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變化，並沒有讓沈林有多大反應。
因為他能夠感受到，自身的截天道則並沒有太大波動。
這表明，霸刀虛影的這番動作，並沒有對他不利的意思。
「你既已通過了第一重考驗，那麼接下來，有兩種選擇！」
霸刀虛影越過沈林向前走去。
不知為何，一開始顯得死板呆滯的聲音，越來越有生機。
他走到了霸刀遺骸前，注視著那深埋黑域中的骸骨，接著道：
「一是，直接拿走他特意準備的功法，天刀煉心術！」
「這本功法匯聚了他一生所學，所有的刀法感悟，只要能夠將其修煉到極致，肯定能夠達到他當年的境界，擁有他當年的戰力！」
若是換了一般人，或許此刻會迫不及待地答應。
畢竟能夠修煉到霸刀當年的聖者境巔峰境界，且可以越級斬殺尊者境的戰力。
即便是混沌海中無數修煉者中，也沒多少能夠做到的。
但是，沈林眼睛微微一眯，注意到了一處特別之處。
他？
之前的霸刀虛影，都是以「我」自稱。
可現在，到達了霸刀真正的洞府之後，這道虛影不僅越來越像個活人，甚至稱呼都變了。
沈林深深看了眼前的霸刀虛影，思索片刻，沒有直接試探，詢問道：「第二個選擇呢？」
聽到這句話，霸刀虛影緩緩轉過身，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驚訝。
似乎是沒想到，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竟然沒有打動沈林，讓他立刻做出選擇。
沉默片刻，他接著道：「第二個選擇...」
「便是去領悟這些刀痕！」
他指了指周邊牆壁上的那些刀痕道：「當年的他，其實早就可以突破到尊者境。」
「但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什麼信息，忽然放棄了之前準備了良久的想法。開始探索起另一種突破尊者境的方法。」
「新的這條路，很難走！」
「就算以他的天資，耗費了那麼多的歲月，也只是推演出了一個大致輪廓。」
「也正是因為如此，導致他的修為提升速度沒能跟上，以往的仇敵，率先一步突破到了尊者境。」
「雖然最後，還是被他斬殺，可卻因為在那場戰鬥中傷了根基，徹底失去了突破的可能性。」
「也是因此，讓他早年收下的弟子，動了歪心思，在他療傷之際，突然發難。」
「不僅暗算得手，更是在兵刃上塗了劇毒，讓本就沒剩下多少壽命的他，提前隕落...」
霸刀虛影的聲音有些蕭索，似乎當年處於生命晚期的霸刀悽慘情景再現，讓他有些失落。
沉默片刻，他繼續道：
「這些刀痕，就是他領悟的那條新路。」
「你的第二個選擇，就是去領悟這些刀痕。」
「天刀煉心術，只能算是他為了保證傳承延續的妥協品。」
「只有這些刀痕所代表的新道路，才是他的刀意，真正的傳承。」
「你若是能夠領悟成功，便能得到他當年領悟出來的尊者境刀法，以及他以聖者境的修為，推演出來的道則秘術！」
「不過你要是想選擇第二個選擇，還有一個條件！」
霸刀虛影一揚手，朝著沈林扔來了一枚捲軸。
沈林接過，攤開一看。
這是一份契約書。
大道契約！
混沌海中一種用來約束彼此行為的手段，以大道為見證人，契約簽訂之後，便需要照實履行。
若是違背契約，便會迎來大道反噬，輕則修為盡失，根基破滅。
重則直接魂飛魄散，身死當場。
之前寥城等人請沈林幫忙的時候，原本是想著先簽一份互不傷害的大道契約的。
混沌海中，陌生人合作行動，一般都會先簽上一份大道契約，保證不會對彼此不利。
這才能放心地一同行動，不用害怕對方會背刺自己。
而現在，沈林手中的這份大道契約所書寫的內容，倒是很簡單。
霸刀虛影，會幫著沈林領悟這些刀痕，傳授霸刀真正的傳承。
不僅如此，若是沈林成功領悟出這些刀痕所代表的刀意，還能獲得霸刀當年的貼身佩刀之一。
聖器巔峰的斬歸刀。
但是所謂代價，沈林需要為霸刀報仇雪恨。
在百年時間內，斬殺害死霸刀的罪魁禍首，霸刀當年最得意的弟子，聖者境修為的寒雪刀聖！
見沈林拿著大道契約久久不言，霸刀虛影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這個條件，實在太過嚴苛了。
基本上，不會有人答應的。
首先，是這個需要斬殺的對手。
聖者境修為，深得霸刀傳承，刀法精湛，即便在聖者境的修煉者中，也是一方強者。
除此之外，時間也是個問題。
百年時間，太短了。
甚至有可能，領悟這些刀痕中的刀意，時間都不夠。
更別說在領悟這些刀意之後，再去找到寒雪刀聖，將其手刃刀下。
估計這家戶，會選擇...
