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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我那外室——

2024-08-08 12:34:40 作者: 十里豆沙包
  羊肉鍋味大,生怕熏得裡間都是,故而夕食就擺在了外間。

  夏寧服侍著席面,心想著等會兒鍋子一定要熱鬧著吃才好,等到了席面結束,她才去下間與梅開他們一同用飯。

  那才樂呵。

  耶律肅用完夕食,又讓夏寧取來了大氅。

  夏寧伺候他穿上大氅,繞道他跟前系帶時,掀起了眉眼,露出一雙勾人魂魄似的杏眸,問道:「夜深露重的,大人還要外出麼?今晚可還回來,奴讓丫鬟們給您留門兒。」

  最後一個尾音翹的,一如她那雙明媚善睞的眸子。

  耶律肅不曾看她,說了個:「回。」

  語氣說不盡的冷淡。

  夏寧鬆了手,後退兩步,柔柔福身,「奴恭送大人。」

  耶律肅無暇顧她,踏月而出。

  小院門才合上,夏寧就小跑著去了下間,推門嚷嚷著道:「嬤嬤!嬤嬤!快來個一模一樣的辣辣的鍋子來,方才看的我眼饞肚也饞!」

  姑娘的聲音活潑自在,還多了一份恣意的任性。

  那是耶律肅從未聽過的調子。

  在門外,接著深夜的寒風,一字不漏的送入他的耳中。

  這夏氏,真當是把那些狐媚手段都使在他身上了。

  伴著一聲冷哼,耶律肅一把掀開馬車帘子鑽了進去。

  夜裡騎馬過於招搖,今晚便套了馬車。

  何青聽得這一聲音,無奈的笑了下。

  架著馬車往郊外的一處私宅駛去。

  私宅離京郊小院並不遠,坐落在一巷子裡,周圍皆是平頭百姓,入夜後歇的早,馬車也放緩了馬蹄聲,悠悠入巷。

  私宅外頭已經僕人提著燈籠候著。

  見馬車駛來,上前躬身道:「問爺安好,我家大人已在內堂候著。」

  耶律肅裹著暗色大氅,寬大的兜帽將他的容貌遮了十七八九,動作利索的跳下馬車,與何青一前一後進入院內。

  僕人左右探視了眼,見無異常,這才牽著馬車繞道去了後門入內。

  一路進得內堂,就見傅崇起身迎接,雙手抱拳,行軍中的手勢:「將軍!」

  對此稱呼,耶律肅並未制止。

  他解了大氅扔給身後的何青,自顧在下首位落座,眼神抬起,看向站在面前的傅崇,道:「一二日後,倘若蕭齊風派了人私下聯絡你,你只管派可信之人去京郊擺一攤子,不必再使人來通知我。」

  傅崇身在駐地,消息滯緩,在午時才得了耶律肅辭官的消息。

  而今夜他悄聲來訪,怕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傅崇一口應了下來,聽到蕭家的名號,略一思索後,才問道:「可是蕭家出了什麼事?今晚我回宅時,就聽得蕭尚書傍晚就遞了腰牌進宮去請太醫去了。」此事,可與您有所關聯?」

  耶律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也不打算瞞著傅崇。

  昏黃燭火之下的冷峻面龐像是被燭火柔化了,看著不似白日裡那般生冷,「暗衛所查得東羅近百名奴隸,病死、自盡、逃匿種種,已有一二十人,且圖赫爾來的莫名走的也牽強,難保她來一趟有所圖謀。」

  傅崇聽出弦外之音,素來溫潤淡然的面上露出愕然之色:「難不成是為了將這些奴隸安插入朝廷?」

  耶律肅冷笑著勾起嘴角,眼底的暗光划過,「便是真的,我也會拔除乾淨。」

  傅崇又想起耶律肅辭官一事,他聽到消息時,已是把將軍說成了色令智昏之人,為了一娼妓甘願撇下一身責任,也要與那娼妓歡好。

  雖知這些不過流言蜚語,但聽得耶律肅被人如此詆毀,身為下屬,難免心中憤憤不平。

  他連忙詢問道:「那前日將軍與陛下間的爭執是故意為之,給外人看的?」

  耶律肅聽聞,蔑笑著道:「那事,倒是真的。」

  傅崇為他鳴不平,如玉溫潤的臉上多了一份慍色:「將軍一心為國,這些年功勞苦勞連天下都看在眼中,陛下——」

  耶律肅掃了眼情緒起伏的傅崇,出聲打斷他,語氣之中含著嘲諷涼意:「可他卻畏我功高蓋主。這人心、血親,如何能抵得過權勢。」

  他說完後,傅安才知自己過於情緒化。

  躬身道:「卑職失態。」

  耶律肅抬了下手,示意他直起身來,吩咐道:「月底西疆換防名單已定,主將為蕭齊風,屆時自會有人舉薦你為副將隨行,蕭府事後,你就呆在軍中好好挑選換防人選,不必過問京中之事。」

  傅崇才直起了腰身,面色略有詫異,「將軍您真不去?自從出了那事過後,西疆換防陛下就禁您前去,這三年換防年年出事,到了今年更是無人敢主動請纓,屆時陛下無法,定會讓您前去,可您真要把這機會讓給蕭家小子?」

  耶律肅站起身,安靜的看向眼前的下屬。

  語氣分外平靜道,「所以,我才讓你隨行。」

  傅崇心思縝密,細思之下便知耶律肅此話何意。

  備受信任之感,令他動容。

  男子情不外露,最後只化得鏗鏘有力的一聲:「卑職定不負將軍所望!」

  兩人又與西疆換防一事交談幾句,在快離開時,耶律肅忽然提及了畫師,「你家經營了幾間紙墨鋪子,打聽起來不易引人注目,看能否尋得習得會北海畫技,繕制堪輿圖之人?」

  傅崇道:「北海畫師的繪圖功夫了得,尤其是那堪輿圖,南延雖也有名家高手,但繪製步驟頗為繁瑣,且有技藝之匠人都在戶部那處備過案的,想來難找。而北海畫技雖自成一派,但我朝早已下了禁令,想來尋起來困難,若是尋常畫師,卑職尚能尋得一二。」

  「不必,就替我尋得精通北海畫技之人。」

  「是。」傅崇的面上雖不見勉強之色,但語氣不算篤定,「這些年異邦人來朝少之又少,這畫技又不外傳,卑職私下定會傾力搜尋,只怕……屆時難尋得人。」

  畫技不外傳?

  耶律肅的眼神稍有變化。

  想起那外室說的話來。

  傅崇窺得一二分變化,便試探著問道:「北海畫技繕制堪輿圖所知之人不多,將軍不若從道來之人身上再打聽一二,得些線索,卑職也容易尋得些。」

  耶律肅看他一眼。

  傅崇便壓低了身子,不敢對視。

  耶律肅這才緩緩開口:「是我那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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