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陣旗,行「棄尾逃生」之事,以葉島主的身家富裕,還可捨得,但被衛圖趁機行竊腰間的儲物袋,就非是他所能容忍的了。
「小輩安敢?」葉島主冷哼一聲,身形一晃,躲避的瞬間,右手在這頃刻間化作似蛟般的鱗爪,纏繞灰色劫氣,像是打算以妖軀直接擒住衛圖的【玄靈金鍊】。
他亦看出了衛圖這【玄靈金鍊】的不凡,想要趁飛升古魔界的同時,搶走衛圖的【玄靈金鍊】,好讓衛圖弄巧成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一個「九都玄靈陣」,換一個疑似五階上品的靈寶,亦是值了。
「石龍道友,此時不攔住葉島主,更待何時?」衛圖疾呼一聲。
聽到此話,葉島主面色微變,這才想起在場的化神中期除了衛圖一人外,還有在他左近被他忽視的禿眉老者。
固然禿眉老者適才被他所騙後,沒有強行攔他飛升古魔界,但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犯了「眾怒」,而且作為積年老妖,混身上下皆是寶……一旦禿眉老者被衛圖鼓動了起來,再加上附近的茅文翰、盲道人二人,四大化神合力,他的下場可不見得會太好。
想及此,葉島主當即轉變戰術,他撐起法力護罩,收回右手似蛟般的鱗爪,不打算再與衛圖進行纏鬥,而是一心闖進這空間裂縫之內了。
但也就是這耽誤的片刻功夫,便見方才距離他尚遠的衛圖,已經不知何時,接近到了他的身邊,其身上金光閃爍,毫不客氣的一拳轟碎了他的法力護罩,然後在頃刻間變拳為爪,一手抓住了他腰間的儲物袋。
而這時,他已經半邊身子踏進了「空間裂縫」,受空間裂縫的撕扯,已經沒有轉身重回人界的「余機」了。
「小輩,既然你這麼想要老夫的儲物袋,那就隨老夫一同去古魔界。」
葉島主一聲冷笑,毫不在意的任由衛圖去扯他腰間的儲物袋,單手向衛圖的半邊肩膀反扣,便欲將衛圖一同拉往空間裂縫。
他壽元無多,唯有飛升靈界、古魔界,才可在那等寬鬆的天地規則下,突破境界,進而延長壽元。
古魔界雖險,但他作為妖獸,將一身的靈氣洗去,轉化為魔氣,未嘗不能有重塑根基、提升潛力的希望。
但衛圖卻大不相同了。
古魔界內,有人族魔修不假,但這些人族魔修的地位,可遠無法和他這等大妖相提並論。
而且,衛圖的潛力,可是被降靈子寄予厚望的,現今「飛升」古魔界,就是將一身的資質浪擲了,等同成為廢人了。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他即將鱗爪反扣到衛圖肩膀,裹挾衛圖一同進入空間裂縫的時候,在他與衛圖之間,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青面獠牙」的修士。
這「青面獠牙」修士渾身纏繞陰冷死氣,用力向他的胸膛一推。
緊接著,便是一股沛然之力在他身上爆發,讓他妖軀登時踉蹌了一下,向身後的空間裂縫徹底跌了進去。
而這時,伺機而動的衛圖,終於破開了他的法力,將他的儲物袋,從他的腰間扯了下來。
「五階後期煉屍?」此刻,跌入空間裂縫,被轉瞬間傳送而走的葉島主,這才終於看清了,這青面獠牙修士的真容。
他心中既有驚怒,亦有慶幸,畢竟以他實力,對付有五階後期煉屍傍身的衛圖,可不會太過輕鬆,更別說還有禿眉老者等一眾化神在旁了——這般被傳送而走,雖失去了一個儲物袋,卻也好過了在此地而隕了。
——他作為積年老妖,身上的儲物法器眾多,又怎會只有一個儲物袋?這儲物袋內所裝的,只是他的部分身家,以及平時所用的一些靈物罷了。
「有此儲物袋在手,九都玄靈陣這一高階陣法,算是徹底落入我手中了。」與此同時,衛圖微然一笑,摩挲了一下落在他手中的葉島主儲物袋。
