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智力謎鎖
……
「伊萊？我正要找你。」
馬修很快便將這小小的懊惱拋在腦後。
他對伊萊說：
「此前你提到過，你曾和一名枯萎者在林子裡對峙？」
伊萊鄭重地點了點頭：
「昆娜，這是她的名字。昆娜她曾是一名優秀的人類德魯伊，卻因為連續三次進階儀式都失敗了而被自然之魂拋棄。
她因此對自然升起了怨恨和怒火，轉而投向了大自然的對立面——
也就是伱們所知的枯萎者。」
還有一些話他沒有說。
近些年轉化成枯萎者的德魯伊越來越多。
這是一個糟糕的信號。
「德魯伊們正在加速墮落，而一個死靈法師卻在埋頭種樹，這個世界真的太瘋狂了。」
這是伊萊的心裡話。
馬修聞言輕輕頷首。
他對枯萎者的了解還停留在很淺的層面，只知道這是一群蓄意報復大自然的瘋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由昔日的德魯伊轉化而來。
「據我所知，有一個名為枯萎教團的組織盯上了這裡。」
他開口道：
「如果可以，麻煩告訴我關於他們的更多信息。」
伊萊沉吟道：
「枯萎者們湊在一起就形成了枯萎教團，這個組織的具體內容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枯萎者們一般不會成群結隊地出現，他們往往會以兩三人為一小組進行破壞行動——
因為枯萎者需要從破壞樹林這件事中來獲取力量，人數太多的話每個枯萎者分潤到的力量會被攤的很薄。
但枯萎者也極少獨行。
它們只有在舉行邪惡的進階儀式時才會一個人深入某片樹林單獨行動。」
說著。
他的目光環顧四周。
給出了一個很確信的答覆：
「我想來犯的枯萎者數量最多不會超過四名，超過這個數字的話，他們就算把你的橡樹全部變成枯木，也獲得不了什麼好處。
此外，我推斷和昆娜一道行動的枯萎者等級應該在三階左右，最高不會超過12級。
這是因為每個四階枯萎者都是行走的樹瘟，他們身上存在著無法掩蓋的腐敗光環，只要出現，兩百里外我就能聞到味道。」
4個12級的枯萎者？
馬修心裡有了底。
伊萊見馬修呈現思索之色，便傲然挺起了胸膛：
「你不必擔心這些，我說過，我會替你趕走那些枯萎者，雖然我也只有三階，可若是正面作戰，四個枯萎者加一起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這話馬修是信的。
伊萊所走的「變形者」路線是中階德魯伊里最能打的一個分支，更別提他還掌握著戰力驚人的上古之虎形態。
馬修覺得，可能正是伊萊的出現才延緩了枯萎者們動手的日期。
不然自己和枯萎者們恐怕早就幹上了。
「謝謝你，伊萊，你的確幫了大忙。」
馬修認真地說：
「不過我正在考慮如何將這群枯萎者一網打盡，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伊萊聞言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如果你想把他們引出來，我可以躲到附近的某個洞穴里——但裡面不能有不死生物，我可受不了和殭屍或者骷髏同穴！」
馬修擺擺手：
「暫且不急，如果他們真的很有耐心，不妨再讓他們繼續觀望，在此期間，我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到時候離不開你的幫忙。」
「對了，你剛剛似乎也有話要對我說？」
馬修注意到這是伊萊首次主動接近自己的小木屋。
果然。
伊萊正色道：
「你今天早上拿來的食物味道非常不錯，臘腸和麵包的火候優秀到不可思議，還有那杯加了蜂蜜的牛奶同樣令人回味無窮，所以我特意過來向你致謝。」
馬修笑了笑：
「不是我做的，是佩姬做的。」
伊萊眼前一亮：
「佩姬？她是你家的廚娘嗎？這名字一聽就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女孩，難怪有如此手藝。」
馬修沉吟道：
「額，佩姬確實是個好女人……」
伊萊故作矜持地說：
「那麼，請代我問候佩姬小姐，就說我很期待明天的食物，如果有機會的話，和她當面聊聊也並無不可。」
說完。
他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只留下馬修一個人在原地糾結自己該露出何種表情。
……
木屋裡。
馬修深入淺出地檢查了阿兵的身體。
在經歷了28次強化後。
阿兵的等級已經來到了LV12.
