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年，他從來不抱她，不親吻她，若說她對他有用，唯有那一個器官對他有用。此時，她將所有的隱忍和順從全部收起，只用不容置疑的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口吻也是不罷休的命令。
抱她？史彥斌仿佛給酒精麻醉到不能清醒，許久才反應過來，唇邊的諷刺和冷酷排山倒海：「做就夠了，沒有抱抱！」
想到了會是這樣的回答，可還是問，明明就是自己犯賤，嚴沐瑤不覺流淚，悲涼裡面帶了憤怒：「史彥斌，你欺人太甚！」
「我欺你還是你欺我？是我強逼你嫁給我的？是你不擇手段要嫁給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我慈悲，不願意看著你真死了，我會娶你？哼哼……」
「你真是菩薩心腸！」
「總之我比你好心腸！你太惡毒……」史彥斌的話沒有說完，手機響了，他拿起了手機，「媽，有事？」
嚴沐瑤一聽是他媽媽的電話，連忙凝神細聽，史彥斌也沒有刻意不讓她聽到，只是橫了她一眼。
「……你們結婚都五年了吧，怎麼回事連個孩子都沒有？小嚴是護士，是不是她避孕……」
嚴沐瑤只覺腦袋裡嗡地一聲巨響，她避孕？可笑，如果史彥斌知道她沒有懷孕的原因，他情何以堪，她斷定他馬上失去所有的精氣神，恨不得鑽入地縫。
維持五年的婚姻了，他不仁不等於她不易，她可憐他。
幾分鐘後，史彥斌放下了手機冷笑一聲，鄙夷的目光逼上了她：「聽到沒有，史太太？是你不中用呢，還是我們史家的孩子不願意選擇你做母親？是你不配做我史家孩子的母親吧？」
「好，我現在就做母親！」嚴沐瑤突然暴怒，張口對著史彥斌的脖子咬下去，「做母親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需要你努力！」
「好！史太太，讓你如願！」
戰爭煙消雲散後，史彥斌才知道，原來她真的有蠱惑人的手段，鄙夷的話擠出牙縫：「嚴沐瑤，你真是恬不知恥，這是你的本性吧？端著淑女的架子，你就是一匹母狼，無恥的母狼。」
嚴沐瑤反唇相譏：「史彥斌，你也一頭母狼都對付不了，還算什麼英雄？」
都是冰冷徹骨的話，叫人不能承認的哀傷，嚴沐瑤決定不再過這樣的生活，放他一條生路，也給她一條生路。
嚴沐瑤到浴室洗完澡，返回屬於她的臥室，寬大的可以睡三個人的床，空的，很正常。吸了一口氣，她從抽屜里取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沒有再看直接簽了字。
把離婚協議書壓在一本書下，嚴沐瑤躺在床上。
——這張床，也是她最後一晚使用了。
史彥斌佇立在他臥室的窗前，窗外落葉瑟瑟的聲響牽動了他的神經，實在不明白嚴沐瑤今晚何以用那種姿態對他，不過那又怎樣？如果不是她強逼，只怕他永遠不會想到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他們結婚五年了，沒有孩子，這件事他不以為然，可媽媽一次一次的電話，只能叫他汗顏。孩子，總是一個男人心底里的渴望，那是根的延續，他有那種意識。他也奇怪，嚴沐瑤那麼不擇手段得到他，為什麼不用一個孩子來鞏固她在史家的地位？這一次，不是媽媽逼問時她聽到，他都不會在她面前提起，不知道她可曾有羞愧的心理？如果真的一輩子沒有孩子，史家的家業如何傳承？這一點，他還是在意的。
心裡七上八下無數念頭，史彥斌細心諦聽了一下，悄然無聲。想到明天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只得休息。
第二天，史彥斌剛到辦公室劉楓就跟了進來：「史總，人員都到齊了，您看什麼時候開會？另外還有一件事，金山市高速路段C段的地界，工程進展到那裡了，之前談好了遷移的幾個墳墓現在都沒遷，遷移費用他們都拿了卻不把墳墓遷移，還和工作人員起了衝突，重傷了幾個人，您看……」
「會議結束後，我們去處理。」
不管心情有多不好，只要是工作，史彥斌都能馬上投入，且一心一意。
嚴沐瑤一夜沒睡，用心諦聽外邊的動靜，心存僥倖史彥斌能打開她的門進來，哪怕是和她大吵一頓也好，至少表明他們的關係還有延續下去的必要，因為吵架也是一種交流，結果，失望。
秋陽從窗簾的縫隙里射入一束耀眼的光線，嚴沐瑤把手伸到床頭柜上摸了摸昨晚寫好了的離婚協議書，腦海里一陣陣眩暈。
太累了，她連留下來的勇氣都失去。
一樓，管家蔣英許久等不到嚴沐瑤下樓吃早餐，不覺緊張。
五年了，嚴沐瑤沒有這麼晚過，今天是怎麼了？想著，她急忙上了二樓，站在嚴沐瑤的臥室門口，聽了聽裡面沒有動靜，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史太太，您起床了沒有？」
嚴沐瑤坐在床沿上，地上放了她打包好的衣物行李，所有屬於她的物品全部在地上，她看著，目光里都是麻木呆滯。
都疼痛過了，還有什麼？
門外的聲音驚醒了她，起身邁了僵硬的雙腿走過去打開門：「蔣英，早。」
「太太早，您……」
蔣英不經意從門縫裡看到地上的皮箱等物，吃驚道：「太太是要出門？」地上的東西那麼多，即便是出門也不用帶那麼多東西，蔣英心中生出強烈的疑問。
嚴沐瑤回望一眼，地上的東西確實太多了，不怪蔣英疑惑，她淡淡笑道：「出一趟遠門，需要一段時間，史總沒有回來之前，你們不用進來打掃。」
蔣英連忙答應：「是，太太。您先下樓吃早餐吧。」
「沒時間了，我一會兒就走。」
「是，太太。」
蔣英不敢多言，儘管疑慮重重還是不敢做過多的逗留，只好轉身下樓。還在樓梯中間，蔣英聽到了兩個字，「上來。」心中更加疑惑，接著又聽到了嚴沐瑤的聲音，「蔣英。」
「太太。」蔣英返身上來。
「門衛會帶外邊的人上來，運走地上所有的物品，你幫著照看一下。」
「是，太太。」
史家的規矩嚴格，嚴沐瑤一聲吩咐，接下來的事情都不用再操心。等她從衛生間走出來，地上空無一物，她最後一次走到床頭櫃前，看了看壓在那裡的離婚協議書，毅然關門走了出去。
走了，再見！不，是永遠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