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上書求援
等諸修都發表了意見，權衡之後，衛淵道：「定安城不放棄，開啟倉庫，啟用從涵陽關拆回的護城大陣，布置在……這裡！」
衛淵伸手一指，點在定安城的後方高地，然後劃了一個圈，正好將定安城後半部分包括城主座都覆蓋在內。
衛淵又道：「余師叔，請你帶人去勘察這一帶，看看能修些什麼樣的工事，作為定安城破後的第二道防線。」
「孫師叔，現在要設立一家戰時醫館，我把甲木生玄最濃郁的地方給你。最多還有三十天，你要儘可能多培訓一些學徒，懂得怎麼處理傷口就行。」
孫宇點了點頭，然後道：「我還需要一批聰明伶俐的，作護理用。他們得識字。」
衛淵想起自己當日在玄明殿裡被生肌粉撒多了的往事，當即認識到了護理的重要，於是給孫宇批了一千個名額，讓他自行去挑人。
鋤禾老道則是已經開始在前線種地，就是一種撒下去就能自由生長的棘草，是巫族的毒蜥最喜歡的草，吃了有助消化。但鋤禾老道培育的這批草自是已經變異，毒蜥吃了就會中毒，至少要虛弱個七八天。
諸般雜事議定，最後衛淵遲疑了一下，下定決心，道：「給凡人下發盔甲武器。」
眾人皆是默不作聲。
崔聿道：「近日開始有凡人想要離開青冥，邊界處已經截住了幾百人。該如何處理？」
寶芸白了他一眼，道：「此事也用說嗎？」
崔聿頓時醒悟，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衛淵打斷了他，道：「不要緊的，這個決定我來做。所有人不許離開青冥，將完全不能戰鬥的老人和孩子集中起來，送往東部的玄衛七暫住。」
「商隊呢？」
「商隊來去自由，但不允許帶走戰略物資，此外向他們租賃護衛部隊，最好是賒帳。」
接下來衛淵連續下了一系列命令，將青冥里每一分力量都動員起來，準備戰爭。
最後衛淵沉思片刻，對張生問道：「趙國會來援助嗎？」
張生道：「我們被打殘之後，趙國會來。」
「那就是不能指望他們了。」衛淵無意識的輕敲桌面，然後毅然道：「公開向趙王求援！順便也向紀王和湯室求援！」
張生淡道：「你這樣做可就是公然打趙王的臉了。」
「他們早點派援軍過來，那就不是打臉了。」衛淵道。
李治道：「趙國還是有些可能派援軍的，要不我們先等等？否則以現在的做法，趙王惱羞成怒，說不定根本就不派援軍了。如果青冥有失，你也少了條退路。」
衛淵冷道：「青冥守不住，我還要什麼退路？不過周圍的人誰都別想坐山觀虎鬥，青冥若是沒了，至少他們的臉也別想要了，史書上自會給他們留一筆。」
李治皺眉，道：「湯帝那邊要不先別上書？」
衛淵淡道：「不給湯帝上書，怎麼讓史官記錄晉王趙王和世家的不要臉？」
崔聿道：「我請家族長輩出面，看看能不能說動趙王。」
衛淵欲言又止，嘆道：「好，你先試試，但是只有三天時間。」
眾人商討完畢，李治單獨留了下來，道：「賢弟這是何苦？就讓趙國冷眼旁觀又能如何？」
衛淵搖頭：「因果大咒的時候，我就已經受夠了旁人的冷眼旁觀。現在強敵壓境，我必須把每一分可能的力量都用上。我就是要讓趙王明白，不救青冥，他也要付出代價！」
李治皺眉道：「你為何就認定了趙王不會出兵？」
「直覺。」
李治愕然，然後嘆道：「我本來覺得好好說項，戰事到中局時趙王還是會下場的，大不了多許他一些利益。」
衛淵上下打量著李治，忽然問：「你護身法寶還有嗎？最好是替身符之類的。」
李治有些莫名其妙，道：「上次因果大咒時全用完了，怎麼了？」
「趕緊再備兩張。」
李治瞬間警覺：「你是覺得我有殺身之禍？不對啊，我的氣運怎麼沒有示警？」
衛淵有些詫異：「你的氣運還有這功能？」
李治道：「我修煉的功法特殊，氣運有很多用法。重大危險加身，提前都會有心血來潮。你等一下，我還有個法寶……」
李治取出一顆純黑色的珍珠，道：「這是洱海鮫人珠，千年以上就可測試當下氣運，金色光柱一尺，就相當於氣運一丈。」
李治握珠在手，輸入法力，結果鮫人珠上只亮起一點手指大小的暗淡光芒，如同燭火，隨時可能被風吹滅。觀這光芒，李治此刻氣運恐怕還不到一尺。
李治大吃一驚，衛淵則是面有疑惑，道：「你這法寶不會是壞了吧？」
李治反覆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於是塞到衛淵手中，道：「你試試。」
