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 章 大婚

  大婚當日，明亮的燈籠高高掛起，紅色的綢子從皇宮一直鋪到了將軍府。

  顧安平一夜未眠，倒不是緊張焦慮，而是有十幾個婆子圍著她，替她梳妝打扮，折騰了一宿。

  清晨，顧安平在喜婆的引導下，坐上了花轎。一時間，鑼鼓震天。

  十里紅妝，皇帝親自送親。

  喜轎落入將軍府，轎簾輕掀。

  一個禮服華美、首飾繁複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和喜賀聲中，款款而出。

  四周一靜，隨後，喜賀聲鋪天蓋地。

  雅，實在是太雅了。新娘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端莊穩重，似乎沒有受到吵鬧聲的影響，從容不迫地走向喜堂。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宮燈悠悠，笙歌鼎沸。新娘在喜婆的攙扶下踏過火盆，與新郎一起鄭重地拜過天地和高堂。

  「禮成——」喜婆高聲喊道。

  之後，便是新娘先一步入青廬。而新郎則在外面招呼賓客。

  顧安平頂著紅色的蓋頭，坐在喜床上，她早已沒有初為人婦的喜悅。眼前的那一抹鮮紅，讓她不由得想到了當年嫁給洛言生的場景。

  沒有繁複華貴的衣袍首飾，沒有富麗堂皇的花轎青廬，有的，只有她母親給她繡的那一方布料粗糙卻又針腳細密的喜帕。

  還有，那一夜洛言生的尊重與溫柔。

  「唉——」顧安平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無論發生什麼，今晚上先忍著吧。」顧安平無奈地想著，「我得多了解了解，才能想辦法把洛澈從宮裡給救出來。」

  她不是沒想過就讓洛澈在宮裡生活，可是她畢竟只有六歲啊。更何況，洛澈的身份直到現在還沒有被皇帝公開承認。

  萬一，洛澈不小心衝撞了哪位貴人或者是哪位貴人看她不順眼，洛澈要承受的，顧安平根本不敢想。

  「自己的女兒還是要自己養，」顧安平默默想著，發覺自己已經潛移默化地把洛澈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真的好想好想呀，也不知道阿澈現在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哭，要是能抱抱她就好了。」

  「嗯，不，就算抱不了。要是能遠遠地看看她，只要看著她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思念的愁緒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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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沉穩之中又帶著一絲肅殺之氣。

  蓋頭掀開，合卺一杯。

  面前的男子開口了，「凝華公主，微臣身體抱恙，今夜留宿就不同房了。」

  「好。」顧安平答道，面上不悲不喜。

  心裡忍不住念叨，「不用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算起來這傢伙還是我這具身體的堂兄呢。我對亂倫可沒什麼興趣。」

  「微臣父母雙亡，並無公婆需要侍奉，所以，公主只需做好將軍府主母即可。」

  「好。」

  「微臣的那個側室，如今正在潛心禮佛，不便出來拜見公主，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好。」

  「公主畢竟是將軍府的主母，明日清晨，我的那個庶子蕭飛鴻會來給公主請安的。」

  「好。」

  「微臣就坐在此處，請公主自便。」蕭玄墨丟下這句話後，用手撐著頭，閉目養神。

  顧安平也不過多言語，躺上喜床，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