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小鎮的黑暗
「勇人，你醒了？」
當辰月勇人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中。
「咲？」
微微轉頭，渾身酸軟的辰月勇人，看到的是側馬尾少女的笑顏，還有旁邊臭著一張臉的山神隆二。
「隆二，為什麼我們在醫院？」
「你不記得了嗎？」
山神隆二雖然語氣依然不太好，不過還是抬手點了點太陽穴。
「仔細想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昨天晚上？
剛搬回到老家，父親突然發來一條滿是『訣別』味道的簡訊；然後自己和咲出門尋找，緊接著被『冥奴』圍攻；危急關頭，小時候的玩伴山神隆二出手相助，然後又遇到兩個面具黑袍人.
「那兩個黑袍人呢？」
躺在病床上的辰月勇人下意識的起身，卻因為酸軟而僵在一半。
「啊，先躺下，你的身體運動過度了。」
少女咲趕緊上前，扶著臉色扭曲的辰月勇人躺回病床，讓臭著一張臉的山神隆二臉色更黑了。
「我來解釋吧，」
不過說到正事，他這個『和尚』還是有發言權的。
「昨天晚上，我們被兩個黑袍人堵住，你突然爆發，擊退了那兩人，還將十多名『冥奴』撕成碎片.」
緊接著就倒地不起，咲和山神隆二沒辦法，只能把他抬回了公寓。
「勇人，你沒有喝過超凡藥劑吧？」
得到病床上少年點頭回應後，三神隆二抬手摸過金色的大背頭。
「看起來，你有可能被某種『超凡存在』附身了。」
病床上的辰月勇人滿臉懵懂的表情，除了這個解釋，作為『專業人士』的山神隆二想不到其他理由。
「總之，多虧了你，我們才活到現在。」
「接下來——」
話說到一半，山神龍二閉上了嘴巴。
因為有腳步和交談聲傳來。
「兄長，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
「請放心，畢竟是我弟弟，我會負責尋找的。」
伴隨著交談聲，病房的門被推開，辰月太太和一名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
醫生相貌和辰月勇人的父親有七分相似，同樣已經人到中年；但因為儒雅氣質的緣故，看起來反而要年輕一些。
「伯父，」
躺在病床上的勇人看到對方，掙扎著想要起身打招呼。
「快躺下，勇人。」
儒雅的醫生抬手虛壓，制止了他的起身的動作。
「我聽說了你們昨天晚上的事，太冒險了。」
「特別是你，勇人。」
醫生走到病床前，一邊檢查少年的身體，一邊嚴厲的告誡。
「仗著自己是超凡者，就不把『冥奴』放在眼裡？」
「那些『冥奴』是不會死的，而你——全身大範圍的肌肉拉傷、韌帶受損，最少需要休養半個月。」
「不是.好的，伯父、醫生。」
辰月勇人想說自己並不是什麼超凡者，但話到嘴邊還是算了。
按照隆二的說法，正是他『大發神威』擊退了黑袍神秘人和冥奴，可他自己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也許大概難道可能自己真是超凡？
「勇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手上的傷已經重新包紮過，
年輕的辰月太太看著病床上的少年，一雙紅紅的眼眶又浮現出了淚光。
「咳，」
旁邊的山神隆二咳嗽一聲，讓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辰月醫生，還有辰月太太，」
「既然治療已經結束，我們先讓勇人出院吧。」
？？
「勇人的情況，是超凡力量帶來的後遺症，我是這個小鎮的『主持』，接下來送到我家，讓我來治療。」
「啊，隆二君說的有道理，兄長？」
眼眶都哭腫了的辰月太太，轉頭看向白大褂的中年醫生。
「當然可以，」
「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
辰月勇人的伯父，也就是白大褂醫生通情達理的點了點頭。
「超凡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處理。」
說干就干，從醫院借了個輪椅，三人推著辰月勇人離開了小鎮的醫院。
「醫生，就這麼讓他們離開嗎？」
