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一路咬牙趕路，到了紡織廠的時候，天正好大亮。
叮鈴鈴……
自行車鈴聲不斷響起，工人們都騎著車往廠里奔，秦晴找了個位置將背簍放下。
沒多久，還有人背著青菜，提著雞蛋籃子，還有賣麵粉的，都守在一旁。
但她看了一眼，除了她，沒有別人賣魚。
「新鮮的黑魚唉，剛打撈上來的，賊新鮮哪！」
「老人吃了益壽養年，女人吃了美白養顏，小孩吃了考個狀元。」
秦晴將攤子一擺，直接就吆喝起來。
唐敏愣愣地看著，她都還有些膽怯，沒想到女兒直接就吆喝上了。
「你這魚怎麼賣啊！」
一個穿著藍布衣裳，短髮整整齊齊撇在耳後的大嬸提著籃子上前問道。
「一斤一塊二。」
一塊二？
唐敏眼睛一瞪，女兒昨晚不是還說市場價9毛的嗎？
「太貴了！豬肉都才一塊三一斤，你這魚都快抵得上豬肉價了。」
大嬸瘋狂搖頭，這價格也太貴了。
「嬸，這黑魚富含蛋白質，可比豬肉有營養。你家要是有小孩，燉個湯喝一喝，將來絕對長高個！」
秦晴的話術是一套接一套。
大嬸嘴上說著貴，但是腳卻沒有挪窩的意思。
一旁的幾個買菜的，也被秦晴這新鮮的說辭給勾過來。
「各位都看看，這魚是自家養的，可新鮮了！」唐敏也老實跟著吆喝了一句。
那魚在水裡，也跟著蹦了一下。
水濺出老高。
「嗬！這魚倒是新鮮啊！」
「嬸，您要是買一條，價格是一塊二，您要是買兩條，就算您一塊一，買三條，一塊錢一斤，要是四條以上，我給您跳樓價！九毛一斤！」
秦晴的話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聽得所有人心都跟著一跳又一跳，要是買四條，這價格就差了三毛啊！
「你這魚一條就得兩三斤，我們誰沒事買十來斤魚回家啊！」
藍衣大嬸是心動，可是買不動啊。
秦晴微微一笑，「我只說您可以買四條，沒說您必須得一人買四條啊。您叫人來，大家一起拼單，不就成了嗎？」
「拼單？」
藍衣大嬸愣了愣，馬上就反應過來，她一把抓住身邊幾個看熱鬧的。
「馬姐，劉姐，咱們一起拼單！買三條才一塊錢一斤啊！」
「咱都買三條了，再湊一個人，一起買四條啊，那不就九毛一斤了！」
「對對對，張姐不是喜歡吃魚嗎？我去叫她來買！」
藍衣大嬸說風就是雨，一扭頭立馬去喚人來。
「唉唉唉，我也要買！」
「咱們這裡四人夠了，我們買四條！」
「老闆，你等等啊，我這邊也馬上去叫人，給我們留四條！」
……
秦晴身前立馬圍了一群人，一個個都興奮地往前擠，拿著錢要買魚。
就怕自己晚一步，搶不到魚了。
唐敏已經完全呆住了，她真沒見過，會有人搶著給錢買東西的。
「媽，快！這邊四條魚！」
秦晴忙得不可開交，她這麼一提醒，唐敏也趕緊動起來。
母女二人開始專心賣魚。
一旁擺攤的人，看到母女倆生意這麼好，那叫一個羨慕。
這哪來的小丫頭，這麼會做生意！
不到半個小時，秦晴兩個背簍的魚都全賣光了。
秦晴沒有錢包，拿的是魚簍來裝錢，看著裡面滿滿當當的錢，她臉上笑開了花。
「晴兒，你怎麼這麼會賣東西啊！」
唐敏感嘆道，換作是她，也會為了便宜買條魚回家才行。
「向拼夕夕學的。」
團購果然是促銷的一大利器啊。
秦晴也就用了點皮毛，竟然就頗見成效。
「拼夕夕是誰啊？」
唐敏好奇，這時候一開始的藍衣大嬸，帶著另一個大嬸急急趕來。
「老闆！你這魚不會賣光了吧！張姐啊，就說讓你快點，你非不信！」
鄧淑芬看著已經只有清水的背簍，悔得直拍手。
「我哪知道這買魚還得靠搶啊？都是些貪小便宜的小市民。」
張桂花翻著白眼，一臉的不屑。
「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下次這種事真別叫我，我懶得跑！」
鄧淑芬心裡嘔得慌，有好處她都想著她，結果人家還不領情。
「嬸，您的魚我給您留著呢。」
秦晴撈出兩條魚，這藍衣大嬸一開始就是來搭話的，也是她把人帶動起來的。
她一直注意著她還沒回來，就特意給她留了兩條。
「你這丫頭真的實在！」
一看到秦晴拿出兩條魚，鄧淑芬眼睛都亮了。
「我就說嘛，這魚哪有那麼好賣的。算了，給我一條吧。」
張桂花伸出手，想要接過魚。
鄧淑芬一把將魚給搶下來。
「算了，張姐。我看你也不是多想買魚，就不麻煩你了。老闆，這兩條魚，我都要了！」
鄧淑芬可是個直脾氣的人。
她心想著這張桂花是副廠長愛人，又初來縣城，做啥都想著她。
結果人家看不起他們這些貪小便宜的小市民！
「行，嬸。那我給您優惠點，8毛一斤，你看成不？」
「成成成！唉呀，你這丫頭，太實誠了！」
鄧淑芬笑得臉都開了花。
沒想到最後一個來，還撿了個大便宜。
張桂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冷冷道。
「這魚烏漆墨黑的，誰知道是不是臭水溝里養出來的，我還嫌髒！」
說完張桂花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嬸，這兩條魚一共4斤2兩，我給您算4斤，一共3塊2。」
「好嘞好嘞！」
鄧淑芬笑得直點頭，跟秦晴付完錢，從她手上接過魚。
「丫頭，你明天還來賣魚不？」
「賣啊！」
「成！嬸子這就去廠里給你宣傳宣傳，明天帶他們來買你的魚！」
「好，那就謝謝嬸了！」
「謝啥啊，我得謝謝你。」
鄧淑芬提著兩條魚，張桂花的膈應一點都影響不到她，哼著曲兒就離開了。
「晴兒！！咱們今天賺了58塊5分錢，再加上剛剛的3塊2，就是61塊2毛5！」
61塊錢啊！
唐敏握著錢的手都在抖，她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錢！
要知道農村里一整年下來，拋去買種子買肥料的錢，一年能賺個100塊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們這一天，就賺了61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