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靈召喚術：骨龍
……
翌日。
馬修起了一個大早。
今天是周六。
他白天不需要去西弗爾公學上課。
正好能抓緊時間把最後的任務指標給完成。
他從溫室里扛了幾袋樹苗便匆匆出門。
佩姬做事的確細緻。
除了種植所需的一應事物外，她還在樹苗袋旁的架子上放了餐盒和水袋——這意味著她不僅猜到了馬修今天要大幹一場，還猜到他大概率會忘記廚房拿吃的。
這份細心對於一名等級不高的不死生物來說堪稱奇蹟。
有時候馬修覺得讓佩姬代替自己去種樹也不是不行。
但他也只是想想。
滾石鎮雖然不是魔法絕跡的偏遠之地，死靈法師在艾恩多世界也遠遠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一具行走的骷髏總會招致許多異樣的目光。
更別提佩姬還是少見的由死去牛頭人轉化成的骷髏。
『骷髏種樹』這等天方夜譚必定會在滾石鎮這種小地方引來種種非議。
想想就覺得麻煩。
……
橡樹林北。
馬修步履穩健地巡視著前方的土地。
他正在為樹苗們選址。
種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選種；
催芽；
基土配置；
溫室定栽；
樹坑選址；
移植和養護；
……
這一系列步驟在過去的三年間馬修已爛熟於心。
可在實踐層面總有各式各樣的麻煩需要解決。
比方說現在，馬修明明已經準備好了樹苗和工具，卻因選址困難而遲遲無法開工。
「滾石鎮真不是個種樹的好地方。」
看著西邊飄來的滾滾黑煙。
馬修如此感慨。
淘金者盆地以各式各樣的礦坑而聞名，這裡的土地無論地上地下都被人類和狗頭人們來來回回刨了好幾遍，大部分地方都不適合植物的生存。
人為的污染也就罷了。
更恐怖的是北方的那道大傷疤！
馬修站在一處土丘的高處向北眺望。
「又近了。」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那條自北方不斷蔓延而來的黑色傷疤。
……
「亡者之痕」
……
那是多年前的一場天災為大地蒙上的傷痕。
它東起寶石海灣，途徑翠玉蒼庭和永歌森林，末端延伸到了人族的領地：淘金者盆地。
亡者之痕附近。
生機滅絕。
就連死靈生物都難以生存。
那是最純粹、最暴戾的滅絕之力。
凡人無可匹敵。
……
「這個世界和遊戲世界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可也有很多不同；遊戲世界裡沒有亡者之痕，也沒聽說過滾石鎮和翠玉蒼庭——可能是一個宇宙，但不在一個位面？」
……
收回目光。
馬修走下山坡。
他背後是日漸成型的橡樹林，身前是一片荒蕪貧瘠的土地，橡樹林的後方是紅頂黃磚的滾石鎮。
三塊區域涇渭分明。
有時候馬修會覺得系統發布的任務可能和亡者之痕有關。
因為他越看橡樹林就越像是一面擋在亡者之痕面前的盾牌。
可惜。
「僅僅依靠一片橡樹林是阻止不了亡者之痕蔓延的。」
他漫不經心地想到。
……
馬修在山坡下繞了一大圈。
總算找到了幾個合適的坑位。
這裡雖然超出了他計劃中的範圍，但距離亡者之痕仍有一段路，栽種下去的橡樹苗不至於無法成活。
受限於體質和力量，馬修幹活算不上雷厲風行，但勝在經驗老道。
他保持著一定的節奏和速率。
直到日上高天。
麻袋裡的小樹苗們都已在山坡下安了家。
馬修擦了一把汗，從懷裡取出一瓶綠液，逐一灑向橡樹苗。
這是他托人高價從守望者高地的德魯伊手裡買來的「生長綠液」，對植物有催化、鞏固等效果，長期澆灌，一年能頂二十年的自然生長。
可惜這是馬修手頭上的最後一瓶了。
這三年。
馬修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投入了到了轟轟烈烈的植樹大業里。
現在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
他的手微微發抖。
噗。
一滴滴綠液落下。
剛剛還蔫著的小樹苗瞬間支棱了起來！
那一刻。
馬修的眼睛也跟著發光。
……
「成功栽種了5棵橡樹，你的自然親和度獲得了輕微的提升
累計栽種並成活橡樹數目：1001
……
你完成了『主線任務：種植樹木』的初級目標。
你獲得了獎勵『死靈召喚術（骨龍）』＆『大量XP』！」
……
「伱的等級提升至8級！
（無法繼續升級，剩餘XP已結存，請儘快進階）
……
你的死靈召喚術的法術等級提升至8級，並增加了一個契約槽！
你的智力+1
你的感知+1
……
你獲得了新能力『即時召喚』！
你獲得了新能力『定點墜落』！
你的能力『腐囊掌握』提升為『腐囊精通』！
你可以學習更高級的法術了！
……」
……
密密麻麻的信息自馬修眼前飄過。
巨大的滿足感湧上他的心頭。
屬性和能力的提升並沒有出乎馬修的預料。
倒是經驗方面，連升3級居然還有剩餘，可以說是非常豐厚了！
這比他每天通過死靈冥想術獲得的經驗要多得多！
不過。
馬修最看重的還是召喚骨龍！
……
「死靈召喚術（骨龍）：你可以隨時召喚一頭骨龍為自己效力。
