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第一批供奉
天下無雙道域，是不是真的天下無雙衛淵也不知道，因為這個神妙的名字就是這樣的，乃是煉製青冥的仙君所定。
天下無雙道域激活後，從此界域內一應氣運風水利於人，不利於非人，且轉換天地的速度加快。
第二個功能是若消耗青冥之力，則可以清除界域內敵人施放的一應咒法道術，也包括了天災道法。
而驅除咒法時所耗費的青冥之力，以這位仙人的說法，只要對方施展的不是仙術，因青冥與天地大道相合，那麼至多只需要消耗對方咒法的四分之一即可。
如若咒法不是御景所放，那麼消耗會驟降至敵方法力的十分之一。
其三則是清除敵方咒法時，視當時天地大運風水、雙方施法者氣運狀態等諸多因素，道域之力可對敵方施咒者隨機附加打擊，打擊方式類似於咒殺。
衛淵了解了新的神妙，又驚又喜。
天下無雙道域，這名字的口氣極大，但功能也確實強悍。激活這一神妙後，若說青冥是天下第一界石，終是有了那麼一兩分的可能。
此際青冥不斷震顫，整個界域天地都在變化，一縷玄之又玄的感覺充斥天地。
天空中的血雲顏色明顯淡了許多，落下的血雨咒殺之力也削去了至少三成。空中飄零的紅葉少了許多，只有原先的十之二三。
這還只是天下無雙道域自動激發的效果，就已經讓巫族的咒殺大打折扣。衛淵嘗試著驅動道域之力，耳邊立刻響起一記鐘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界域。
青冥中如同吹起無形罡風，所有紅葉全都被一掃而空，天空中的血雲也被吹得七零八落。在這一剎那，衛淵心神與青冥聯在了一起，隱隱感覺到遙遠地方有個充滿了敵意的傢伙。
衛淵隨即按照神妙中所載法門，將驅散巫法所產生的凌亂怨氣、惡念及厄運等物混在一起，附加在神雷上，然後一雷就向著那傢伙劈了過去！
九百里外，紅葉臉色蒼白，說：「我的巫法被破了！」
聖巫大吃一驚，道：「世間凋零？那不是你的天賦巫法嗎？就算是我們聖巫也難以化解，只能硬抗。什麼人能破你的天賦巫法，難道人族有仙君暗中出手？」
紅葉臉色陰晴不定，皺眉道：「那種感覺非常古怪，象是仙人，又不完全是，似是而非……什麼人！」
他上方虛空中突然出現一片陰影，然後一發青中透黃，惡臭撲鼻的陰雷就劈了下來。
這一雷來得全無徵兆，動念即至，紅葉猝不及防之下被劈了個正著，然後腦中一暈，腹中陣陣翻江倒海，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由內而發生發，讓他瞬間跪在地上，猛地將數日來的食物全都噴了出來！
旁邊的聖巫目瞪口呆道：「這，這一雷……」
這道陰雷本身的威力不算大，但上面附加了亂七八糟的真意才要命。那是一切有靈有情眾生都厭惡之物的總合，諸如惡臭、腐爛、衰敗、粘膩、疾病等等真意的集合體。
一個生靈最厭惡什麼，就能在這裡找到什麼，且是在嘴裡和肚子裡、乃至元神識海里找到，所以隔絕神識在此無用。
以紅葉之修為，沒有準備之下也要當場噴吐。
青冥中，衛淵驅使道域之力一雷劈出，卻發現威力意外的弱，但是亂七八糟的真意加持之後，卻讓那個有敵意的傢伙在感知中更加清晰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茫茫黑夜中，遠方本來只有一點隱約燭火，但現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把。
衛淵立刻明白了這個道術的作用，這是標記。能夠讓對青冥施放咒法之人無所遁形。
其實都不用標記，根據敵意之人的方向和距離，衛淵就斷定那必然是紅葉。
但是現在激活道域之力，衛淵的感知就變得十分奇特，他感覺自己與紅葉之間似乎沒有距離，任何一個道術都能夠直接鎖定並落在紅葉身上。兩人之間幾百里的茫茫天地仿佛是虛幻且不存在的一樣。
衛淵心中一動，忽然發現紅蓮菩提已經黑氣繚繞，如同被濃煙包裹，它的樹身樹枝則是變得血紅，紅得好像要滴出血來。這是業力已經多到不堪負荷的地步，哪怕是紅蓮菩提這種佛前異寶也消化不了。
衛淵突然想起了當日羅漢還傳下了一篇紅蓮普渡真言，只是此前根本沒有使用的場合。當下卻是福至心靈，又將這篇真言想了起來。
衛淵當即以神識勾連紅蓮菩提，引動它滿溢的業力，然後開始頌念紅蓮普渡真言：「……世說一切法，應作如是觀……」
轉眼間真言頌罷，衛淵做拈花指，向著紅葉遙遙一點，真言立成。紅蓮菩提的業力瞬間消失大半，樹身上那妖艷血光也暗淡下去。
道域中的紅葉如同被人當頭一棒，氣息驟降，然後如泡沫般消失，只剩下一片茫茫道域，再無其它。
