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回到家,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幸好地板是木地板,沒有傷到林初的腦袋。
「我沒有父親了,也沒有母親了,呵呵,我沒有家人了,我待世界不薄,世界卻把我當樂子看待。」
林初苦笑道,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對生活如此絕望的一天,但好在,明天就能收到沈清寒的消息了,她應該,應該會同意我的表白吧。
林初越想越沒底,乾脆不想了,站起身來打算去外面吃飯,結果因為體力不支,再次跌倒在地。
翌日早上,林初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從地上爬起,電飯煲里是一碗粥,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有沒有煮粥了,舀了一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事實是,這碗粥是林父給林初煮的,他在林初不在家的時候,本來打算煮來今天父子倆一起吃飯,結果沒想到意外發生,自己車禍身亡了。
林初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天真的他以為是昨天記憶模糊的時候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煮的粥,這碗粥,也是林初在這個世界上,吃到的最後的糧食。
林初中午沒有吃飯,他吃完粥現在沒有什麼胃口,就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
林初從沙發上爬起,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有一條未讀消息提示,林初打開一看,是林慍發消息給他
「林慍:林初,來這邊。」
「林慍:[共享位置]。」
林初看了看時間,離這邊也不遠,穿上衣服便趕去那邊,林慍已經在此地等候多時。
「林初,你來了。」
「怎麼了林慍,有什麼事情嗎?」
「你這傢伙,現在不是快到沈清寒回應你昨天的消息的時候了。」
「哦,是哦,所以你叫我出來是為了?」
「當然是怕你有什麼事情啊。」林慍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只是想看看沈清寒對林慍的態度罷了。
「叮」微訊提示聲響起,林初顫抖著手點開了與沈清寒的聊天欄。
「抱歉了林初,我知道你是抱著很大的勇氣才敢來與我表白的,我知道我這樣說話很傷人,但我還是想說,林初,我不喜歡你,我對你更多的感覺像是朋友之間的關係,而不是更深入一層的關係,所以對不起,林初,我無法與你在一起。」
……
沈清寒的這番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初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就這麼可悲,父母雙亡,表白被拒。
林初站在那座大樓的邊緣,身軀被風吹得搖搖欲墜,身後是林慍,林慍告訴他,沈清寒現在正在和野星約會呢,可能過不久還要被野星表白。
沈清寒晚上約野星出來,只是心臟揪的慌,總感覺發生了什麼。
林初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已經在努力克制著自己了,只不過腦海中卻閃過母親的樣子,林母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林母站在一塊平地上,呼喊著林初過來,林母身邊的是林父,林初以為是父母要安慰自己,沒有任何防備,就這麼直勾勾的走了過去,可是他的身前是萬丈深淵啊,可不是什麼平地,但是林初沒有發現,還大聲呼喊著母親的名字。
在林慍的視角里,林初突然一躍而下,林慍本以為林初只是開玩笑的,結果沒想到他真來,可惜,他只抓到了林初的一邊衣物,林初還是掉了下去。
「媽,我來找你了。」
煙花在天空中爆炸開來,煙花散去,是林初和他家人的合影。
不過幾分鐘,天上下起了大雨,雨中,躺著一個人,他還有呼吸,但是沒有動彈,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林初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不清,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模糊,父母離他而去,最後又只剩下他孤單一個人。
林初感受了十六年的孤獨,最後的最後,也沒有等來自己的幸福。
「叮。」九點的時鐘敲響,而他,也在這個時間點,陷入永遠的睡眠。
沈清寒去上廁所,野星在天台上等著她,而天台上,正放著等下表白沈清寒用的玫瑰花,玫瑰花很美,鮮艷欲滴,只是這紅色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像是沾滿了鮮血。
