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舟一出宴會廳便飛奔著去追趕周泱,終於氣喘吁吁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泱泱,你站住!」
周泱猛地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漠地問道:「沐總還有什麼事嗎?」
「你剛才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沐雲舟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無比,如鷹隼般死死盯住周泱。
周泱毫無懼色,勇敢地迎上他的視線,斬釘截鐵地回答::「沒錯。」
「那個人是誰?」沐雲舟的嗓音略微顫抖,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情緒。
周泱嘴角輕揚,流露出一抹狡黠而又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慢條斯理地說道:「抱歉,沐總,這似乎屬於我的個人隱私,似乎並無義務向您稟報吧。」
話音未落,只見沐雲舟的臉色瞬間陰沉至極,怒不可遏地說道:「周泱,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當然沒忘。我是你兄弟的妹妹嘛,哦,對了……咱們倆可不止這層關係呢還是同事。」周泱奮力掙脫他的手,「所以請沐總也記住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你朋友的妹妹,我和你也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僅此而已。」
沐雲舟的眉頭緊緊皺起,滿臉不甘與痛苦之色,他伸手死死抓住周泱的肩膀,手指幾乎要陷入她的肉里去,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回心轉意一般,低吼道「泱泱,你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麼?在你心目中,難道咱倆就僅僅只是朋友的妹妹以及普通上下級這麼簡單?我不信!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還有,你之前說你已經有心儀之人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怎麼可能突然就有喜歡的人了呢?」
周泱心痛如絞,但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波動,語氣異常堅定地回答道:「為何不能?我是個正常人,自然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憧憬美好甜蜜的愛情,遇到心儀之人再正常不過。」
沐雲舟萬念俱灰,雙眼滿含絕望之情,慢慢鬆開緊扣住周泱肩膀的雙手,並向後退了兩步。「好,既然你有喜歡的人,那我祝福你。」
話音剛落,他便毅然決然轉身離去,只留給周泱一個無比落寞的背影,而他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仿佛雙腿有千斤重似的。
周泱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朦朧了視線。
今夜所發生的一切與她原本的設想簡直天差地別,她曾滿心期待沐雲舟能追上來安慰自己一番,怎料得到他竟會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怒氣沖沖地質問不休。
她原以為這件事會成為兩人情感進一步加深的轉折點,卻未曾料到最終演變成一場激烈爭吵。
難道他不記得自己親口說過她是他好友的妹妹嗎?
那他又何必如此動怒?
此刻的周泱心中五味雜陳,其實她對沐雲舟確實心存好感,儘管這份感情並非純粹無瑕,其中或許摻雜些許利用與欺瞞,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裡面同樣蘊含著她稀有的真情實意。
不是她不肯給他真心,而是現在的周泱在經歷過上一世的背叛和欺騙之後,千瘡百孔的心已經無法再完全拼湊回去了,她對所有事情都抱有懷疑,現在的她哪裡還有什麼真心。
這是周泱首次與沐雲舟發生爭執,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為自己對他的那點喜歡微不足道,更多的僅僅是利用而已。
可為何當聽到他稱自己僅為好兄弟的妹妹時,內心會這般痛苦難受呢?
她愛上他了?
開什麼玩笑!
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呢?
上輩子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嗎?
她決不能再重蹈覆轍,把自己美好的年華和充滿希望的未來交給這樣一個深藏不露、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周泱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她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寒冷的地方吹風受凍了,只想立刻回到溫暖舒適的酒店房間。
於是,周泱急忙從包里掏出手機,打算叫一輛網約車返回酒店。就在這時,一輛汽車悄然無息地停在了她身旁。
此刻的周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恐懼,難道在這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外遇到什麼不懷好意的人了不成?
正當周泱忐忑不安的時候,副駕駛位的車窗慢慢搖下,露出了沐雲舟那張英俊而冷峻的臉龐。
"上車。"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泱暗自思忖著:"這裡可真是偏僻得很,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叫不到其他車子了。算了,我就暫且搭一下他的便車吧,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想要跟他和好如初。"
想到這裡,周泱輕輕提起裙擺,伸手去拉開後排座位的車門,正準備鑽進去。然而,沐雲舟的一句話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坐到副駕來,泱泱,你坐後面是把我當司機了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和調侃。
周泱一臉冷漠,毫不留情地坐在了后座上,並用力地甩上車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不然呢?不是司機是什麼?」
"可是,如果你坐在後面,我可能無法專心開車哦。泱泱,你能不能坐到副駕駛來陪我?"男子用溫柔而帶著一絲央求的口吻說道。
然而,周泱並沒有被他的示弱所打動,反而冷冷地回應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下車吧。我可以自己打車回酒店,到時請沐總幫我報銷一下車費就好。"
沐雲舟習慣了周泱平日裡溫柔婉約的模樣,此刻卻目睹了她如此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的一面,心中不禁有些驚訝。
他意識到周泱這次是真的動怒了,於是也不敢再過多糾纏,只好沉默不語,默默地開著車返回酒店。
一路上,車內異常安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沐雲舟幾次試圖找些話題來緩和氣氛,但每當他透過後視鏡看到周泱滿臉不悅的側顏時,便立刻打消了念頭。
終於,車子抵達了酒店門前。還未完全停下,周泱便迫不及待地拉開了車門,匆匆下車離去。
自始至終,她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毫無與人交流的意願。
就這樣,她拋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獨自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