刀舞者優秀的模板賦予了他極強的暗殺能力。
馬修推測，夜幕下的阿兵將成為所有脆皮的噩夢！
「還差一點點！還要再多種幾棵樹！一旦突破4階，阿兵會成為比小沸更好用的夥伴。」
馬修輕輕撫摸著阿兵背部那強壯的脊椎。
此時的阿兵。
以胸腔、脊椎為主的核心區域的骨頭上已經滋生出了一片薄如蟬翼的暗紅色纖維。
它們緊緊地吸附、沉澱在銀黃相間的高品質骨骼上。
在火光的照耀下透出幾分神秘和妖異的味道。
同時。
他背後的斗篷也變得更大更厚實。
暗夜斗篷原本只是一塊漆黑色的幕布，現如今其底部和包裹頸部的位置赫然多了兩片大紅色的類天鵝絨的材質。
現在的阿兵，看上去已然初具大佬氣質。
馬修想了一下，決定為阿兵更換一張更高級的契約。
目前的阿兵和之前報廢的骷髏兵們一樣，和馬修簽的是可以隨時召喚、隨時拋棄的臨時工合同。
這種合同勝在便宜泛用。
但不利於死靈法師和召喚物培養長久的默契。
馬修之前也是在觀望，看看到底能把阿兵強化成什麼樣，到了現在，他覺得阿兵已經夠資格消耗自己的一個契約槽了。
今後。
阿兵將和佩姬、小沸一樣成為馬修的專屬契約死靈召喚物！
……
「契約更替成功，你的契約槽-1，專屬契約生物+1
當前契約數量：3/5
……
你支付了1枚魂晶作為接下來三個月努力工作的報酬，你的召喚物阿兵感激涕零，他對你的忠誠度提升至105！
……
感念於你的慧眼識珠、大力栽培與重金資助，阿兵和你分享了他的能力「暗夜斗篷」！
……
暗夜斗篷（削弱）：你獲得了一個可以隨時隨地進入強隱身狀態的斗篷，進入隱身狀態後你將無法被選取、無法被攻擊（但有可能被範圍攻擊誤傷）。
每次持續時間：45秒」
……
「到底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崽，就是比小沸厚道的多！」
馬修大為感慨。
「暗夜斗篷」這個能力幾乎是阿兵的壓箱底絕活了。
這也是馬修為數不多能用上的能力。
雖然和原版相比多了時間限制，效果多半也弱化了，但作為一個逃生技能來說它已足夠優秀。
起碼比馬修之前得到的隱身戒指強的太多！
當下。
馬修在屋子裡試了幾下。
開啟暗夜斗篷之後。
他仿佛有了種進入水中的感覺。
四周圍都是糊糊的、流動性狀的介質。
他和物質界間多了一道深厚的隔閡。
但又隨時彈指可破。
而相比於隱身戒指藏匿時不能移動、遊蕩者潛行會遭遇減速，暗夜斗篷狀態下的馬修完全可以用正常的速度行走！
馬修還特意從伊萊的周邊遠遠地走過。
上古之虎的確感知敏銳。
他第一時間跳了起來，鼻翼翕動之間，便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
「下次記得先洗個澡，或者擦擦香水。」
伊萊得意洋洋地銳評道：
「我早就記住你的味道了，死靈法師，你的隱身術或許不賴，可惜我說過了，我們德魯伊才是叢林的王者！」
馬修聳聳肩，遠遠走開。
他相信不是每個人都有伊萊這樣的狗鼻子。
接下來他又測試了一下暗夜斗篷的冷卻時間。
7分鐘。
即使用完一次暗夜斗篷7分鐘後才能動用第二次。
這個時間有點長了。
但考慮到這是一個魂晶兌換來的能力。
馬修心中仍是說不出的知足。
……
久違的月朧林地。
地下蟲巢第三層某地。
狂風吹來。
吹開了地面上厚厚的落葉堆，露出了底下腐敗程度不一的森然白骨。
薩曼莎站在坑道邊緣介紹說：
「這些屍體都已經過淨化處理，你不必擔心它們身上是否還存在狂瑟蟲族的感染。」
馬修點了點頭。
他也不磨嘰，直接開始召喚小弟。
不多時。
一堆走路顫顫巍巍、但魂火還算精神抖擻的骷髏兵便出現在了馬修身前。
一共12隻。
