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壞了!周二娃家的心裡直喊。
連忙衝上來扶人,關切道:「劉管事,您沒事吧?」
結果話音未落,就又是啪的一聲脆響。
「誰讓你把她放進來的?」氣急敗壞的劉管事,直接把氣撒在了周二娃家的身上。
周二娃家的心裡那叫一個委屈。
方才腫了左臉,現在腫了右臉,這下兩邊臉倒是對稱了。
就是兩個腮幫子又腫又硬,火辣辣的疼。
「不、不是劉管事,我、沒有,不是我放她進來的。是她、她……」
「還狡辯?不是你放她進來的?難不成她還會穿牆不成?看個門都看不好,留你何用?」
「不是的劉管事,你聽我……」
「聽什麼聽?」劉管事一把就將周二家的手給拍開來:「白拿那些錢養你這麼個廢物,還不如養條狗在門口呢!」
周二娃家委屈得眼淚嗒嗒嗒的直往下落。
這叫什麼事啊!
平日裡也不是她看的,她只是今兒趕巧替人輪了個職。
原想著是輕鬆的活路,打個盹就完事了。
沒曾想,眨個眼的功夫,就挨了兩個大巴掌。
「還有臉哭?」劉管事指著她的鼻子道:「還不趕緊把她攆出去?要是讓二奶奶撞見了她,且有你的好果子吃!」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周二娃家的,轉身就要動手。
這何文氏還在宅子裡的時候,大傢伙背地裡可沒少議論。
沒人不知道何文氏以前只是老爺的乳娘,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才爬上老爺的床,有了身子。
要不是她運氣好,以前的大奶奶難產死了,她又剛好生下了大公子。
這何宅大奶奶的位置,怎麼著也落不到她這麼個上不得台面的下作婆娘頭上。
正是因為知根知底,所以下人們,沒一個拿她打眼睛的。
可是……誰叫人家肚子那麼爭氣呢。
「大奶奶,您就別為難我了,行嗎?」周二娃家的祈求道。
何文氏正想開口,嘴沒動,腳卻動了。
上前兩步,她的一隻手就揪住了周二娃家的頭髮,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又是一記大耳刮子抽了上去。
而且這次力道更大。
只聽啪的一聲過後,周二娃家的嘴角,流出一抹鮮紅來。
何文氏嚇傻了。
她驚恐的想要鬆開手,可那五個指頭,就像是別人的一樣,根本不受她控制。
她再次試著想鬆手,結果卻是手一甩,周二娃家的直接被她拖甩到地上。
面門著地的周家二娃家的,疼得齜牙咧嘴。
看到此情此景的劉管事,兩個膝蓋頭,都有些打顫。
可她一想到,今兒不把人攆出去,這管事的位置興許就要換人,便硬著頭皮上去。
「大奶奶……」
「啪!」
話都沒說完的劉管事,又挨了一個大嘴巴子。
她捂著臉,憤怒道:「你……」
「啪!」
剛開口,臉就又挨了一個嘴巴子。
「你別太過分!我可是……」
「啪!」
同一邊臉,再次挨抽。
「何文氏……」
「啪!」
「你還敢動……」
「啪!」
「你怎麼敢……」
「啪!」
「你信不信……」
「啪!」
「我可喊人……」
「啪!」
劉婆子:……
一連八個大耳刮子後,劉婆子終於安靜了。
她兩眼驚恐得如同見了鬼一樣的,打量著眼前的何文氏。
「怎麼不說話了?是說話說累了嗎?」何文氏將沾了血的手指,在劉婆子的衣裳上擦了擦。
這會兒子,別說一連挨了八個大嘴巴子的劉婆子了,就連倒在地上的周二娃家的,連出氣聲都壓到了最小。
劉婆子腦瓜子嗡嗡的,耳里一陣刺耳的低鳴。
周二娃家的,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得有多快。
其實何文氏也好不到哪裡。
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怎麼了,身體就像是被別人操控了似的,根本不聽她的。
另一方面,她又覺得無比爽快。
那些年,明明是她遭受著何興榮的逼迫、虐待。
可她們非但裝作看不見,還背地裡說她使手段爬何興榮的床。
那些委屈和痛苦,就如同無數刀劍,在她身上、心裡,留下無法癒合的傷口。
只要接觸到他們的目光,這些傷口就會被撕開,血流不止。
可是今天這些大嘴巴子,就像是藥膏,不禁讓她這些年的傷口有了癒合之兆。
出神間,她的嘴巴再次開口:「滾開!再敢在我面前多說一個字,姑奶奶索性把你撕成碎片!」
何文氏再次揚手,劉婆子嚇得抱著頭就往旁邊躲。
「早這麼聽話,不就不用挨這頓嘴巴子了。」何文氏起腳,繼續往裡走去。
直到腳步聲消失,劉婆子才緩緩的放下手來。
一張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叫周二娃家的差點笑噴出來。
可她哪敢啊!
連忙爬起來,低聲下氣道:「劉管事您沒事吧?」
劉婆子抬手把人一推,直腳就踹在周二娃家的屁股上。
「眼瞎的蠢貨玩意兒!還不快去把人攔下來!」
被踹出去幾步的周娃家的,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原地。
她咬牙切齒的看了看劉婆子,又轉頭看向何文氏消失的方向。
一邊……她得罪不起。
另一邊……她摸了摸依舊火辣辣的臉,她好像也得罪不起。
一咬牙,她還是向著何文氏消失的那邊追去。
只是沒走兩步,她「哎呀」一聲摔了下去。
好半晌,她才又爬起來,繼續往前。
結果還沒走出十步,就又摔了一下。
這回她爬起來的時候,一條腿就「瘸」了。
瘸子跑得慢,很合理吧?
所以追不上,就更合理了吧!
周二娃家的揚著嘴角,一『瘸』一『拐』的追著何文氏消失的方向而去。
劉婆子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看著周二娃家的那沒出息的樣子,她兩上手捏成了拳頭。
剛想自己追,又紅又腫的臉就一陣刺痛。
「哼!」她又不是傻子。
嘴角一揚,便向另一邊的院子跑去。
雖說二奶奶知道這事,肯定會生氣。
可是她這張臉,不就正好是開脫的由頭嘛!
自己不過是領月銀吃飯的,何必真拿自己的命不當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