衛淵心中突然有一道電光划過，失聲道：「這是因果道法！」
原來道域中的茫茫天地果然是虛妄，存在的只有因果。而那一道陰雷則是標記對方、強化因果的道法，後續就可以追加大威力的道法了。
當真是仙人手段！
衛淵心中剎時懊惱，早知如此，還不如給紅葉來一記仙路黃昏，送這老傢伙一個壽終正寢。
不過紅蓮普渡真言似乎也不是什麼善茬。
大戰至今，直接間接死在衛淵手上的巫族少說也有十幾萬，因衛淵命令而戰死的平民也有十餘萬，還有雜七雜八諸般說不清楚的因果，業力濃厚得連佛前菩提都承受不住。結果衛淵一個普渡真言，直接把業力送出去一半。
由此可見，只看手段的話，那位廣智殊勝普渡羅漢，當年恐怕也是個手黑的。
衛淵不及深想，借著給了紅葉一記狠的機會，立刻揮軍直進，將面前潰兵逐出青冥，然後突然揮師左轉，殺向巫軍中央軍團側翼。
此時陣陣蒼涼號角響徹戰場，巫軍如潮水般退去。
眼見巫族退了一小段，衛淵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戰已經打贏了。
此時湖心中的祭壇上，紅葉雙目流血，眉心中有濃郁的黑氣徘徊不散，身體由內而外透出一股腐朽衰敗的氣息，望上去如同蒼老了幾百歲。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粘乎乎的，如同好幾天沒有洗澡一樣。
他忽然在鼻孔處一擦，居然抹了一手的血！
只是這血是暗紫色的，腐臭難聞。
紅葉伸手拉住聖巫沙啞著道：「快！帶我去大祭壇，你來主持淨化祭祀！該死的人族，他們用業力污染了我的修道根基！」
聖巫一驚問：「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我剛才完全沒有察覺。」
紅葉咬牙道：「是因果道術！他們有仙人！」
聖巫嚴肅起來，提了紅葉就向遠方飛去，臨走前對一個幽巫吩咐道：「先退兵，我們七日後回來。」
紅葉一走，巫族大軍立刻各自為政，撤退得混亂不堪衛淵全力追殺，又斬獲數萬首級，但他只追出界域三十里就不再追，收兵返回青冥。
一場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但衛淵知道，這只是第一戰，巫族明明還占據戰場優勢，不知為什麼突然撤軍。也許是因為自己給了紅葉一記普渡真言？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巫族的軍勢不像看起來那樣堅不可摧。他們以秘法壓制士卒的恐懼意識和求生之心，說不定背後代價高昂，維持不了多久。
衛淵即刻將雪藏的精銳拉出來，守在界域邊緣，然後讓待命的平民出動，清理打掃戰場。
粗粗估計，這一戰青冥死亡近十五萬，其中九成是平民。兩萬龍翼龍驤軍保存完好，全程沒有參戰。十五萬的五軍常備部隊死傷兩萬餘，實力基本保存。
八萬慷慨赴死的平民則是戰死了兩萬，餘下的還要分批上戰場。等到新招募的流民整編完畢，就需要帶著他們上戰場了。
八萬人每個人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金屬牌，上面刻著名字和簡要身份信息。這也是從許文武資料中學來的。這樣有人戰死後，哪怕面容被毀，也能知道他的身份信息。
意外的是，下發小鋼牌時，衛淵居然收穫了不少氣運。想來從來沒有人在意過這些凡人，在九國上位者眼中，一介凡人死就死了，用不著浪費時間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都用不著埋葬或是火燒，有專門的堆屍坑，往裡一扔就行。
巫族則是丟下了至少三十五萬具屍體，受傷的也有幾十萬。絕大部分巫族死於炮擊和飛彈，連槍傷都是少數。
但人們無法歡呼，幾乎每個人都有認識的人戰死。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工作，只有忙碌才能讓他們稍微忘記悲痛。
此時凌霄英靈殿的底層剛剛封頂，就有人在裡面擺放了一排排架子。大殿門口書桌一字排開，蔡適之的學生們坐在桌後。他們接過一個身份牌，就將上面的信息書寫在牌位上。然後就有專人將一個個牌位送到架子上供奉起來。
一個明顯還未成年的少年抱著好幾塊牌位來到空著的木架前，將手中的牌位一個一個的擺上去，一邊擺一邊輕聲的念，尚帶著稚嫩童音的聲音在大殿一角迴蕩著：
「……胡老三，寥勇……非，不，是裴，裴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