醫院二樓院長辦公室的窗戶後面，一名穿著女式校服的人影藏在窗簾後面，暗中觀察著離開的四人。
「剛才在醫院中時，只要您一聲令下——」
她就能拿下四人！
「不急，」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儒雅中年人隨口回答，同時拿起桌上的相框。
上面是個儒雅青年，和一名年輕女性的合照。
「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謹慎。」
「把其他的人都叫過來。」
雖然出現了點意外，但醫生已經藉由治療的時候，檢查了一番。
那個勇人，自己的侄子體內，的確有『靈力』的殘留。
不，準確說是『妖力』。
貿然動手，絕不是明智的行為：聚集人手，然後雷霆一擊！
「我愚蠢的弟弟，你不應該回來。」
既然來了，就留下罷。
————
「隆二君，你家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四人穿過小鎮，來到了位於旁邊山上的寺廟：山神隆二雖然是法術型『和尚』，但體內的靈力又不是假的，把辰月勇人連人帶輪椅抬上台階，進入寺廟完全沒有問題。
「辰月阿姨，我家這傳承了五百年的寺廟，能有什麼變化？」
對於勇人母親的話，山神隆二頗為無奈的回答，同時轉身將寺廟大門關上。
「幾位跟我來，」
進入偏殿之後，山神隆二臉色一肅。
「辰月阿姨，請立刻帶著勇人離開這個小鎮！」
「辰月先生的事情，你們出去後想辦法.不，如果你們家沒有地區議員這個級別的關係，還是就當辰月先生出了意外吧。」
？？？
聽到一副『不良』打扮的山神隆二說出這番話，房間中的三人都愣住了。
「隆隆二君，我家先生只是失蹤」
在辰月太太臉色蒼白的反駁中，山神隆二嘆了口氣。
「你們不該在這個時候回來，」
「我們這裡，已經不是你們當年離開時候的那個小鎮——特別是超凡降臨之後。」
眼看三人，包括本地人少女咲都是一臉茫然；不良打扮的少年和尚，不得不把這個小鎮的『黑暗』說出來。
「我們這個小鎮，已經失蹤了超過三十人。」
「一個不過六千人的小鎮，明明有著三十人的失蹤，但是你們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搖頭，X3
別說剛搬來的辰月太太，辰月勇人；
就連生活在這裡的咲，也只是聽說過這樣的傳聞，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所謂的失蹤，似乎只是人們口中的八卦，大家依然過著正常的生活，反正那些失蹤的人，和他們又沒有關係。
島國很講究『鄰里關係』，住的近的家庭，經常相互之間做客，贈送禮物等等~~
但反過來說，如果和自己沒關係的家庭，那就是不聞不問。
「失蹤的，都是小鎮中性格孤僻的人。」
「一開始，大家以為是惡靈，後來又認為是『冥奴』作祟；連我都是這麼認為的，但有一次我夜晚出去，卻目睹了一場.」
「謀殺！」
一想到明明『不會進入建築的冥奴』，
卻將新鮮的人類屍體從房屋中抬出，山神隆二就感到渾身冰冷。
「那些冥奴所謂的行動規則，是有人故意設定的；」
「為的是將這個小鎮的人『圈養』起來！」
什麼——
「政府不管？」
坐在輪椅上的辰月勇人都麻了，
這裡還是島國嗎？自己不會是穿越到了什麼詭異地區了吧？
「誰管？」
山神隆二更加無奈了，
「你以為發生這樣的事情，鎮長、警察他們不知道？」
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毫無疑問：政府的這些人員或是知情，或是.參與者！
？？
剛從京都來的辰月太太和辰月勇人，怎麼都沒想到，老家局勢居然已經惡劣到了這個程度。
但轉念一想，在這個超凡降臨的時代，卻也非常正常。
在古代，任何一個地方，大族都是統治者。
這些大家族想要做點什麼，那些零星的閒散人員又敢如何？
如果大家族更進一步，那就是所謂的『大名』：大名殺人，天經地義！甚至都不需要遮掩。
「能夠控制『冥奴』，隱藏在這個小鎮中的人，肯定是個超凡者。——我已經把這些匯報上去了，但是現在政府根本就抽不出人手和精力，來管我們這種偏遠地區。」
大城市都管不過來，京都剛被安倍晴明占了去；上百萬人的生計，讓島國政府焦頭爛額，哪有時間管這個小鎮？
這還是因為山神隆二掛著一個『寺廟主持』的名頭，在這個時代屬於天然的『貴族階級』。
不然他一個高中生少年，頂多只能打個報警電話。