此次葉島主「棄尾逃生」,丟棄了包括【九都玄靈陣】在內的諸多陣旗,確實不假,但最關鍵的陣盤,此妖並未丟棄,而是一直放在這一儲物袋之內。
只有陣盤和【九都玄靈陣】的九面陣旗一同湊齊了,此陣才算完整。
這一點,一直被從旁觀摩的他,牢牢記在心底,所以才會在葉島主「飛升」之時,行險事,從其身上奪走腰間的儲物袋。
當然,此舉也不算危險,畢竟作為五階初期的煉體士,他在體魄方面的打熬,或許不如葉島主這積年妖修,但在近戰的靈活性上,當是遠超此妖了。
再加上,又有「蟾水陰屍」協助,以二敵一,自是安全無比了。
不過,此番暴露「蟾水陰屍」這一存在後……
衛圖微挑眉宇,看了一眼向禿眉老者所在方向靠近的盲道人。
顯然,這兩大化神隱有聯合的趨勢了。
水無常勢、人無常態。
在葉島主飛升而走後,現今在場的修士中,幾乎以他一家獨大了——看到他這等非凡手段後,感到威脅的茅文翰、盲道人二人為了自保,自不可能還匯聚在他身邊,仍和此前一般,一同對付葉島主、禿眉老者二人了。
現今,茅文翰還沒有做出選擇,已是對他的一定信任了。
這是戰場的形勢變化!
這讓他不禁暗道了一句「可惜」。
如果可以的話,他亦想如奪走七葉上人手中「凝霄丹」那般,奪走禿眉老者手中的「鼎玉丹」。
不過,勢不可違,他也不會強求。
眼下,飛升古魔界的「空間裂縫」還在這接引大殿內,若他強逼,禿眉老者恐怕亦會和葉島主一樣,飛升古魔界了。
同階交戰中,他自忖,他還沒有這一把握,在咫尺之間,強行攔住禿眉老者,讓此修不靠近這空間裂縫。
除此之外,茅文翰、盲道人、禿眉老者三人眉宇間亦有猶豫之色,似是在思索,是否冒險飛升古魔界。
古魔界雖遠不如靈界對他們這些人族修士來的可親,但飛升古魔界的話……成道的希望,當也遠大於待在人界。
見此,衛圖略作沉吟片刻,嘴唇微動,傳音告知了茅文翰,化神冒險飛升上界的「艱難」。
「不成化神後期,或是沒有五階以上的煉體境界,難以偷渡飛升。」
他對茅文翰提醒道。
「什麼?不成化神後期,沒有五階煉體……難以飛升上界?」茅文翰聽此,驀然一驚,隨後臉上儘是失落之色了。
此前,他還在猶豫,是否學葉島主飛升「古魔界」,在古魔界內闖出一片天。
但現在,知曉此秘聞後,他才知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了。
一旁的盲道人、禿眉老者亦在注意觀察衛圖、茅文翰二人,他們二人見茅文翰臉上露出了失落之色後,便隱有猜測了。
「也是!若飛升古魔界亦可的話,葉島主恐怕會拉攏於我,一同飛升了,而不是故意行誆騙之事了……」
禿眉老者暗嘆了一口氣。
他清楚,此番葉島主選擇偷入空間裂縫,恐怕與衛圖的入局,分不開關係,其知道自己的所言無法誆騙衛圖這一與降靈子接觸過的化神修士,所以臨時更改了計劃。
不然,以葉島主的狡猾,其在破開空間裂縫的上古封印後,大抵會如實道出,自己沒有更改空間裂縫目的地的能耐,然後邀請(騙)他一同「飛升」古魔界了。
這樣的話,葉島主也不至於因為著急飛升離開,而行「棄尾逃生」之事,舍了自己的這幾十桿陣旗了。
如此一來。
衛圖的到來,反倒是變相救了他一命。
當然,對此他可是不會領絲毫的人情的。
深吸了一口氣,禿眉老者微眯了一下眼睛,對衛圖拱了拱手,「溫道友,現今葉島主誆騙我等,獨自飛升古魔界……我等亦無飛升靈界的希望了,現在也該思索如何離開這定魔洞了。」
「不知溫道友可有什麼好辦法?」
有一就有二。
衛圖既然能偽裝成准化神境界的「灰袍修士」,不被他們幾大化神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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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在入定魔洞之前,一直偽裝成他的「弟子」,不被他所察,也在情理之中了。