可就在霸刀虛影心中暗自嘆氣的時候，沈林輕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在大道契約上按下了指引。
嗡！
大道契約微微一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空氣中。
但是沈林能夠感覺到，冥冥中，一股微乎其微的壓迫感，不知道從何處出現。
似乎是大道，在凝視著他，看他有沒有完成這個契約。
「你...」
霸刀虛影頓時愣住，看著沈林嘴巴微張，說了一個字之後，卻又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沈林臉色平靜，直接道：「我的選擇，你應該也清楚了。」
「現在，告訴我如何領悟這些刀意吧！」
天刀煉心術，確實已經是不錯的傳承了。
但是沈林要的，可不是「不錯」就行了。
練出全我像的他，領悟的大道之力越多越好，等到他突破聖者境的時候，這些都會成為他的戰力。
他又不像那些普通修煉者一般有著壽命的局限。
只要妖魔壽命足夠，別說十個八個，就是領悟成百上千的大道之力，對他突破聖者境都沒有什麼阻礙。
所能領悟的大道之力，自然也是越深奧越好。
如今有著一門或許是當世最頂尖的傳承之一擺在眼前，他當然不會選擇放棄。
至於那一百年的限制，對他來講同樣不算什麼。
見他行動果決，霸刀虛影沉默了片刻，接著忽然抬起手，猛地一握。
下一刻，周邊牆壁上的那些刀痕，紛紛發亮。
各種各樣的刀勢，或輕靈，或沉重，或勢若奔雷，或柔和如柳，將整個洞府擠滿。
接著，霸刀虛影沉聲道：「這些刀法，你只要觸碰到其中一種，就能感受到當年霸刀斬出這一刀時的心境感悟。」
「至於要花費多久才能將其全部掌握，就看你的悟性了。」
沈林環顧一圈，密密麻麻的刀痕，至少有著數千種。
如此多的刀法感悟，對於一般修煉者來說，可能還真是個挑戰。
只不過...
沈林伸出手，觸碰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道刀痕。
在接觸到的一瞬間，他眼前的場景轟然變換。
他出現在了一處通紅的岩漿中，前方霸刀手持長刀，一刀斬出，攪動起周圍的火勢，刀罡也變得通紅。
沈林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紅色刀罡將自己一劈兩半，感受到的除了鋒利的刀意之外，還有熾熱到足以融化靈魂的火焰。
回過神之後，他已經回到了洞府中。
剛剛那一幕，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原來如此...」
他嘴角微微勾起，明白了具體的辦法。
每一道刀痕，在接觸到的瞬間，都會將一副畫面展現給他看。
之後，他便可以靠著這幅畫面，從其中一點點的領悟霸刀斬出這一刀時的細節。
如此的話...
他緩緩閉上眼睛，片刻後再度睜開。
右手併攏成刀，對著剛剛接觸的那一道刀痕揮出。
唰！
肉身模擬的長刀，和周圍的道則摩擦間，變得通紅，化作火紅刀鋒，砍在了刀痕上。
砰！
下一刻，刀痕被沈林一下斬斷，消失在了空氣中。
看到這一幕的霸刀虛影，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林。
剛剛的那番變化，代表著沈林已經完全掌握了那一道刀痕所代表的刀意。
只有百分百的發揮出刀痕代表的刀意，才能將霸刀留下來的刀痕打散。
能夠通過第一重考驗，本就已經證明，沈林的刀法天賦不錯。
可現在，僅僅一剎那的時間，就能將霸刀當年花費了不知道心血才領悟出來的刀痕完全領悟。
這天賦...
難不成，他的刀法天賦，比當年的霸刀還要厲害？
霸刀虛影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判斷。
畢竟當年霸刀能夠打遍天下同級無敵，其天賦在整個混沌海都沒幾個人能夠比肩。
但是，沈林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直接愣住，久久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沈林再度觸碰到了一道刀痕，閉上眼睛感悟片刻之後，再度睜眼，又一次打散了一道刀痕。
做完這些，沈林若無其事地再度觸碰了新的刀痕。
將那副畫面烙印在腦海中之後，他當即開始用系統推演。
不得不說，霸刀留下的這些刀痕，所代表著的刀意都十分深奧。
幾乎每一道刀痕，沈林即便是動用系統推演，都需要三五百年的時間，才能領悟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