「什麼……林初他……」沈清寒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成為了壓倒林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心如刀割,努力克制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又是一通電話,是沈墨嚴打來的「妹妹,你同學……死了,我很抱歉跟你報告這個消息,我現在在現場,他走的很痛苦,但是又在笑,好像釋然了什麼,你現在在幹嘛呢,和野星在天台上嗎?聽一個叫林慍的孩子講,今天野星要跟你表白,林初不想你被奪走,提前跟你表白,被你拒絕了,最後卻是落得這樣的結果。」
「我……我,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林初為什麼會這麼傻,我不值得他為了我這樣啊……對不起,林初,對不起,野星,我也對不起你,我可能,要失約了,你就當,我是你的過路人吧。」沈清寒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意志堅定。
雖然淋了雨,成了落湯雞,但是野星還是傻傻的站在雨里,直到沈清寒出現在他面前。
野星順勢從後面掏出玫瑰花「沈清寒,我喜歡你,請問能做我女朋友嗎?」
「我想了很久,你我之間還是算了吧,我們並不合適。」冷到骨子的聲音令野星的心停了一拍,他伸手想挽回沈清寒,手卻只從她的髮絲間錯過。
沈清寒沒有給野星更多反應的時間,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只留下野星一個人在雨中凌亂。
「真是次糟糕的勇敢……」野星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原來雨是鹹的啊……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我的幻想而已啊。
「野星,那個,跟你說個事情。」王吞吞來電了,這是野星第一次聽到王吞吞這麼焦急的喊著自己,而且是喊自己全名,記得從剛認識開始,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跟屁蟲都是叫自己星哥,看來是出什麼大事情了。
「那個……林初他……跳樓了。」
「轟」雷聲響起,野星頓感五雷轟頂,只覺得一切是來的那麼突然,野星一個人蹲坐在地上,摻雜著雨的淚水,果然很咸。
王吞吞察覺不對,出門尋找野星,等找到野星的時候,他已經全身濕透,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在嗚咽著什麼。
野星的唇語,王吞吞聽懂了「對不起,林初,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沈清寒,我也對不起你,忘了我吧,都怪我這糟糕的勇敢。」
「星哥,這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星哥,休息一下吧,喝口水。」王吞吞抱著野星到了樓梯間。
野星喝了口水,吐字不清道「吞子,我這個人,是不是生來就這麼倒霉啊,而且還會影響到周圍的人,讓周圍的人都這麼倒霉。」
「怎麼可能,兄弟,認識了你,我算是上輩子拯救了半顆地球,要不是你,我現在可能都在廠里打螺絲了。」王吞吞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野星取暖。
「走吧,星哥,回家吧,父母會擔心的。」王吞吞剛說完,陳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看,不止我們這些朋友,你的父母也在擔心你啊,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的擔心,要平平安安的才行。」
「嗯,我們回家。」
「妹妹,怎麼了,捨不得他吧,那你為什麼還要那樣拒絕他。」沈墨嚴看著車后座一言不發的妹妹,唉聲嘆氣。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好端端的寒假,原本應該闔家歡樂的場景,換來的卻是林家全亡,再無後代。
以及兩位為愛衝鋒的年輕人的絕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這不是他們兩個年輕人的錯,隊裡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只不過,他們的內心,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毀滅吧。
「嗯,我捨不得他,但是我不得不放手,不然,這對林初他……不公平。」沈清寒抽泣著,沈墨嚴沒有說話,坐在車上專注的開著車。
「哥,我好喜歡野星,好喜歡好喜歡,可是我退縮了,因為今天的事情,我退縮了,我不敢答應野星,我只要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林初那絕望的樣子,如果我答應野星了,那我就無法和林初交代,他明明是那麼熱愛生活,他明明……明明就快要畢業了……明明就要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了,怎麼一切……一切來的那麼突然。」
