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名為世界的說明書
現在製造兩個高階亡靈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材料貴不說，關鍵還是時間問題。
很多人類對亡靈有點誤會，以為來個骷髏復甦的法術，直接從屍體上拉起一具骷髏，以為這就算是真正的亡靈了。
實際上，這種法術創造出來的骷髏兵最多只能維持一天，這根本不能算是亡靈，只能算是個臨時傀儡。
行動全靠施法者來控制，連靈魂都是殘缺不全的。
想創造出長時間存續，而且擁有自我的真正亡靈，而且還是保留了大部分正常思維的高階亡靈，那可就費功夫了。
首先開始檢測兩人的靈魂是否還存在。
黑斯廷安柏修並不擔心，這個黑吃黑的盜賊估計沒什麼信仰，死後靈魂會停留在身體之中很長一段時間，飽受折磨。
麻煩在那位半精靈遊俠，絕大部分精靈都會信仰精靈神，那群神靈對精靈的靈魂非常看重，基本上是死了就直飛精靈神國，很少會有停留。
要是估計截留一個精靈的靈魂，那就容易激怒那群記仇的精靈神，有點得不償失。
但在安柏修檢查之後，他發現哈雷斯的靈魂竟然也在。
「不信仰精靈神系那群小氣鬼？不錯不錯，省了許多麻煩。」
陰森的實驗室里響起低沉的咒語，如同古老的陰影在深淵中發出的夢囈，實驗室的溫度驟然下降，片片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四周。
一團淡藍色的幽光從半精靈的屍體上飄出來，似乎掙扎著想要離開，卻被無處不在的寒意凍住，只能僵硬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安柏修雙手畫出無數魔力光線，編織成夢幻般的圖案，印入靈魂之中。
完成這個複雜的儀式之後，安柏修對著這團靈魂之火說：「現在，你應該可以說話了。哈雷斯，能聽得見我的聲音麼？」
靈魂之火顫抖了一下，發出微弱的聲音。
「痛……」
「只是靈魂失去了適配的身體讓你以為自己被切斷肢體產生的幻痛，你已經不會再痛了。保持思考，集中在記憶最深刻的事情上，這樣可以讓伱的意志凝聚起來。」
靈魂之火一陣顫抖，再次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卻是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媽媽……媽媽……你不要死……媽媽啊……」
安柏修見怪不怪，每個冒險者的經歷都能寫幾個文青的故事，但只有成為英雄人物這些文青小故事才有資格被編成詩歌流傳出去。
哈雷斯的靈魂喊了好久的媽媽，這才恢復了些許理智。
「我……我這是怎麼了……好黑暗……好冷……這是什麼地方？」
安柏修回答說：「黑暗和冷跟痛苦一樣，都是幻覺。靈魂觀察世界的方式不一樣，你需要時間慢慢適應。我暫時封禁了你感知外界的能力，不然你的靈魂會承受不住而崩潰的。」
沒有眼睛、鼻子和耳朵，靈魂感受世界的方式更像是閱讀一本巨細無遺，詳盡到恐怖的說明文。
之前安柏修在酒館裡面喝酒，他嘗不出那酸敗的酒水味道，但他的靈魂早已在酒杯上標記了「兌水」、「泛酸」、「噁心」等一系列的關鍵詞。
想像一下，拿出一枚金幣，光是外形輪廓就有密密麻麻數十萬字的說明突然冒出來，這種信息量能將弱小的靈魂直接撐爆。
曾經有個富有詩意的亡靈寫下這麼一句話：「世界對我敞開一切，而我卻懦弱地閉上雙眼。」
亡靈的一生都在刪減對世界的感應，讓靈魂得以減低負荷。例如屏蔽掉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免得漏掉了更重要的部分。
這還只是前期適應需要考慮的問題，接下來還要練習如何用靈魂的力量來驅動亡靈化的身體。
所謂靈魂掌控身體，身體反過來也會影響靈魂。
為什麼鬼魂的形態都跟生前模樣差不多？那就是因為靈魂一直適應著身體的變化。
這也是亡靈以人形狀態為主的原因，原本的身體適應起來自然輕鬆許多。
也只有掌握擬造靈魂技術的安柏修可以隨便修改亡靈的外形，因為他可以直接創造出對應形態的擬造靈魂，大幅度減少靈魂與軀體融合的時間。
安柏修現在還沒給哈雷斯製造出合適的亡靈軀體，所以暫時將他的靈魂封禁起來，只能語言交流，不給他其他感應外界的方式，不然他得瘋狂尖叫上幾個月才能慢慢適應。
等到哈雷斯稍稍冷靜，安柏修繼續問道：「是那群聖武士讓你潛入城堡的？」
哈雷斯的靈魂再次顫抖起來，用驚恐的語氣說：「是你，奧特曼大師！我記起來了，那個無頭騎士是你的傀儡，是你殺了我們！」
無頭哥要是安柏修創造出來的，他直接造一個軍團出來，然後去平推了萊恩帝國，將詹姆斯·沃森這老小子吊到火刑架上。
「回答我的問題，哈雷斯，你來我的城堡，是不是受到那群聖武士的指使？」
哈雷斯回應說：「是的，我和哥哥本來只想坑他們一點錢，但他們直接逼我們潛入城堡。我們原本只想來這裡轉一圈就離開的。」
哈雷斯的語氣充滿了後悔，只是冒險試試，結果真的就逝世了。
安柏修又仔細地詢問了關於那些聖武士的情報，只是收穫並不大，這兄弟兩人跟那個叫繁星的聖武士接觸也不多，只知道是個踐行復仇之誓的黑騎士。
「黑騎士，有點麻煩啊，這種聖武士很沒下限的。」
安柏修在喃喃自語，哈雷斯趁機求饒說：「奧特曼大師，是我們兄弟兩人的不對，但請你發發慈悲，放過我的哥哥，我可以為你效力，不管你是將我做成骷髏還是殭屍，但請你放過黑斯廷。」
安柏修好奇地問：「你們兄弟感情還挺好的，不過你一個半精靈，怎麼會跟他一個純人類是兄弟？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
「我們的父親，是個奴隸販子。黑斯廷的母親是個人類奴隸，而我的母親是個精靈奴隸……反正最後我們殺了他，然後逃了出來。」
又是個悲慘的故事，但安柏修沒有繼續追問的興趣。
他在思考這對兄弟的利用價值，那個叫繁星的黑騎士謹慎得令人不爽，為什麼不能像艾倫那傻子一樣大喊著聖光就衝過來呢？
必須給這個聖武士來點刺激，不能讓他繼續冷靜布局下去。
安柏修想了想，有了個大概的想法，然後又對哈雷斯的靈魂說：「對了，我看你寵物玩得挺好的，要不轉生成巫妖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