這是剔除專屬契約召喚物後，馬修目前所能維持的同種類死靈生物的數量上限。
死靈法師的召喚物上限是可以增加的。
倘若此時他已完成進階，那麼這個數字將變成18隻，也就是當前階數*6。
大多數情況下死靈法師的召喚物數量上限都嚴格遵循這個計算公式。
只有少數人能突破極限。
他們要麼掌握了相關領域的力量，要麼就身懷上古神器，要麼乾脆本身就是傳奇。
亡靈天災可不是那麼容易發動的。
大多數死靈法師在其漫長的生命里其實都是謹小慎微地努力活著。
他們和普通的法師沒什麼不同。
可能更窮些。
……
薩曼莎今日通過艾拉通知馬修，她還未將搜集到的蘇國資料整理齊全，但可以先帶馬修去將骷髏兵補齊。
考慮到滾石鎮如今一副山雨欲來的態勢，馬修便也同意了。
他一邊操控著陌生的骨頭架子們，一邊故作隨意地問道：
「怎麼不見伊萊？」
薩曼莎表情冷淡地說：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馬修吃了一驚：
「什麼？你們曾經是情侶？」
不像啊。
完全不像！
馬修回憶自己此前見到二人時的一些細節和場景，要說伊萊單方面狂舔薩曼莎他是信的，至於情侶關係——
哪對情侶之間的肢體動作能這麼生疏的？
薩曼莎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探討：
「是，短暫地在一起過，但又分開了。」
馬修心中一動。
腦海里浮現出那日的種種情形。
再結合伊萊出現在橡樹林裡的時間。
他大致了解了前因後果，卻突然對伊萊更加欣賞了。
「你覺得伊萊是個怎樣的人？」
他又問道。
薩曼莎想了想：
「他是個好人，但不適合我。他很善良，很正直，也很強壯，這很好。但他的掌控欲太強，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往往會以為自己只是他的附庸，這種感覺讓人不快，所以我和他分開也是遲早的事。」
馬修點了點頭：
「但他很適合做朋友吧？」
薩曼莎神情有些不確定地說：
「或許吧，但他很驕傲，估計也容易被人誤解——你問這麼多幹什麼，難道你對伊萊感興趣？」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馬修。
馬修忙擺手說：
「哪有。」
他還在想要不要告訴薩曼莎你前男友現在在我這裡打工。
結果薩曼莎卻輕描淡寫地開始告別。
「那就這樣吧，骷髏兵我已經為你補全，如果你需要更多的屍體，就去其他層類似的樹坑裡找，都是我和伊萊曾經淨化過的屍骸。」
她一邊說一邊變成了花豹：
「至於蘇國的情報，我會儘快整理給你的，謝謝你的領域啟蒙，那麼，再見了，馬修！」
說著。
她一溜煙跑開了。
看方向是獨自一人朝著蟲巢深處去了。
「到現在她仍然不願意和我合作，真是個固執的女人。」
望著薩曼莎遠去的背影。
馬修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
萎蔫了好幾天的艾拉興奮地撲通了幾下翅膀：
「馬修馬修！」
「你現在兵強馬壯，終於要準備大開殺戒了嗎？」
馬修驚訝地問：
「你哪裡看出我兵強馬壯了，這批骷髏的成色明顯一般，而且不如我之前的那些經驗老道。」
艾拉哀求道：
「那我們今天多少殺兩隻蟲子再走吧！」
馬修勉強點頭：
「也行。」
只是在枯萎者的威脅被解決之前，他是真的不願意在其他方面付出太多精力。
於是三分鐘後。
看著一具新生的骷髏笨拙地搗毀了一座新立在道路旁的蟲巢，並且成功擊殺從裡面翻出來的兩隻狂瑟幼蟲。
馬修立即和顏悅色地對艾拉說：
「現在可以收工了吧？」