衛淵按照口訣輸入道力，然後兩人面前一道強光乍現，世界一片蒼茫，什麼都看不見了。
猝不及防之下，兩人一起中招。好不容易恢復了視力，就見衛淵手中的鮫人珠已經四分五裂。
「確實是壞了。」衛淵將鮫人珠還給了李治。
李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大湯帝城，鎬京。
湯天子寶座空懸，高台下一層擺放著另一把椅子，上面坐著一個面色紫紅、濃眉麟目的男子，身著王爵之服，高高在上。
高坐寶座之上的即是大湯晉王。
此晉王非彼晉王，乃是宣帝的親叔公。按大湯祖制，原本只有帝室中人方能封王，但是當年一代權臣徐宴封無可封，最後受封晉王，封地就是在今日三晉之地。徐宴死後，晉國一分為三，成為今日的西晉東晉和南晉。原本的徐家刻下只剩下南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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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晉的例子在前，此後九國國君陸陸續續稱王，大湯禮制徹底崩壞。再之後就是九國也開始自行封王，各種王公滿天亂飛。此後湯室所封的王都會在前面加上大湯二字，以示區別。
宣帝本就年幼，年前忽然寶座倒塌，受了驚嚇，就此一病不起。太后垂簾聽政也同樣摔倒，不得不將養身體。大湯晉王順勢上位攝政。
大湯御政殿高三十丈，長寬各百丈，只以九柱支撐，堪稱瑰麗雄奇。
此時殿下群臣末尾，禮部侍郞出列奏道：「現有大湯西晉定西節度使衛淵上書，稱巫族大舉進犯西域，兵勢雄強，難以力敵。請求朝廷發兵救援。同時進獻雲錦千匹，延壽寶丹十顆！」
嗡的一聲，眾臣頓時議論紛紛。
湯室勢微，眾臣上殿一天到晚議的不是帝室直屬領地那點司空見慣的事，就是和異族征戰。但異族征戰說實話跟湯室已經沒什麼關聯，湯室領地和宋一樣，全都被封在裡面，不與異族接壤。
八國與異族也都是各打各的，即不指望湯室支援，也不會聽湯室囉嗦。湯室要是派個使者過來，多半連大王的面都見不著。
眾臣商計異族征伐，只是表示心懷天下，發表些見解而已。
所以此時衛淵上書請求朝廷支援，簡直就是多年未有之事，眾臣俱是興奮不已，紛紛互相打聽衛淵是誰，然後都是一臉茫然。
出列的那小官只是個侍郎，因為在禮部，所以天然比其它五部高半級。這也是大湯特色認為禮最重要，所以禮部地位也高。
此時大湯晉王等眾臣安靜了些，就問眾臣意見。
群臣說了一陣，有贊成有反對。此時一位氣度不凡的老人出列，赫然也是一位御景，乃是當朝三公之一的大司空。
他撫須徐道：「有邊臣上奏請援，此乃藩國衰微、湯室復興之兆！此事斷不可拒，否則必會寒天下忠烈之心，讓九國更加跋扈。」
一名武將道：「但是西域遙遠，援軍派過去有百萬里之遙，怕是遠水難解近渴。」
大司空早有定計，道：「西域蠻荒之地，久不在教化之中，想來不知禮不知兵。朝廷只需派一千軍官前往西域領當地之兵，再遣一員大將坐鎮，既可穩定局勢，也能彰顯我湯室之威。」
寶座上的大湯晉王緩緩點頭，道：「司空所言有理，那就這樣，遣安遠將軍魏伯陽率一千禁軍前往西域。」
武官中轉出一名魁梧大將，沉聲道：「末將必蕩平異族而歸！」
大湯晉王道：「聽聞西域已是破碎之地，魏將軍此去萬萬不可大意，一旦被天外怪物盯上，不是小事。」
「末將明白。」
接下來眾臣又照例議了議國事，然後時辰已到，就此散朝。
大湯晉王自後方側門出了御政殿。這道門原本是僅供湯帝通行，但此前太后攝政時用了，現在晉王攝政時也用了，無人敢多說一個字。
出了御政殿，晉王方轉向出宮通道，問左右：「今皇上身體如何？」
「還虛著，只能下床勉強走幾步路。」
「吩咐太醫好生調養。另外那衛淵是什麼人，把他資料送一份到我書房。」
片刻後，大湯晉王細細看完了衛淵資料，便吩咐道：「讓魏將軍率三千禁軍，領一艘大船去，算了，讓他坐本王的座舟去！」
隨從有些詫異，領命而去。
晉王忽然冷笑自語道：「李神機啊李神機，聲勢不弄大些，怎麼把你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