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後，雲瑾簡單沖了個澡，再收拾一番即可出門。
他一上車，万俟馨就被濃郁的香水味嗆得喉嚨發癢，她忙不迭開窗通風。
「小少爺，你是直接用香水泡的澡？」就沖這香味濃度，高低得醃入味。
雲瑾抬手，輕嗅幾下自己的手腕，充斥在鼻腔里的香氣更加濃厚。
沉著內斂又乾淨的松煙白檀木質香，沁入心脾的瞬間，讓人心安神怡。
「有那麼誇張嗎？」
他身上的香一時半會兒是散不去的，好在她不排斥。
万俟馨將窗玻璃往上調三分之二，啟動引擎，把車子開出大門。
「你現在要是往路上一站，能隨機熏死一群蚊子。」
雲瑾身子往右側一傾，手肘靠在窗邊，手握成拳撐著腦袋，目光匯聚在万俟馨的側臉。
他勾唇輕笑，「蚊子什麼的本來就招人煩，熏死就熏死吧，我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
若是平時，他尚能以平常心對待，但他此次去的是血族實驗室，裡面的血族人幾乎每一個都是他血液的狂熱粉，不得不防。
「害怕，你還去？」
如今ZY和ZA都已經研製成功，就更不需要雲瑾「以身犯險」。
如果只為感謝會晤，他大可從其他方面下功夫，不必親自前往。
「還有尾款沒結，而且我也想親眼看看他們。」
雲瑾說的他們，自然是指為ZY和ZA夜以繼日努力付出的實驗員們。
他不能一邊希望享受著別人的勞動成果，又一邊把別人當成十惡不赦的惡魔，從而避而遠之。
血族人嗜血，是天性使然，何況他們也只有在月圓之夜，對血液的渴望才會達到頂峰，加之除了血異者以外，他們吸食的大多是經過處理的動物血，在超市里隨處可見。
總不能因為他的血特殊，就以一錘定音、以偏概全的方式，把所有血族人都歸類為惡。
就算他的血吸引力無窮，引人覬覦，他也可以賭一把。
贏了沒有損失，輸了也還有人護。
他不虧。
「小少爺，我記得，研製ZY和ZA的費用，在ZX抑制劑的消息公開之後，Limit系統就判定其由月光之城承擔，你還主動上趕著送錢？」
「先前說好的，還簽了協議，我又不是付不起，何必為眼前的蠅頭小利自毀公信力。」要他半途放鴿子，這不是他的風格。
三十分鐘後，雲瑾皺了皺眉，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血族實驗室的大門，「視死如歸」。
万俟馨跟在身後，看他渾身冒著一腔孤勇的氣息，很想告訴他沒必要這麼為難自己。
但箭在弦上，輕易回不了頭。
「哎呀呀呀，這是誰呀！稀客呀！」萊特幾乎是在他們剛踏足血族實驗室領地時，就從裡頭出來迎接，身後還站著好幾個人。
他們都是研製ZY和ZA的實驗員，也都是血族人。
雲瑾從見到他們開始，已經下意識地往万俟馨身邊靠了。
万俟馨輕鬆接茬，「大家都是成年人，誰沒事閒得慌整天往你們這裡跑？」
血族實驗室地處郊區，遠離鬧市，就算是外出尋求清淨的人，也不會來到此處。
因此這裡的人流量少得可憐。
「哪有整天跑過來的呀，偶爾來的也就你...們。」萊特看雲瑾一臉冰冷，又回頭瞅一眼自己的同僚，也跟著苦惱起來。
他是純血族人，自制力強，就算聞到雲瑾身上的氣息，也能夠控制住自己不露獠牙，但他身後的幾位混血的可能不行，容易失控。
他嘆著氣，提議道：「要不我搬幾張凳子過來，就在這裡坐？戶外空氣流通，不悶。」
万俟馨見他們一個個眼冒精光，心想這哪裡是空氣好呀，萊特分明就是怕他們把雲瑾活撕了，才不建議他們相處太久。
到時要真是撕起來，她也不好動手。
畢竟血族的這幾位都是功臣。
最好的辦法是他們趕緊離開。
「不必，我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
雲瑾輕輕一點頭，「嗯，款項我會按協議來付，這次過來只是碰個面。」
單純碰個面，和他原本要參觀血族實驗室，順便再請他們吃個飯的打算相距甚遠。
可從眼前的情形來看，他成為盤中餐的可能性比較大。
還是保命要緊。
話音剛落，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什麼時候離開？
萊特話說一半，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氣氛瞬間尷尬。
「那我們就先告辭，回見。」万俟馨一把抓住雲瑾的手腕，拉著人就走。
直到車子失去蹤影，實驗大樓前的幾位才真真正正放鬆緊繃的心情。
「他好香啊！血液肯定也很香甜。」
「是嗎？我覺得還好吧。」
「我有點想咬他一口。」
「我要得不多，五毫升就行！」
「......」
萊特聽著耳邊的嘰嘰喳喳，有些同情他們「愛而不得」，不像他，根本沒感覺！
「你們手頭上的活都做完了？這麼閒！」
論如何一句話，給別人一記晴天霹靂。
都是出來混的，誰還不是個大忙人？
眾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轉身回實驗室。
「等會兒。」萊特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你們就沒發現少一個人？」
像個炸彈一樣的話被扔進在場所有人的心湖，爆炸那一瞬間，湖面被翻湧起巨大的水花，然後水花落下，漣漪不斷。
他們都想到一種可能......
六號公路上，黑色的車風馳電掣。
「馨管家，怎麼辦？他窮追不捨，我們怎麼回去？」
後頭狂追的血族人，明顯已經失去理智。
以他現在的狀態，很容易發起無差別傷害。
万俟馨也頭疼。
到底是雲瑾的血液太過誘人，還是那個血族人的自制力太差？
「我找機會停車，然後我想辦法把他弄回實驗室，你開車先走。」
「不行！」雲瑾一口回絕。
「小少爺，該說行的時候，就別說不行。」
「那你呢？你怎麼辦？」
万俟馨一腳剎車踩到底，下車後她將雲瑾從副駕上拉下來，又將他摁在駕駛位，順道囑咐一句，「注意安全。」
她把車門一關，正式與那血族人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