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神通當真利害。」
衛圖眸光閃爍,驚喜不已。
血氣感應和神識感應差不多,區別只有一點:其是隔空感應,無接觸式的感應神通,難以被其他修士所察。
此前,他在大炎修界種種料事如神的操作,就是依託於「幽神分魂」的血氣感應,提前一步發現敵人。
「除此之外,此「血氣感應」若繼續精研下去,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如幽神分魂所說那般,操控他人血氣,隔空殺人。」
衛圖內視「魂血之竅」,感覺此物在金紫命格的滋養下,有向「渾厄邪瞳」等先天之物轉變的趨勢。
某種意義上——修煉《血竅訣》圓滿,並成功借九竅靈血誕生「血氣感應」神通的他,已然是後天九血靈體了。
但有金紫命格的蘊養,他的「後天九血靈體」是可以向先天九血靈體提升的。
一如當年的閭丘青鳳化為「純血後裔」。
「倘若此法能行得通,待飛升靈界後,或可再尋找類似《血竅訣》的功法,將我轉變為更高等級的靈體……」
衛圖暗暗思忖,定下未來的修行計劃。
……
與此同時。
小寰宮,後山禁地。
時隔二十多年,鼎陽老怪和童尊者二人再次碰面。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兩人都目含興奮之色,望著禁地血色祭台上,一個一尺大小,渾身漆黑、周身刻有符文、嘴巴長滿尖銳利齒的胖大嬰兒。
「成了!經老道這十多年的血祭,終於練成了這陰羅邪胎。」童尊者對鼎陽老怪拱手一禮,微微一笑,邀功道。
「而且,這陰羅邪胎是隴千秋的元嬰所煉,可比森羅教此前所煉的陰羅邪胎要強大的多,經由元嬰掌控,頂多比普通化神遜色三分,差的不會太遠。」
童尊者自信滿滿的說道。
殺一化神,再培養出一個遜色於此化神的「陰羅邪胎」,看似是賠本生意,但實則不然,因為「陰羅邪胎」是完全受他和鼎陽老怪所掌控之物,與心懷異思、被收入帳下的化神修士不同。
「你有心了。」鼎陽老怪微微頷首,讚賞的看了童尊者一眼,並激勵道:「待解決衛圖後,極山派侵占小寰宮的領土,老夫會做主全部還給於小寰宮……包括那汪素台也任你處置。」
他知道童尊者與衛圖、閭丘青鳳二人的仇恨,而此仇恨,也正是他之所以選擇與童尊者進行聯盟的原因。
誰都會背叛他,但唯獨飽受衛圖和極山派欺凌的童尊者,不會背叛他。
「衛圖……」提起衛圖,童尊者眸底瞬間就多了一些陰沉之色,若非衛圖作怪,他現今還是歸墟海修仙界德高望重的童尊者,而非如「喪家之犬」一般,被人提及。
現今,更是被迫淪落為了鼎陽老怪的跟班,才堪堪保住了小寰宮不斷下垂的勢頭。
「衛圖此人,崛起太快,背後必有大機緣傍身,對付衛圖……我等還需徐徐圖之,馬虎不得,不過這閭丘青鳳,或可提前處理……」
童尊者嘴唇微動,說出了他最近打探得到的閭丘青鳳情報。
閭丘青鳳沒有如外界所想那般,安心在極山派內修行,進而渡過突破化神境界的「虛弱期」,而是突然出現在了各大坊市,採購一些珍惜靈藥了。
固然在此過程中,閭丘青鳳有所偽裝,但可惜,為閭丘青鳳效命、在各大坊市奔波勞碌的那些「家臣」,可難以如閭丘青鳳易容的那般到位。
「率先對付閭丘青鳳……」聽到此言,鼎陽老怪心有意動,衛圖這個硬茬子已經在襲殺「鬼婆子」一役中有所表現了,不好對付,但其道侶閭丘青鳳——一個剛剛突破不久的新晉化神能有什麼手段?
