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發一揮手，幾個跟班就沖了上去。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方志偉往那裡一站，幾個人步子都不敢往前挪一步。
「方志偉，別以為你能一直護著她。這麼多的布匹，她哪來的本事買？一定是偷的！」
王大發說得信誓旦旦。
秦晴一張合同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
「看清楚！這是我和紡織六廠的合同，這些布都是他們賣給我的！」
王大發一眼就看到了紡織六廠鮮紅的大章。
這個東西可做不了假。
「這些可是我們廠貨真價實賣的，可不是偷的，小伙子你可別亂講！」
拖拉車司機可不管那麼多，將貨一卸，直接就走。
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張嬸，看著卸下的布，偷偷上去一摸。
「嘖嘖嘖，還以為是什麼好貨呢！這麼扎手的爛布，還當寶一樣！」
張嬸這麼一說，其他人都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果真粗得比麻布不如。
「這是從哪撿來的布，都沒人要吧！」
「秦晴，你就想憑這破布，當上萬元戶？簡直要笑死人咯！」
「想笑是嗎？那就滾一邊去笑！」
秦晴直接拿起一旁的掃把就開始攆人。
「我剛可是看見了，這些破布150塊！秦晴，三個月後，你就等著輸吧！我們走！」
王大發一揮手，搖頭晃腦的得意離開。
前兩天他還擔心這女人真可以賣魚賺錢，沒想到才兩天，倒賠一百五十塊進去。
他就等著幫妹妹出口惡氣就行咯。
村裡的人也都四散離開，個個都在譏笑，這唐敏母女怕是發了瘋了。
一百五十塊買堆破爛布！
「晴兒，這些布……真花了150塊？」
唐敏聽得心驚肉跳，她哪來這麼多錢？
「媽，你信不信我？」
「我信！」
唐敏點點頭，不管怎樣，她都會一直站在女兒這一邊。
「行！」
嘶啦一聲……
秦晴拿起一匹布，直接剪成碎條。
「晴兒，你這是做什麼！」
唐敏看呆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晴將布扯成了一堆碎條。
秦晴從木棚里挑了根木棍出來，又尋了一根鐵絲，拿出鉗子，將碎布捆在木棍上，再用鐵絲生生擰緊。
「這是……拖把？」
看到秦晴做出來的東西，方志偉不由得驚嘆道。
秦晴瞟了方志偉一眼，「對，就是拖把。」
「拖把是啥？」
不怪唐敏不知道。
她一個土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住的都是泥地屋。
拖把這個東西她從來沒見過，更別說用過了。
方志偉在京都的時候，是見過的。
「媽，城裡人家裡都是水泥地或者瓷磚地，這個拖把就是他們的掃把，打掃衛生專用！」
「還有這用處！晴兒，你買這些布，就是為了做拖把？」
唐敏很快就反應過來。
「是的！這些棉布，粗糙扎手，但是吸水性極強！用來做拖把再合適不過了。」
秦晴一開始聽到許四方說到廢品布的時候，就想到了做拖把。
拖把現在只有大城市的人在用，要是在縣城出售，占的就是一個信息差的先機。
「這拖把你打算怎麼賣呢？」
方志偉看著秦晴，她一個從未走出村的女孩，怎麼會知道拖把？
「一個拖把用布量我控制在80厘米，一匹布就能做4個拖把，光是布的成本，一個拖把就得7分錢，加上木棍還有人工，成本可以控制在1毛5左右。定價就3毛錢一個。」
秦晴口算極快，三兩下就將成本給算了出來。
這3毛錢的定價，還只是她初始定價，拖把市場能不能賣得動，她還得試下水。
前期說不定還得讓利，2毛5一個也在她的估算內，利潤還不會太高。
「3毛錢一個！這有人買嗎？」
唐敏聽得真咂舌，村里人用的掃把都是自製的，誰也不會花這個錢去買個掃把。
城裡人能願意花3毛錢買？
「媽，有沒有人買，咱們明天試試就知道了。500匹布可以做2000個拖把，最好的情況下，這批貨的利潤應該會在300塊左右！」
「300塊！！」
唐敏再次被震驚，就靠著這些廢布，她們能賺300？！
「是的，媽。咱們今天得做一批拖把出來，明天拿去縣城賣。市場打開了，我們再擴大生產！」
擴大生產？
這句話唐敏聽不大懂，但女兒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唐敏立馬就開始張羅著去找合適的木棒，剛剛秦晴隨便拿了個木棒打樣，拿來賣是不行的。
得找出大小合適的，再用砂布拋光打磨，摸著不刺手才行。
秦晴開始裁布，按照她的預算，明天至少得準備10個拖把才行。
方志偉想給秦晴打下手，被秦晴直接攆去捕魚。
「你的事兒還多呢，把明天要賣的魚準備好，還有那船也得上手開始做。」
方志偉愣是被秦晴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行，我今天就弄。不過500匹布，光靠你倆人手可不夠。」
「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這件事情秦晴已經有了主意。
方志偉也沒多問，轉身就去了魚塘。
這一天，三人忙得就沒停下來過。
直到吃了晚飯才算是空下來，方志偉花了心思做船，魚就釣了四五十斤。
秦晴母女一起做了8個拖把。
兩人晚上點油燈想再做兩個，突然整個村都亮起了火把。
四下里吵鬧聲，腳步聲震天響。
遠遠地都能聽見王大發那大嗓門拼了命地喊道。
「挨家挨戶給我找，把那狗雜種找出來！」
「又是誰惹著了這瘟星？」
秦晴皺眉嘀咕了一句，凝神往外望去。
只見方志偉的身影急急從屋外奔來，神情凝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王麻子逃到我們村來了。」
「什麼？」秦晴一愣。
「我們來抓人，王麻子一路被追，逃到了大崗村。只怕是衝著你來的。」
派出所的白燕氣喘吁吁地跑上來，她來大崗村抓人，剛好在魚塘遇上了方志偉。
她才將事情一說，方志偉提腿就跑，他的速度太快了，她硬是跑斷腿才勉強跟上。
「你們來抓王麻子？」
秦晴感嘆這派出所辦事的速度當真是快啊。
「那幾個打手全都是慫貨，一審訊就把事情交代了個一清二楚。我們來抓人，王麻子卻很機警，仗著對地勢的熟悉，一路逃到了大崗村。」
白燕喘著氣說道，幾個公安也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男人真的是瘸的嗎？跑這麼快。
王麻子沒來找秦晴，人會在哪呢？
唐家一樓，唐智梅雙眼含淚，嘴被布條死死堵住，一把刀冰冷地架在她雪白的脖頸上。
寒意刺骨，她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