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麥里再次傳來聲音。
「問他,殿下的精神序列是什麼?」
江若川思緒混亂起來。
他敏銳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本不想繼續問下去,可奇怪地是他的身體不受控制一般,驀然間站起來,毫不猶豫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的精神序列是什麼?」
問出口後,江若川自己都愣住了。
這話並不是他想要問的!他怎麼就像是被人操縱了一般?
幾乎一瞬間,江若川就明白過來,是牆後有人對他使用了精神力控制。
斯普洛夫:「我只知道第二序列,殿下的第二序列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接下來話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眼神變得迷茫和猶疑。
過了很久很久,江若川終於聽到了這次任務里最重要的話。
「北妖。雙S級,主要表現為遠程精神控制。範圍不限,條件未知。」
監察員歪過腦袋,他看到了指揮官的笑容——微微勾起的唇角,淺薄的仿佛是譏笑。
但他眼角的弧度挑上去,這又是一個能讓所有人看的分明的、愉悅的笑容。
等等,北妖?怎麼好像有點耳熟?這好像是……監察員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鴻淵已經向所有公共平台發布了這段視頻。
鴻淵也同時開啟了自動修正排列順序。
「鴻淵向所有公共頻道實時更新現有基因序列精神力排序表,原【北妖第三,存疑】現更正為【北妖第三,精神系攻擊,遠程精神控制,範圍不限,使用條件未知。所屬者,玫瑰帝國皇室。】」
我草!這特麼竟然是排行第三的精神序列!
監察員汗毛都豎起來了,原來一直以為北妖是帝國皇室傳出來騙人的,誰知道竟然是真的!
遠程精神控制,範圍不限,這特娘的多嚇人!
而且使用條件都不知道,這帝國皇室都是什麼怪胎!怎麼精神力一個比一個嚇人?
席指揮官悄無聲息地轉身,監察員起身追問:「您不接著問下去了嗎?」
指揮官沒有回頭,嗓音涼薄。
「斯普洛夫已經沒有盤問的價值了。不介意的話,留給你們實驗室好了。」
留在實驗室的人,沒有人權和自由。這意味著他可以被一群瘋子科學家隨意擺弄。
那樣的生活,不如死去。
前一刻,指揮官還認為斯普洛夫是最有價值的犯人,而僅僅過了半杯茶的時間,他便將人棄若敝屣。
他的過分理性,恰如他的涼薄一樣,令人膽戰心驚,甚至窒息惶恐。
如果這樣的人站在星盟最高處,他真的能理解普通人的平庸與無奈嗎?
怕是只會嘲諷、譏笑、棄若敝屣吧。
監察員以為他會直接離開,但沒想到他出現在了玻璃牆裡。
鴻淵更新完數據,向監控員禮貌道:「江若川的所有實驗數據我拷貝了一份帶走,給你們帶來的所有不便,請見諒了。」
說完,幾乎瞬間就穿牆而過,出現在指揮官身側。
監察員目瞪口呆。
他想說,江若川是實驗室最高機密,加密程序是全星盟數一數二的,你站在這裡不到三分鐘,就算是光下載,也來不及啊……
接著他才後知後覺。
對方可是鴻淵啊!穿過最強的強化鋼玻璃都在一瞬間,更何況是偷個資料。
相比較鴻淵,席指揮官的行為就顯得粗魯了很多。
他一腳踹開精神疏導室的電子密碼門,從裡面拎小雞仔子一樣把江若川拎了出來。
席涼把人提出來一把摔在雪白的牆面上,逼問道:「你究竟是誰?」
江若川比裡頭的斯普洛夫還要懵。
他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麼這麼暴力?第二反應是特麼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江若川就穿了一件白襯衫,被一隻手摁著脖子壓在牆面上,肩胛骨直接撞在牆上,皮膚被衣料摩擦地格外難受。
他倒是想開口解釋幾句,可壓著脖子根本說不出來話。
鴻淵死死盯著席涼那隻手。
他擔憂的問:「長官,您是否失控了?」
「沒有。」席涼這才默默收回那隻帶著手套的手。
鴻淵勸他道:「現在無論下什麼判斷都為時過早,長官我們還有時間調查。」
江若川坐地下發麻的腳還沒緩過來,又經此磨難,一時腿軟,坐在了牆邊。
他劇烈咳嗽幾聲後,大口喘息著。
鴻淵確認江若川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後,認真勸慰席涼道:「您的情緒很不穩定。鴻淵建議您先離開實驗室休息一下。」
「不走。」
席涼垂眸看向地上柔軟脆弱的江若川,冷冷道「我需要精神疏導。」
江若川終於費力抬起眼眸給他翻了一個白眼。
他嗓子疼,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口型說:「我拒絕。」
席涼此刻看起來確實不像理智的人。
他的語氣自帶上位者的強硬:「一個實驗體,你連人權都沒有,有什麼資格拒絕我?」
不得不說,這人的嘴是懂得如何羞辱人的。
江若川努力站起來,咬咬牙,費勁吧啦地用口型說:「我工資比你高!」
席涼皺了皺眉頭根本沒看懂他的口型,事實上,他也根本不在乎江若川說的是什麼。
「拒絕無效。」
聽到這四個字,江若川簡直快要氣炸了。
忍了許久,理智回籠。江若川也是真的不想招惹這位,於是他帶著嘶啞的聲線問:「你確定要我給你精神疏導?」
「確定。」
江若川眼眸沉靜:「那你蹲下。」
席涼想起他在面對斯普洛夫也是坐下來的,難道這是他的精神力使用條件?
猶豫片刻,席涼半蹲了下來。
仰視別人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他突然想起昨夜,摸匕首時,一瞬間動的殺心。
席涼冰瞳淺淡,一雙眼睛仰視著江若川,看起來像是狼,這雙眼睛裡有冷峻的殺意。
狼崽子根本藏不住心思,熾熱的殺意都快溢出眼睛。可江若川毫不畏懼他的仰視,甚至還在心底升騰出一股凌虐欲,他真想一腳踩碎對方的桀驁不馴的囂張氣焰。
情緒被輕易地挑動,他甚至覺得折辱眼前這個人,會令他心情愉悅。
複雜的情緒像是坍塌的瓦片跌落,江若川竟然覺得自己應該恨他。
江若川垂眸俯視著半蹲的人,探出一隻手,拿下了指揮官的軍帽。
同時,監察員在裡頭久等無人,又看到指揮官將人拎出來,連忙繞過走廊走過來查看具體情況。
然後他看到——
江若川的手拿下指揮官的軍帽,指揮官半跪在他面前,接著他伸手像擼貓一樣擼了兩下指揮官的頭髮。
這是什麼神展開?
指揮官剛才還一副恨不得殺了人的態度,這會兒怎麼像個門衛犬一樣對著主人俯首稱臣了呢?
這個世界太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