眾道兵都是十分興奮，頗有想要轉換職業的意思。
衛淵趕緊把他們都趕去修煉，不讓他們思緒繼續散。這要是把宗門交下來的道兵給變成了馬匪，老師怕是要來清理門戶。
崔家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子弟，一共湊成了五百人。他們、八百道兵以及兩百界域修土，就是這一期的道基速成班成員。
一下擴張到一千五百人，衛淵都有了點壓力。
對於道兵和界域修土，衛淵原本有不同的處理程序，簡單點說他們會多一次機會，一次按照自己意願鑄煉道基的機會，若是不成，再選擇衛淵提供的道基模板。
但在與太初宮諸修討論後，衛淵最終決定讓崔家子弟也採用同樣的程序，也即是同樣多給一次機會。雖然這樣會消耗所余不多的青冥池水，不過衛淵本能地覺得，在同一個群體保持基本的公平也很重要。
這一期中提供的道基模板多了一個，即是衛淵剛剛製成的發射用飛劍。
這把飛劍沒有複雜形狀，沒有多餘功能，唯一的神異之處在於它後半段可以爆炸，從而推動前半段加速飛行，增加威力。如果填裝進特製的法器槍中，就是一枚大威力的飛劍彈。
正因為樸實無華，所以再度拓展了人階道基的範圍，為人間仙道的擴張再度作出重大貢獻。
但這把飛劍是可以鑄造多把的，也就是說，鑄成道基後視個人天賦不同，有可能是一把，也有可能是三五把，甚至更多。
有衛淵這珠玉在前，太初宮諸修早已經各自開動腦筋，鑽研新的道基。他們很快就發現，只要不要臉，那研製個新道基基本沒啥難度。
於是余知拙拿出了五方庚金，孫宇有了先天生息水。
鋤禾老道本來想來一道水行或木行道基，但已經有了六道甲乙神木氣，想打破下限有點困難。所以他琢磨半天研究出一顆御獸仙心。此道基擅長得靈獸好感，更容易將強大靈獸收為靈寵。
不過這三位畢竟都是衛淵長輩，多少還要點臉，新道基模板雖然比衛淵研製的那幾個要強一些，但名字上反而遜色不少。
把這些要鑄道基的人安置好，三十萬許家和官軍戰俘也都處置得差不多了，
能回去的大部分都已經回去了，剩下的都是無依無靠的，此刻共有二十九萬九千。
衛淵挑了個午後，將所有人都集中起來。三十萬人聚在一處，簡直就是人山人海。當衛淵登上高台後，所有人就都安靜下來，知道衛淵接下來要說的事關自身命運。
衛淵運起道力，並且在其中附加了一點從龍骨中得來的龍氣。真龍天生龍威，對下位生靈的壓制異常恐怖，遠比月桂仙樹、冰璃神木來得明顯。所以衛淵一開口離高台近些的人頓時控制不住地戰慄，不少人甚至癱倒在地。
「你們看看，這是誰？」
兩名修士押著許春元登上高台，台下頓時一陣騷動。當下就有人認出了許春元，且一傳十，十傳百，轉眼間所有人都知道了。
衛淵道：「這位原本是涵陽關鎮守使，現在也站在了這裡。所以許家救不了你們，也沒有人能救你們！現在，我要說的是對你們的安排。在這套體制下，你們只要認真完成交下來的任務，就有可能擺脫當前身份，甚至可能成為我魔下的官軍。」
接下來衛淵就宣布了一套新的身份機制。這套機制有功績和修為兩條線，所有人的起點都是罪民。罪民形如囚犯，犯錯的處罰也極重，光是斬首大罪就有幾十條。罪民積夠功勳，就是軍卒。這軍卒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類似於軍中囚營、敢死營一類。
軍卒後是平民再後就是在冊官軍。這是身份線。
鑄體修為提升，也會有相應優待，能承擔的任務更多，積累功勳也會越快。
每個鑄體境界都有不少專屬任務。
如果鑄體達到鍛骨，又願意簽下血契，那麼可以直接越過罪民，成為軍卒。
身份升階所需功勳每級都不一樣，從罪民升到軍卒並不多，勤勉且不犯事，
最多一年就能升階，但從軍卒到平民就要三年，平民到官軍需要六年。
這套機制衛淵還沒有細化，他初步想法是在罪民階段先細分出十幾個階段，
前快後慢，最前面幾級幾天就能升級，後面就要十幾天，幾十天，甚至上百天。
史書上類似制度有不少，許文武資料中也有提及。
新的身份機制公布，所有俘虜都安靜了許多，原本瀰漫的不安也消去了不少。否則按照慣例，突然多了這麼多俘虜，糧食要是不夠的話，很可能是要坑殺一部分人的。現在有了這套複雜機制，顯然衛淵是不打算殺他們的。
罪民當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開田。他們將和新加入的流民一起在界域邊緣處開荒。那裡距離界石較遠，天地改換才剛剛開始，新開之田產糧或許還不到兩百斤。不過現在人手足夠，衛淵第一步是先開田到百萬畝，再說其它。
然後罪民和流民中一些識字的，鑄體有成且比較聰明的會被送到余知拙處，