而小鎮的警察，早就是對方的人了！
「那勇人的爸爸.」
「辰月太太，請節哀。」
為了勸兩人離開，山神隆二直言不諱。
「辰月先生多半是遇到了幕後黑手，以對方的狠辣——」
現在估計屍體都已經變成『冥奴』了：為了調查這一切，山神隆二多次夜間外出，見到過好幾個『失蹤』之人，變成『冥奴』到處遊蕩。
「就這麼算了？」
辰月勇人下意識的呢喃，
「不然呢，你昨天晚上也看到了。」
山神隆二雙手一攤，
「那麼多『冥奴』，還有不知具體數量的超凡黑袍人，我們拿什麼和人家斗？」
那些黑袍人，晚上在搞超凡實驗，而白天就是小鎮的高層：真正的黑白通吃，這種情況下，除了跑還能做什麼？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側馬尾的少女咲突然開口，她指了指自己手機上的信息。
「小鎮的電車停運了。」
？？？
如果是平時，這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小鎮的電車本來就不需要一日一次，沒有這麼多乘客、貨物需要運輸。
但是放在現在，那就是——
「該死的，對方根本不想讓你們走！」
危機洶湧，山神隆二忍不住罵了一句；而咲靈光一閃，豎起一根手指。
「哎，可以走山路」
「別想了，」
山神隆二一揮手，
「山路上肯定有對方的人員，只要一個意外，就能讓車輛從盤山公路上滾下，車毀人亡。」
「報警.不，把這些信息發到網絡上，向外界求助」
說著說著，咲自己就閉上了嘴。
超凡降臨之前，島國就曾有一段時間，很是流行『都市怪談』：各種千奇百怪的傳聞，甚至星座占卜的節目，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電視台上。
超凡降臨之後，那更是鋪天蓋地！
遭遇超凡存在、舉止怪異、行為反常的報導、新聞、帖子如同井噴。
然而百分之九十九後來都證明沒有超凡作祟，只有人心險惡.如此反覆，現在島國人對於這種求助帖看都不看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豈不是說他們只能等死？
「這就超凡時代的悲哀，」
山神隆二最後總結，
「準備戰鬥吧。」
「我家食物儲備還算豐富，就讓我們和幕後黑手碰一碰：最多黃泉路上好作伴。」
————
鎮長家，
「果然如此，」
這是棟上了年月的木質房屋：以前在島國，木質房屋才是主流。
畢竟島國的地震是出了名的密集，木質房屋的好處就是：即便是塌了下來，運氣好也不至於被砸死。
而且修補也很容易，不像磚瓦房一旦遭受地震坍塌，很容易將人壓死壓傷。
不過隨著現代化的鋼筋水泥建築普及，這樣的建築也在漸漸減少。
「不愧是個老傢伙，居然還會寫日記。」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古香古色的臥室中，拿著一本毛筆日記翻看，九空搖愛嘖嘖稱奇。
小小几千人的鎮子中，竟然還有這麼多勾心鬥角。
而且正如她所料，那個獲得了『八岐遺骨』的小偷，以『復活』親人、賦予超凡力量為誘惑，控制了這個小鎮的鎮長、警察，繼而暗中將整個小鎮，都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在普通人毫不知情的暗地裡，這些人已經實驗了幾十次。
從一開始毫無反應，到復活為癲狂的活屍，緊接著成為受控制的『冥奴』.
雖然鎮長的日記只能看到成果，但從隻言片語中，能夠看出那個研究『八岐遺骨』的人很有幾分能耐。
「倒是個人才，可惜了。」
小女孩感慨，如果是以前，這種『人才』她肯定會收入麾下。
但是現在，連續三次『背叛』讓她已經不再相信別人；而且被通緝的身份也讓她不能泄露行蹤。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讓九空搖愛微微轉頭。
刷、
老式木門被拉開，
「嗯？」
走入房間的，是一名六七十的老人。
他正是這個小鎮的鎮長：目光掃過自己的房間，老人感覺有些違和，卻又說不出來。
「人老了，就會疑神疑鬼。」
搖了搖頭，老人走到房間中坐下，從旁邊的柜子上拿起一個相框。
「再等等，再等等；」
「我們很快就會重新相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