備註：這頭骨龍的等級不超過15級。
契約狀態：已契約」
……
「居然是已契約狀態，還給我省了一個契約槽！」
馬修很是滿意。
死靈召喚術是死靈法師的看家本領，它會隨著等級的提升而提升。
而每提升兩個職業等級，便會多一個『契約槽』。
這是用於締結特定的召喚物的。
死靈法師在召喚契約目標時所需消耗的法力更小。
雙方之間配合的默契度也更高。
時間久了。
一些死靈法師甚至會和自己的契約物產生感情。
……
狗頭人礦坑。
一處隱秘的地下溶洞裡。
馬修手持枯木法杖，初次嘗試召喚骨龍。
咒語聲響起。
在新能力「即時召喚」支持下。
當第一個音節自馬修口中傳出之時，黑暗溶洞裡就閃爍起了指向負能量位面的逆六芒星法陣，灰白的骨粉和幽綠的磷火如雪花般自虛空中飄來。
馬修定睛看去。
一隻大半淹沒在黑暗中的骸骨巨獸正警惕地盤踞在那裡。
「沸~」
幽藍色的靈魂之火自骨龍顱內亮起。
它冷漠地注視著馬修。
馬修被他看得有些緊張起來。
空氣中不斷地傳來山洞漏風般的『沸沸』聲。
一人一龍就這麼僵持著。
馬修渾身的肌肉異常緊繃。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等級接近自己兩倍的怪物！
締結的契約讓他足以免疫那淡淡的龍威。
但體型上給予的龐大壓力和駭人的形象帶來的懼怖感是無法抹除的。
……
「也難怪世人對死靈法師總有偏見，死靈領域的東西一個比一個嚇人，又有多少人能直視這種恐懼呢？」
馬修調整好心態。
他揮動枯木法杖，對骨龍命令道：
「俯首。」
骨龍的動作遲緩但堅定。
它那頎長的脖子緩緩繞開溶洞的亂石和天花板。
然後穩穩地落在了馬修面前的地面上。
它的下頜骨緊貼地面。
幽藍色的靈魂之火一跳一跳的。
不知怎的。
馬修居然從眼前這龐然大物的靈火里感受到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馬修頓時就樂了。
骨龍緊張他就不緊張了。
他大著膽子踩到了骨龍的腦袋上。
後者發出『嗚嗚』的聲響，顯得很是溫順。
馬修心頭大定。
他彎腰撫摸骨龍的骨頭。
乾巴巴的。
還很粗糙。
一看就不是什麼精貴的骨頭。
「等咱有錢了，一定給你換一身好骨頭。」
馬修忍不住說了一句。
「沸……」
骨龍低吟出聲。
……
「斐洛琉斯（骨龍）對你的忠誠度提升至85！」
……
馬修一樂。
「這麼容易滿足？那以後我多畫幾個餅。」
骨龍緩緩抬頭。
它的幅度很小。
馬修得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俯視這座溶洞——
此地最初是淘金者們的樂園，後來礦產耗盡閒置下來，又被一個狗頭人部落所占據。
而在血旗家族執掌滾石鎮後，本地領主接連發布了好幾次狗頭人驅逐令，在周邊冒險者和傭兵們的獵殺下，這一塊區域才逐漸變得死寂無人。
據馬修所知。
類似的溶洞在淘金者盆地還有不少。
這些溶洞錯綜複雜。
有傳言說部分溶洞甚至連接著更為廣袤的地下世界。
那裡也是狗頭人們真正撤離的方向。
……
馬修平時極少涉足這些地帶。
但骨龍的尺寸實在太大了，就連這個地下溶洞都差點容納不下，可以想見它要是出現在地表會導致多大的風波。
他是一個低調務實的人。
他從來都沒打算對外隱瞞自己死靈法師的身份。
卻也不想憑空無故地惹麻煩。
「以後還是在洞裡耍耍就好了。」
這麼想著。
馬修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骨龍的身體。
順帶也查看了一下它的數據。
……
「姓名：斐洛琉斯
種族：骨龍（LV15）
屬性：力量24/敏捷10/體質17/智力4/意志10/魅力14
特性：盲感（60尺）/免疫酸/免疫寒冷/感官靈敏/不死生物
能力：諂媚/先攻/死靈龍威/猛衝/掃尾……」
……
「諂媚？」
馬修後知後覺。
「剛剛他是在討好我？」
仿佛是為了印證馬修的想法。
足下又傳來骨龍『沸沸沸』的聲響，配合那躍動的靈魂之火傳遞的情緒，似乎確有幾分諂媚的意味。
馬修心目中剛剛因骨龍高大威猛而建立起的猛男形象頓時蕩然無存。
他忍不住跺了跺腳：
「你的名字太難念了。」
「以後就叫你『小沸』吧！」
……
斐洛琉斯茫然了一會。
旋即它的靈魂之火劇烈抖動起來。
一陣陣喜悅之情順著契約涌了過來。
……
「感念賜名之恩，斐洛琉斯（骨龍）對你的忠誠度提升至90！」
……
或許是太高興了。
小沸的腦袋抖動幅度過大。
馬修差點被它甩了下來！
好在他感知和敏捷都是不俗。
一個瀟灑的小跳。
馬修穩穩地落在了溶洞的陰影里。
可就在那一瞬間。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轉身朝著足底異樣感傳來的方向望去。
他踩到了一件滿是血跡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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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