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林逃逃都懶得掙扎了。
微微抬頭,索性同他大眼瞪小眼。
雖與他少有交道,但他那極端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自己越是掙扎,他就會越發興奮。
對付他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情緒穩定,還得是極其穩定的那種。
於是她索性兩腳一垂,一副活著可以,死了也行的態度。
不過片刻,北陰大帝那雙如裝滿萬千星辰的眸子,就對她失去了興趣。
「怎麼不掙扎了?」
林逃逃肩一聳,手一攤:「都落你手裡了。」
北隊大帝那張俊美的臉龐,再次湊了上來。
「你就不怕,我把你一起帶走?」
林逃逃想都沒想,直接搖頭:「不怕。在哪修煉都一樣。反正生洗簿上沒有我的名字。不能羽化成仙,繼續當個人也不系不行。」
這話一出口,北陰大帝就沒了動靜。
只是那盯著她的眸子底,浮動著一股想要幹掉她,卻又找不到藉口的殺意。
林逃逃不禁在心裡偷著樂呵。
上一世時,師傅曾說,這北陰大帝實力強悍。可以說,只要他想,上天入地都沒有能攔住他的。
可是呢……他是不會違逆命數的!
也就是他手裡的那本冊子。
只要上面沒有名字的,那就是不能在他的地盤上久呆的。
正當林逃逃思緒飄忽時,脖子突然被人掐住。
她因呼吸困難而回過神來。
只見那離她不過分毫的俊臉,笑得格外扭曲。
「小丫頭騙子!你當真以為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字,本王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本王告訴你,本王有的法子讓你永生永世活在痛苦……」
北陰大帝話還沒說完,掐著她的手就突然鬆開了。
墜落間,她就看到北陰大帝身形一晃,退出一米開外。
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時,看到的,是側坐在地的樣子。
它的舌頭舔舐著鋒利的爪子。
而一米開外的北陰大帝,正端詳著自己的手背。
不多時,再次將目光投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看不是她,而是小白。
「不過一隻狐妖罷了,居然能傷到本王。」他嘴角幅度上揚。
「本王就說嘛!以你們師徒的德性,絕不可能不留後手就來見本王的!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本王呢!」
說完,他便搖著摺扇坐在了擺滿祭品的桌子的主位上。
「倒是本王疏忽大意,著了你這小丫頭騙子的道。看樣子,今天這些東西,本王若是不收,便同上回一樣,是離不開這裡的嘍?呵呵呵……真沒想到,同一個圈套,本王居然鑽了兩回。」
林逃逃索性就坡下驢,甜甜一笑。
「不要講得這麼難丁嘛!這些白給的好處,不收白不收,系不系?」
雖說北陰大帝誤會小白能傷她,是她動的手腳。
可他倒也沒說錯。
這裡她已布下了陣法,北陰大帝若是拒絕她的請求,即便是殺了她也無法從這裡出去。
沒辦法呀!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哥哥們都已經拿到陶老爺的背書了。
所以……她今日必須從北陰大帝手上,把那母女倆的魂要來。
「呵、呵呵……有意思。小丫頭騙子,你當真,越來越有意思了。說吧,想從本王這裡要什麼?」
林逃逃喜上眉梢,正欲開口,卻聽北陰大帝道:「你師傅可沒在本王手裡。你若是要他,本王可拿不出來。」
「我知吊。」林逃逃道:「我想求的不是師傅。」
「喔?說來聽聽!本王倒是好奇,除了你師傅,還有誰能叫你這般上心。」
「我要陶舒系,舒冬雪母女。」
「舒冬雪?」北陰大帝手中一本冊子緩緩顯現。
他將冊子一揮,一道虛影憑空出現。
那是個眉目清秀卻混身是血的女子。
她的臂彎里,抱著一個紅通通的嬰孩。嬰孩肚子上的臍帶,還連結在女子裙下。滴滴答答的紅色液體,從嬰孩身上滴落下來。
魂魄的樣子,就是人斷氣時的樣子。
從舒冬雪母女魂魄的樣子看來,她應該是死在分娩之時。
那可憐的嬰孩,甚至連臍帶都沒來得急剪斷,母女二人便這麼沒了。
林逃逃也沒有耽擱,從法案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符紙,就將舒冬雪母女的魂魄給收了。
北陰大帝的聲音響起。
「你還沒說,什麼時候還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平無常的物品。
也是。師傅說過,北陰大帝同她一樣,是個情感淡漠的。
那些情感,他們體會不了一點。
「明天。」得了便宜,要懂得適可而止。
畢竟以她如今的樣子,說硬碰硬的話,估計能把北陰大帝笑死在這兒。
能討得一天時間,已經是北陰大帝最大的限度了。
「可以。只不過,明日三月初三,只怕得由你將她們母女送回來。」
三月初三,鬼城廟會。
上一世時,師傅帶她去見識過。
那熱鬧勁,可比這疾苦的人世間熱鬧多了。
「好。林逃逃想都沒想,就直接答應了。
不為別的,只因一些煉製丹藥的東西,還真得到鬼城廟會上,才能找著。
若是她運氣好,或許還能從鬼城廟會上找到一些能幫她渡劫的法器。
既然已經商定,她便撤去了陣法。
而之前還坐在主位上的北陰大帝,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這滿桌滿院的祭品。
她長舒了一口氣。
那顆一直提在嗓了眼的心,到這時,才平穩的放了回去。
她先是彎腰揉了揉小白的頭。
至於小白為什麼能傷到北陰大帝這事,等她回去,自然能搞明白。
然而就沖這小東西方才護她的那個勁頭,就足以讓她對它好了。
「好狗,回家給你加雞腿。」林逃逃笑著起身,拿著那張符紙向陶府內宅走去。
身後,一身雪白的狐狸,眼角直抽抽。
也就是她,但凡換一個人,他能直接把人撕成碎沫。
敲響陶老夫人的房門,開門的是陶國為。
此時,不僅屋裡沒有下人,就連院子裡的下人,陶國為都是打發了去的。
關上門,林逃逃拿出府紙的那一剎那,陶國為母子兩,已經紅了眼眶。
隨著符紙在她手心燃盡,陶國為哀怨的喚了聲:「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