所以,他有自信,衛圖十之八九,就是那個帶宮舒蘭借「轉移陣法」離開的准化神修士了。
那麼——理所當然的,對定魔洞的了解,衛圖自然遠超他們幾大化神修士。
現今,想要離開這定魔洞,要麼在此洞內繼續苦苦思索離開的方法,要麼就去尋找衛圖這知曉「定魔洞」情報之人的幫助。
「是極!若是溫道友有什麼好辦法的話,不妨說出來。」盲道人點頭認可。
現今,在定魔洞內一無所獲後,又失去了吊在驢頭前的「蘿蔔」,和禿眉老者一樣,他自然不願在這定魔洞內繼續待下去了。
然而,在這一方面上,衛圖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他淡淡一笑,對此話視若耳旁風,當做沒有聽見。
見到此幕。
禿眉老者不禁面色變幻了幾下。
他明白,衛圖此舉是打算索要好處了。
「倘若溫道友如實向老夫說出這定魔洞內的情報,以及葉島主為何有把握飛升進入古魔界的情報……老夫當有厚報。」
禿眉老者言語誠懇的說道。
「貧道也是一樣。」
盲道人亦是點頭,他苦笑一聲道:「當日七葉上人來襲,也是貧道告之溫道友的,現今還望溫道友不吝告知此間之秘。」
但衛圖仍是不答。
他無視了盲道人和禿眉老者二人,當即席地而坐,從袖中取出了奪自葉島主和七葉上人的儲物袋,運轉法力,耐心磨去這裡面的法力烙印了。
「果然!七葉上人是被此人所殺!」
見此,禿眉老者目光頓時一緊,眸底多出了一絲驚駭之色。
此時,他對衛圖的驕縱再無任何的不滿之心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害怕了。
畢竟,小勝七葉上人一籌,和殺死七葉上人是截然不同的事。
能殺七葉上人,便意味著衛圖亦有殺他這個與七葉上人同名之人的能耐。
只是,他也不想被衛圖這般白白勒索,眉宇微皺片刻後,便與盲道人耳語了一會,二人一同遁離了「接引大殿」,尋找起了離開定魔洞的方法了。
很快,接引大殿內,便獨剩衛圖和茅文翰兩個化神,以及一眾准化神修士了。
茅文翰倒是有心詢問衛圖離去的方法,但礙於衛圖適才對盲道人、禿眉老者二人的「冷漠」,所以想了一會後,亦靜坐了下來,等待時機到來了。
此刻的他,倒也不難看出衛圖的本性。
知其和禿眉老者等人不同,在性情上雖然稱不上什麼好人,沒有古道熱腸,幫助他人的想法,但也絕非是什麼惡人……
只要他站在衛圖這一邊,待時機成熟了,衛圖自不會讓他困在這定魔洞內的。
不過,少了幾大化神看管的一眾准化神修士,卻在此刻,面面相覷了一會後,竟然有人徑直衝向了殿內的「空間裂縫」。
結局可想而知!
在剛踏進空間裂縫的瞬間,這一修士就悲聲痛呼了起來。
「救我!溫前輩、茅前輩,救救晚輩。」這個准化神修士大呼道。
肉眼可見的,他落入空間裂縫內的半條小腿,在這一瞬間,碎成了齏粉。
而且因空間裂縫內強大的拉扯之力,這名修士的上半身,亦在不斷的被空間裂縫所吞。
然而,對此一幕,在場的衛圖和茅文翰二人盡皆熟視無睹。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雖然他們二人沒有說出,進入這空間裂縫內的弊端,但只要稍微聰明點的有心人就不難看出,他們幾大化神都沒進入,這一空間裂縫豈是普通的准化神修士敢擅闖的?
多此波折後,在場的一眾准化神修士也隨即冷靜了下來,學衛圖、茅文翰二人一同靜坐了,不再心思別的事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月。
兩個月。
探索定魔洞其他地方的盲道人、禿眉老者二人回了接引大殿幾次,但在看到巋然不動的衛圖後,嘴唇囁嚅了幾下後,還是沒有說什麼,繼續苦苦尋找起了離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