艾拉耷拉著腦袋，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
翌日，手藝人保護協會大樓。
馬修腳步輕快地穿越了大廳。
順著前台大媽的指引。
他踏上樓梯，朝三樓的方向走去，不過途徑二樓時，馬修忽然鬼使神差地停下，往鎖匠辦公室那邊走了過去。
和上次一樣，辦公室門仍是半開著。
門裡辦公桌後面只坐著一個捧書在看的中年紳士。
「又有鎖需要開？」
這次理察沒有掩飾，早在馬修的腳步靠近大門之前便將目光投了過來。
「不是，我這次是來找鐵匠的，順路過來看看您。」
馬修笑呵呵地說。
說著他從手裡提著的幾個布袋裡取出了一些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眼前這位可是五階以上的遊蕩者，和他搞好關係准沒錯。
理察嗤笑一聲：
「大可不必如此，我年輕的時候見過的好東西太多，一些水果可收買不了我，說吧，到底想讓我幫你幹嘛？」
馬修無奈地笑著往外走：
「真的只是過來看看，我這就離開。」
「等等！」
理察叫住了馬修。
他看一眼桌子上的水果，然後問道：
「你找鐵匠做什麼？」
馬修解釋說：
「我需要委託專人打造兩把短刀。」
「短刀？」
理察狐疑地看著馬修：
「你的召喚物里誕生了一名刺客？」
薑還是老的辣。
馬修知道瞞不過理察，索性便承認了。
「恭喜！至少在中低階時，手底下多一個遊蕩者還是很好用的。」
理察將書本合上：
「但你來錯了地方，協會有很多優秀的手藝人，可優秀的鐵匠卻是少之又少，我很難給你推薦內部人選。」
馬修輕輕皺了皺眉。
好在他知道優秀的鐵匠頗為稀缺，所以今天只是過來幫阿兵碰碰運氣。
「難道只能去激流城或者白岩城？」
沒等馬修把這念頭問出口。
理察便提筆刷刷刷寫了幾個字：
「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人，大家都叫他老法隆，是『退伍老兵互助會』的副會長，他曾追隨雷加征戰煉獄，有著一手爐火純青的鍛造技巧。他很多年沒有對外營業了，但我可以試著幫你和他搭上線。」
馬修接過引薦信後連連道謝。
理察擺擺手，正色道：
「這不是無償的幫助，馬修。想必澤勒已經和你提到過三大組織的戰書了，這很不尋常，我要想一想，認真地想一想——
你有沒有在歷史上、從某本書籍里見到過類似的行為？
別急著回答我。
深呼吸。
思考。回憶。
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可能想出來的人，我是說，如果歷史上真的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的話。」
理察這話顯得很怪。
但當馬修努力按照他的方式去思考時。
幾秒鐘後。
他的臉上便浮現出愕然的神色！
「我想起來了——但，這是怎麼回事？」
馬修驚訝無比。
他的腦海里的確多了一大段相關的內容。
可在此之前。
它們仿佛在自己的記憶里並不存在。
「那是諸神離去之前布下的詛咒，馬修。」
理察的聲音仿佛從雲端飄來：
「很多高深的、有用的知識，重要的、觸手可及的歷史，都被那個名為「智力謎鎖」的詛咒給藏起來了，哪怕它在許多人的腦海里逗留過，卻也只有智力在15點以上的人——特別是法師才有機會回憶起來。
所以我才和你說，這個世界終究是施法者的世界。
你們生來就從諸神遺留於世的三大詛咒之一中倖免，如何能不是天之驕子？
現在，告訴我，你到底回憶起了什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