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讓你照顧史彥斌的女人認識嗎?」嚴沐揚問。
「不認識。」
「那你怎麼聽她的,去幫她照顧什麼朋友,不等於是你自找的嗎?這麼輕信別人!」嚴沐揚內心釋然。看起來嚴沐瑤不認識黎秀敏,這就好,說明她不知道他和黎秀敏的關係。
「我……」嚴沐瑤啞口。
「人心險惡,防備都無處防備,你還自己去送上門。有時候,善良是不能用的,姐姐,你都不懂?」
嚴沐瑤瞠目結舌。
「這還是一點點小事,要是遇到棘手的大事你怎麼處理?我只是讓你去參加一個聚會,沒想到……」嚴沐揚故作沉痛,「一點小事,你就要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值得嗎?」
「沐揚,我知道錯了,可這件事不能就此罷休,我要讓他給個交代,這關係到一個人的尊嚴。」
「尊嚴?道德能管多少用?公司要是交給你管,你用道德管理?」
「你都知道的,我不會管理公司。」
「我不是逼你做什麼,而是讓你明白,今晚的事你還尋死覓活,太不值得!」
嚴沐瑤一下子覺得,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失敗,可是她不甘心:自己的清白,自己的尊嚴,難道是隨便拿來給人踐踏的?
她突然強硬起來:「你說的都對,可是我不想隨便被人輕視!這件事我就要史彥斌負責!沐揚,你幫我!」
「姐姐,就算你想報仇,也得你自己好起來了在說,是不是?」嚴沐揚心裡有氣,卻不得不好言好語。
嚴沐瑤想了想,弟弟說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於是用力點頭:「好,聽你的。」
第二天,史彥斌剛剛坐到辦公室的椅子上,劉楓就急忙走進來:「史總,昨天夜裡,嚴小姐割腕自殺……」
史彥斌倏然抬頭。
還有比這個更驚人的消息嗎?「你說什麼?」他以為聽錯了,凌厲的眸子裡閃出刀刃一樣的光芒。捏了一下拳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劉楓面前豎起一堵牆。
「嚴小姐割腕自殺,幸好家裡的傭人發現,不然人就沒了。」劉楓補充。
史彥斌沉了臉。
「原因,好像是昨天的事。」劉楓又囁嚅著說。
不用劉楓解釋他也知道。不就是那啥啥了嗎?如此小題大做讓那些開放者的牙掉了一地!不過,依照他對嚴沐瑤的了解,也沒什麼奇怪,她是封建時代的裹腳小女人。
史彥斌用力喘出一口粗氣,他不會受她的要挾和她結婚,可也不能讓她去死,那是人命,他還不至於殘忍到要人性命。再者,她爸活著的時候,給過他不少幫助,對他評價很高,對不起前輩的事他也不能做。
「嚴沐瑤昨晚為什麼出現?」
「嚴小姐不涉足商業活動,昨晚她的出現確實叫人費解。但是硬要說這件事和嚴小姐有關,也不太符合情況。您是黎小姐照顧的,怎麼回事,黎小姐肯定知道。」
劉楓說完低了頭,右手在上衣口袋裡用力捅了捅。他的口袋裡,藏著《豐城風雲》娛樂版的報紙,上面的八卦新聞,都不知道史彥斌看到會發多大的火。他卻不能不把報紙拿給史彥斌。
一邊猶豫,一邊還是掏出了《豐城風雲》。
醫院裡,病床上的嚴沐瑤捏著一份《豐城風雲》,手抖得厲害。說什麼呢?哪裡來的史大少情動、什麼傾城紅顏?什麼嚴小姐傷情之謎?那些無孔不入的討厭記者,連無縫的雞蛋都要叮幾口,更何況是風雲人物史彥斌和她這個純情美女了。這一下,整個豐城的人都知道她了!
嚴沐瑤只可憐自己,一直都低調的她,極少在媒體上出現,這一次露面造成的轟動,不知道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她?
如果只是文字還罷了,要命的,是金鼎酒店包間門口的照片,史彥斌的一隻手扶著她,怎麼看都是曖昧,她倒是願意史彥斌扶著她的手是真心實意,那樣也值得。
問題是,史彥斌在敷衍她。
「小姐,別再哭了,當心身子。」心軟的蘭姐跟著抹淚。
蘭姐沒有看過報紙,她的手伸出,想要把嚴沐瑤手裡的報紙拿走時,病房的門突然開了,蘭姐嚇了一跳,以為是嚴沐揚。
「整個豐城,這種報紙只怕就剩你手裡這一張了。」
蘭姐的手還伸著,嚴沐瑤的手還抖著,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一下子把畫面定格。
「你怎麼來了!看笑話的嗎?」嚴沐瑤冷冷道。
「聽說了某人割腕自殺,作為朋友,我不能不來。」史彥斌真沒想到他還會有緋聞見報,還真的是誰都沒法一手遮天。
蘭姐從報紙電台上無數次見到過史彥斌,眼下見到真人,忙不迭的讓座:「史總……史總請坐!」
史彥斌揮了揮手,蘭姐忙退了下去。
「你那樣對待我也就夠了,還拿這種方式侮辱我,你也算一個人物?」嚴沐瑤抖著手裡的報紙,氣得嘴唇白了發青青了發白,「你又來侮辱我?」
史彥斌皺眉:她是故意還是真生氣?怎麼和小孩子一樣。他如果只是下半身的需要,隨便招招手就有數不清的女人上他的床,為什麼獨獨碰上了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他是流年不利還是運氣不佳?
他來的目的,第一是看看嚴沐瑤到底怎麼樣了;第二就是問清楚這報紙的事,他還沒有責問,她反倒責問他了。看樣子還不是假裝,再者她既然是割腕躺在醫院,就沒時間去做手腳。
他史彥斌從出生到現在,只怕就受過一個人的威逼強迫和譴責懷疑,這個人就是嚴沐瑤!
被反轉了正常的史彥斌,覺得一切都脫離了運行軌道。
「嚴小姐,這件事,難道不是你做的?」
「笑話,你太噁心了!我沒你那樣卑鄙。」嚴沐瑤怒道,「你為什麼要當眾說出那樣的話,你看看你看——」她搖晃著那張有著他們合影的報紙盡力一扔,報紙輕飄飄落在史彥斌價值不菲的手工定製的黑皮鞋上。
他低頭,報紙上的照片,是他輕輕攬著她腰肢的手顯著那樣溫柔,而她就像一隻需要保護的小動物那樣瑟縮著,又嬌俏可人。
他彎腰撿起報紙,眼睛眯了眯,又一次重新認真看那張照片,他和她偎依在一起,還真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