「放下吧,妹妹,以後野星不會再喜歡你了,你要慶幸,野星不是那種難纏的人,他會主動放手,不是他能夠到的東西,他不會強求自己去夠到的。」
「是啊,這樣也許對野星更好,還是很對不起他們,都怪我,前面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導致了悲劇發生。」
「好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說也是徒勞無功,也要高考了,高考完之後,再好好去放鬆一下心態吧,如果那時候,你還喜歡著野星,就再去跟他表白吧。」
「我會喜歡著野星的,但是……我不會表白,因為我拒絕了他一次,我知道如果按照野星的性格,我再去表白,他可能還會接受我,可是我接受不了這樣不坦誠的自己,我也無法接受野星給我的愛,因為我不配,我在他最愛我的時候親手傷害了他,這樣的我,配不上他。」
「就當我不存在過吧,野星,對不起……」沈清寒閉著眼,將髮絲垂到眼睛處,努力克制自己,不讓哥哥發現自己在流淚,她不想再麻煩別人了,自己也得變得勇敢,因為自己的不作為,間接傷害到了別人,沈清寒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
「哥,我要轉去文科班。」
「嗯,我尊重你。」
原本,野星和沈清寒都是理科班的同學,只不過這次事情之後,野星不能再繼續和沈清寒做同桌了。
「什麼……林初他,跳樓了?不可能,他為什麼會跳樓啊,他這麼陽光的一個孩子,你說他是抑鬱症突發跳樓,怎麼可能?我不相信。」王婷已經在努力克制住自己沒有發出很大聲音了,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了,這種事情又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學生……又跳樓了。
「秦黎,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學生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什麼……」王婷豆大點的淚水奪眶而出,像噴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乖,我們不哭了好嗎,這不是你的錯。」秦黎低聲安慰道。
……
「什麼?!」林琳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明明前幾天還在網絡上跟林初聊天啊,怎麼今天林初就這麼走了。
王婷在班級群公布了這一消息,收到消息的大家都面如死灰,怎麼林初就這麼離開了人世,以前跟他玩的熟的人在群里說「他明明說過自己要考上大學,談個戀愛,然後再生一個可愛的女兒啊,怎麼就這麼離開了。」
……
「兒子,你回來了。」陳琴幫忙把野星的外套脫下來,野天占什麼話都沒有說,野星轉頭走進房間拿衣服去洗澡。
「看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野天占表現的異常冷靜,他看到群里的消息了,林初離開了,而自己兒子好像這天是要去跟沈清寒表白的,這也是他從自家太后那邊得知的消息,兩件事情之間肯定是有什麼關聯性的。
野芊墨呢,正在野星的房間裡玩電腦,她啊,她啥都不知道。
「弟弟,你回來了啊。」野芊墨看野星這麼低沉,也沒再追問他最後追到沈清寒沒,因為從野星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了,大家都很禮貌的沒有說出口。
「媽,我弟他怎麼了?」野芊墨走到沙發,發現大廳的情況好像也有些不對。
「哎,他同學跳樓了,這孩子真的好可憐,為什麼這麼慘的事情會落到這孩子頭上。」
「什麼?是那個有抑鬱症的同學嗎,一開始見到他我還覺得他很陽光呢,我還以為他是已經控制住他自己的抑鬱症了,怎麼會這樣。」野芊墨不可置信,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悲痛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會多絕望。
野星這孩子是怎麼硬撐著不說的,而且從他這表情看來,表白也失敗了,那看來表白和他同學跳樓之間有些關聯。
野星洗完澡回房間,野芊墨沒有去打擾野星,而是讓野星自己一個人靜靜,畢竟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換誰誰都需要點獨處的空間去緩解情緒。
(ps:夥伴們,作者就不分章節,直接一次性寫完了,可能有的人會覺得我這寫的很突然,明明林初前面還在跟林慍聊天,後一秒就死了,但是這才是抑鬱症患者該有的特徵,把林初寫成抑鬱症患者,這是因為我家裡就有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的親戚,ta也是毫無預兆,突然就跳樓了,我覺得這樣子寫反而更真實一些,只不過有些內容可能不是那麼完善,因為寫的時候心裡跟被石頭堵住了一樣,根本寫不出來,所以請讀者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