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五百一杯!」吳總立即伸出肥胖的手掌。
「顧總說得沒錯,吳總果然大方。」南梔朝吳總走了過去,她的腳上穿的是一雙高跟鞋,腿上的傷本來走路就有些跛,穿上了高跟鞋更是搖搖晃晃的。
偏偏一條細腰如三月的春柳一樣,一扭都是萬種風情。
竟然沒有發現她的腿是瘸的!
南梔彎下身端起酒杯。
吳總盯著南梔曼妙的身材,心猿意馬。
「吳總,我喝酒一般只要現金,還請您包涵哦。」
顧寒城聽著這句話,眉心微緊。
南梔這反應還真是業務嫻熟。
她竟然對著吳總撒嬌,還笑得一副人盡可夫的賤樣!
嚴格上來說,算上這一次的話,南梔是第三次賣酒。
第一次,她鼓起勇氣去賣酒,是想湊齊高一的學費和生活費。
南梔能上小學和初中還要多虧李嫚的一個相好的。
那個男人是衝著和李嫚好好過日子去的,看南梔可憐想給她落個戶,像普通孩子一樣,接受義務教育,可是李嫚不同意。
那個男人託了關係讓南梔進了學校,跟著讀讀書。
當時費用小,南梔嘴甜,說長大了要給李嫚賺好多好多錢,李嫚才同意讓她讀書。
南梔根本不明白,她這種黑戶和別的孩子有什麼不同。
人家可以正常高考,考上大學,可以出人頭地。而她,就是一個連學籍檔案都沒有的借讀生,想上大學,完全都是奢望!
李嫚主要是嫌拖著南梔麻煩,扔到學校也好,二是南梔實在太小,不能給她創造什麼利益。
就這樣,南梔順利地學到了初中畢業。
明明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當地的重點高中。
可是,在調查情況後,她的入學資格直接被取消了。
南梔承受了巨大的打擊。
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和別人的不同。
哪怕,她一直都知道,她沒有資格和別人比。
南梔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就被壓垮,不能上重點高中,她把目光瞄向了一個私立學校,總歸,她要讀書。
為了上這所私立學校,南梔請了一個開小吃攤的女人偽裝成她的姨媽,最後,終於在學校申請到了一個借讀學位。
值得慶幸的是,她第一次賣酒,就賺到了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第二次,沒有那麼幸運,她賺的錢被李嫚發現了。
一共九千三百二十六塊錢,李嫚拿走了九千整,只給她留了三百二十六塊錢。
她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就開學了,她還是收拾好書包去了學校。
但是,被學校的電子閘機擋了下來。
因為,她在夜場的事情曝光,學校已經將她開除。
而且,她還欠著一學期的學費。
所以,她連走進校園的資格都沒有。
保安更是對她大呼小叫。
「原來,你就是那個梔子啊!你說你,你個你媽都不知道你爹是誰的野種,戶籍都沒有,你一個黑戶來上學有什麼用?」
「你又不能跟人家一起高考,學校就是看著你的學費的份上讓你來借讀,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現在,學費都交不起了,和你媽一樣趕緊去賺錢去吧。」
這是第三次。
而南梔剛剛的那些行為,全都是從李嫚的身上學的。
「現金?你讓我上哪去給你拿現金?」
吳總臉上有些不悅,不過,礙於顧寒城不敢發作。這裡的女人只有被他們提要求的份,哪個敢給他們提要求!
他朝包廂里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
「在我帳上先劃一萬,馬上拿過來。」
不到三分鐘,一疊嶄新的鈔票放到南梔面前的桌子上。
「梔子小姐,一萬就是二十杯,按我的規矩,你是一杯都不能少的,但是,看在顧總的面子上,只要你把這十杯喝了,這一萬就是你的。」
吳總說著拿起一瓶威士忌開始往杯子裡混加。
南梔眉頭一皺,還是端起一杯一口氣灌了下去,接著,又悶不吭聲連灌三杯。
喝完一杯,她都把杯子倒過來,每一杯,都一滴不剩。
吳總帶頭鼓掌!
包間裡的其他人,也開始起鬨。
這女人,一看喝酒的架勢就是夜場的!
吳總剛剛還有所忌憚,這會完全放開了,這種場合的女人,顧總能放在心上?既然推給他了,就是給他的面子,他不玩豈不是不給顧總面子?
吳總的眼神瞄向南梔的腰,手伸了過去。
南梔又端起一杯,正好閃了過去。
南梔喝完這一杯後,吳總再次伸出手準備把南梔摟在懷裡!
這白皙的皮膚,這柳條細腰……這樣喝下去,他多虧啊!
突然,門開了,吳總的手又僵在了半空中。
靳嶼川拿著一瓶酒,拎著兩個酒杯走了進來,一看這場面,頓時睜大雙眼。
怎麼這麼多人?
再看南梔,沒在顧寒城身邊,倒和那個長得就噁心的吳總在一起。
而顧寒城坐在暗處像死人一樣。
嘖嘖!顧寒城這個悶騷貨鬧哪樣呢!
「靳總也來了!」吳總連忙起身打招呼。
「靳總,你好,你好。」
「靳總,好久不見。」剩下的人也趕緊問好。
「好,好,都好。」靳嶼川抬手揮了揮,舉手投足之間都閃著布靈布靈的光芒。
他朝顧寒城走了過去,坐在顧寒城身旁。
要論誰夠狠,還得是顧寒城。
狠起來連自己都綠!
三年了,他都以為南梔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結果,南梔還好好的活著。
這不像是顧寒城的處事風格,他可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以南梔做的那些事,顧寒城不可能留她。
不會是捨不得吧?
吳總又把目光放到南梔的身上。
就這會功夫,南梔又喝了四杯。
酒桌上就只剩下一杯了。
南梔剛端起最後一杯,顧寒城的聲音再次響起。
「吳總,你是真大方!十杯酒一萬塊,這個女人太敷衍你了。」
南梔轉過身看向顧寒城,他隨手點了一根煙,叼在那雙薄唇上,火光明明滅滅,仿若置身事外在看一場好戲。
但是,他說的這一句話等於直接將南梔推入深淵。
如果,喝酒叫敷衍的話,什麼才算不敷衍?
像他之前提出的那些嗎?
南梔的心裡一陣陣發緊。
突然,吳總起身朝南梔走了過去,手搭在南梔的背後,另一隻手端起最後一杯酒遞到南梔面前。
南梔的身子一陣僵硬,強忍著內心的不適接下那杯酒。
「這一杯,算是梔子小姐陪我喝了,怎麼樣?」
「好啊。」南梔扯出一抹笑容點點頭。
顧寒城直接把手中的煙掐滅。
她還真是來者不拒!
不,她拒絕了他。
他顧寒城,何時受過這種羞辱!
南梔正準備喝酒,吳總抬手擋了一下,「這樣喝多沒有意思,梔子小姐和我一起喝個交杯酒吧?」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包廂里的人跟著瞎起鬨。
靳嶼川看了顧寒城一眼,仿佛從來都不認識顧寒城一樣。
南梔心裡有個打算,喝完這一杯她就準備吐!
這是以前賣酒女慣用的伎倆。
一般吐了之後,客人都會掃興,再說,身邊有女人陪著,自然也不會盯著一個賣酒女不放。
「那梔子就陪吳總喝一杯交杯酒。」南梔答應下來。
「只要喝了這杯交杯酒,那一萬塊立馬就是你的!」
南梔強忍著噁心舉起酒杯,吳總一臉色相,手不斷往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