「不!要做就一步到位,決不能打草驚蛇,驚走了衛圖。」
猶豫片刻,鼎陽老怪否定了童尊者的報仇計劃。
他對付衛圖,並非出於仇恨,而是覬覦衛圖身上所攜的大機緣,所以殺閭丘青鳳對他而言,非但不是好事,反倒是驚走衛圖,讓衛圖龜縮在極山派不出的惡計。
「繼續等待機會,等汪素台和衛圖落單,離開極山派。」
鼎陽老怪面色肅重,凝聲道。
閭丘青鳳落單遇襲,會驚到衛圖,進而打草驚蛇,讓衛圖龜縮在極山派……但汪素台就不同了,遇襲的層次在元嬰一級,其身為化神尊者就沒理由避戰不出,放棄汪素台這道侶的性命。
為此機會,他寧願等上百年、數百年,也不願貿然行動,徹底錯失扼殺衛圖的可能。
「若一直等不到呢?」
童尊者心有著急,他可是親眼看到,衛圖從一元嬰修士突然成長到化神尊者,然後欺負到了他的頭上。
他擔心,等的時間太久,衛圖又有新的突破,非「吳下阿蒙」了。
「那就由小寰宮再次挑起戰爭,逼衛圖出戰!極山派一門三尊,本土派勢弱,為了自保,寒岳那廝絕不會輕易離開門派,與人交戰,而閭丘青鳳是新晉化神,並無化神鬥法經驗……」
鼎陽老怪冷哼一聲,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
……
以「靈血」點化完「魂血之竅」後,衛圖並未久留在極山派,而是和閭丘青鳳再次一同出發,重返大炎修界了。
相較萬載不變的歸墟海修仙界,如今的大炎修界,在齊瑤仙、三焱古尊等化神修士身死後,可謂是一片勃勃生機。
是大有可為之地。
而且,此次多了【神夔舟】這一準五階飛舟代腳,衛圖和閭丘青鳳回返大炎修界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一些。
到了大炎南域後,閭丘青鳳主動提出,要與衛圖暫時分別,前往「大炎中域」、「大炎東域」兩地另覓機緣。
她從衛圖這裡得到了一手情報,中域四大化神如今只存蘭師太一人,東域沿海的兩大化神亦被降靈子剪除……
這些殘留的「勢力基業」,衛圖、蘭師太、金蠶雪女三大化神中期看不上,或者暫時鞭長莫及,但她就不一樣了,有充足的時間去撿這些「殘羹剩飯」。
臨別前,為了閭丘青鳳的安危著想,衛圖亦把自己的【青面龜甲】暫時借給了閭丘青鳳,讓閭丘青鳳用於防身。
如今,他突破五階煉體後,有「陽魄仙衣」護體,【青面龜甲】雖不能說沒用,但護身效果自是大不如當初了。
目送閭丘青鳳振翅離去,衛圖一甩袖袍,收回【神夔舟】,徑直向太真宗舊址遁了過去。
這次,重回大炎修界,他的第一件要事就是繼續領悟此前在太真宗「浮雲洞」內,未完全領悟的「浮雲法意」。
「浮雲法意」和他的「重岩法意」是修仙界內,不可多得的相生法意,若能領悟成功,對他的實力當有不小的提升。
「果然,在森羅教敗亡後,太真宗山門這一香餑餑,亦被修士提前占據了。」
「畢竟,太真宗的浮雲洞也是南域不可多得的五階靈地,惹人垂涎太過正常了。」
數日後,衛圖遁光停在了太真宗山門之外,他神識一掃,便在這舊址中發現了許多陌生的、有組織的元嬰修士。
他思索片刻,並沒有硬闖——他行事還不至於這麼霸道。
他走到一旁,以法力寫了一封拜見此間主人的符信,並在這封符信上面,蓋上了森羅教教主的印信後,便神識一動,將其遞給了在太真宗山門處站崗的修士。
——森羅教教主的印信,自是他從極樂神侯身上搜出來的。值得一提的是,此物亦是一件四階法器,非是普通的凡品。
「森羅教教主親印?」
「是極樂神侯重新回到南域了?那些被極樂神侯控制的魂仆,不是說極樂神侯已經死了,死在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大戰了?」
「難道極樂神侯還活著?」
看到衛圖遞來的符信,這幾個站崗修士起初還不以為意,但直到看到上面所蓋的森羅教「教主寶印」幾個大字後,登時面色一變,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恐。
作為魔道中人,威名震懾大炎南域兩百多年的狠人,極樂神侯在南域所擁有的威名,不是以前的馮元、鐵龜上人等人能比的。
其是不少南域修士的心理陰影!