承擔開山選礦、築爐造橋等工作。
還剩下一些人，則是被拉去築城和挖掘地下工事。
衛淵始終對許家抱有戒心，說實話對西晉也不放心。要不是北方遼族打得狠，說不定什麼時候西晉大軍就到界域了。
但是衛淵和諸修也出現一些分歧，主要還是在衛淵此次帶回來的九株清靈樹上。清靈樹雖然只是靈植，卻能大範圍改善周圍天地環境，提升靈氣。
按照鋤禾真人的想法是將九株樹全部種於藥園，如是可以布下九宮聚靈大陣，極大地提升藥園靈氣濃度，園中所有靈植生長速度都會相應提升。
其他人並無異議，只有餘知拙提出一個替代方案，同樣是九宮聚靈陣，若是放置於鍛兵坊，則無論產量還是品質都可提升一等。但諸修還是覺得，按照傳統，這等靈樹就應該放在藥園。
不過衛淵最終只在藥園裡放了三株，布了個小三才聚靈陣。此陣效果只相當於九宮陣的兩成。其餘六株靈樹都種在凡田中，特別是幾塊腐化地塊周圍。
如是可以抑制腐土擴張，保護凡田，同時可以提升凡田產量。計算下來，一季約可多得糧兩百萬斤。
為了此事，諸修之間罕見的出現了爭吵。
分歧之一是諸修認為凡人只需要餓不死就行了，能讓他們吃飽，在整個天下都是仁舉。清靈樹這樣重要的資源有更緊要的用處，不應該用在凡人身上。
此時衛淵才發現，諸修已經對他一直將資源向凡人傾斜頗有微詞，到了清靈樹分配這件大事上，終於有所爆發。
就算仙凡一視同仁，從整個界域產出的角度，究竟是在藥園布下九宮陣，還是分散到凡田獲益更多，也有分歧。如果以這個角度看，那余知拙的方案就變得極具競爭力。
鍛兵坊所出胸甲、兵器和工具完全是供不應求，特別是胸甲，對外有多少就能賣掉多少。產量和品質提升，都是可以算得出來的仙銀。以多得的仙銀去買糧，肯定不止兩百萬斤。
說實話，這兩點無論哪一點衛淵都吵不贏，他最後不得不動用界主身份，再加上靈植是黃雲真君直接賞給自己的，以此結束了爭論。
衛淵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本能直覺，覺得自家田裡產糧如果不夠，就會心中發慌。
爭吵結束，諸修又是一團和氣，把剛才的不快都忘到了腦後。
孫宇道：「這次因果大咒來得突然，我覺得，或許不是偶然。」
鋤禾真人眼神一亮，緩道：「你是說，有內奸？」
孫宇點頭：「否則沒法解釋。義近日藉助傷勢痊癒之機，起卦測算天機，卦象確實顯示因果大咒與內奸有關。」
余知拙道：「此事要查也容易也不容易，只需要花些時間，花些資糧，先起大陣測算天機，防止內奸混亂天機。再一一盤查所有能夠上主峰的人，多半就能有結果。若是不行，再擴大範圍，總共也就兩千餘人，總能找出來。」
風聽雨忽然道：「有一些人在那前後離開了界域，也不能放過。」
諸修都是點頭，深覺有理，不過並沒有因為風聽雨偶爾的靈光一現而改變對明王殿看法。
這件事衛淵早已想過，且反覆考慮過多次，當下道：「內奸或許有，但肯定隱藏得十分巧妙。我們若是大舉搜捕，或許能把他抓出來，但也有很大可能抓錯人。史上類似事情不少，最後大都變成了轟動一時的大案，牽連甚廣。」
說到這裡，衛淵笑了笑，道：「反正因果大咒都沒能搞死我，能弄死我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一個內奸，就是抓出來也沒什麼收益。我覺得，現在要做的事那麼多，就不要自己折騰自己了。」
諸修想了片刻，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都認可了衛淵的想法。
寧州，千秋城。
范東和一身疲憊，從夙夜堂走出。夙夜堂是許家搜集情報、清理內奸的要地，一向讓人談之色變。自返回那天起，范東和每天都要到夙夜堂報導，接受長達數個時辰的盤問。
范東和畢竟是法相，戰力強悍，又沒有證據投敵，所以夙夜堂執事們對他還算客氣，並沒有動刑，每日盤問完之後還會放他回家過夜。
但其他人可就沒這等待遇了。那些被衛淵釋放的軍官，在許家重新接手涵陽關後第一時間就全部抓了回來，詢問的核心就只有一個問題：衛淵為何會放了他們。
這個問題哪有答案？各軍官回答自是五花八門，這等答案自不會讓執事們滿意，於是就動了刑。這次從涵陽關抓回來的軍官足有千餘人，一時間夙夜堂中也是人滿為患，刑訊室根本就不夠用，許多單人刑訊室不得不塞進去四五個人，大家擠擠，一起用刑。
軍官們深知此事可大可小，但落到夙夜堂手中必然只會變大不會變小，於是竭盡全力發動家人，希望能夠把自己活動出去。於是夙夜堂大小執事們多多少少發了一筆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