「你是森羅教修士?」
這時,這幾個站崗修士把目光投向了適才遞信的衛圖,神色不禁變了幾下。
太真宗舊址,亦是森羅教當初駐紮的要地之一,如今衛圖以森羅教教主之信拜見他們,難免有挑釁的嫌疑。
不過,有極樂神侯的威名在,他們也不敢過多得罪衛圖,將袖中的傳訊符激活後,便互視一眼,上前與衛圖見禮,開始試探衛圖此行的目的。
「溫某此行前來,只欲在浮雲洞修行二十載,二十載一過,就會離去。」
「至於這森羅教教主印信,只是溫某此前殺死極樂神侯後,從其身上所獲。」
衛圖淡淡一笑,說明來意。
他拿出極樂神侯身為森羅教教主的印信,只是為了對占據太真宗舊址的這股勢力進行威懾,防止這股勢力與他過多爆發衝突……進而被他所滅罷了。
一句話,先禮後兵。
在森羅教滅亡後,太真宗舊址本就算是無主之地了,他現在要求獨占此地,並修行二十年——倘若忽略他的境界,此要求無疑顯得有些蠻橫。
當然,有這套森羅教教主的印信在,某種意義上,他才是太真宗舊址的真正主人。
這股勢力,只是趁虛而入而已。
不過——再大的法理,也大不過境界的威懾,哪怕沒有這套印信,直接以他現今的實力闖進去,這股勢力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什麼?殺死極樂神侯後,從其身上所獲?」這句話,登時讓在場的所有修士面色一變,看向衛圖的目光充滿了敬畏之色。
符信上的靈印做不了假。
他們可不認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冒充殺死極樂神侯的化神高手,跑來這裡招搖撞騙。
「溫前輩到來,晚輩有失遠迎,還望溫前輩恕罪。」
少傾,太真宗舊址的殿宇深處,便飛出了一個身穿灰袍的元嬰老者,面露恭敬之色,上前與衛圖見禮。
「你知道溫某?」
衛圖略有詫異,適才他雖在站崗修士面前說出了他的姓氏,但這灰袍老者看向他的目光,可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仿佛對他的事跡早就了解了一樣。
「十七年前,晚輩隨家師前往聖佛寺拜訪蘭師太的時候,從蘭師太口中,知道了溫前輩的事跡,故此,對溫前輩的鼎鼎大名亦有了一些了解。」
「溫前輩是太真宗舊人,現在我派駐紮在此地,也只是幫助溫前輩守好太真宗山門,防止宵小竊入……」
語畢,灰袍老者從袖中取出了一個代表身份的令牌,拱手向衛圖遞了過去。
「石臼山?賴迎松?」衛圖微挑眉宇,明白了此派的來歷。
大炎修界共分五域,其中北域、中域、南域、東域四域化神,在「兩族交戰」中,受損嚴重,一半的化神身死……但大炎西域這個偏僻之地,卻如世外桃源一般,並未因此捲入糾葛。
石臼山,便是屬於大炎西域的一個化神門派,也是大炎西域的唯一化神門派。
此派的盲道人,曾也是他和齊瑤仙等人組建化神聯盟時,想過的拉攏之人。
只是,他沒料到的是,此派竟在「兩族之戰」結束後,敏銳的發現了南域的空虛,趁虛入主了南域,並占據了太真宗舊址。
「應與蘭師太有關……」
衛圖眼眸微眯,明白賴迎松適才在話語中刻意提及「蘭師太」,除了與他敘舊情外,亦是為了提醒他,占據南域這件事,與聖佛寺也分不開關係,聖佛寺亦入了一股。
不過,他對勢力爭霸這一件事,本來就沒有興趣,再加上根基又未在大炎修界,石臼山是否占據南域,對他而言,並非是什麼大事。
況且,石臼山既然這麼上道,在明面上說太真宗舊址是幫他所占,防止宵小竊奪,他也不會死抓住這一點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