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軍部服役的第一天
臨海軍部開始了今年的第245期新兵訓練，按照《人類守望軍章程》第八條規定，新人入伍後的培訓期只有短短的七十二個小時，他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軍隊的環境。
與其說是培訓期，倒不如說是考核期，因為如今來參軍的人早就經歷過了多年的準備，就像是高考前學習了三年的高中生一樣。而往生之地里走出來的破繭者不同，雖然才剛剛來到這個嶄新的世界，但他們的天賦往往會更好一些，而且剛一甦醒就接受了生死考驗，這是一般人根本就比擬不了的素質，也是他們的優勢。
新兵的列隊裡，鹿不二和何賽都是一身筆挺的墨綠色軍裝，不算高大的身材似乎一下子就被撐起來了，身邊是他們剛剛領到的新兵物資箱，裝的都是他的生活用品，這是前線派兵期的生活必需品。
聽說這批新兵里有兩個往生之地里來的破繭者，列隊裡的戰友們時不時就打量著他們倆，這讓兄弟倆感覺有點不自在。
因為考核的過程中，他倆表現得相當的優異，完全達到了可以直接上前線作戰的水平，而且作為破繭者還會被格外關照，哪怕真的出了問題也不會死在異鬼的手裡，可以說是很有前途了。
考核的內容分別為格鬥與射擊，野外生存與實戰模擬，其目的就是為了檢測新兵們的素質。
畢竟素質不過關，上了前線就要出人命。
新世界裡的新生代要來參軍，必然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如今的社會裡很多家庭都會生育出具備進化者天賦的後代，因此上學就不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參軍才是最優的選擇。再不濟也要從軍部歷練一下回來，損失一點兒壽命換來的是強壯健康的身體。
前三項考核里都是新生代有優勢。
破繭者們只能吃啞巴虧。
唯獨實戰模擬訓練的時候，孤兒組的成績碾壓了同期。所謂的實戰模擬訓練，就是給你戴上一個虛擬頭盔，在深層次的夢境之中跟異鬼進行最原始激烈的搏殺。
這項考核里，孤兒組斷層式碾壓了同期的新兵，作為往生之地里生還的破繭者再面對這些都是小意思了。現在他倆跟異鬼的屍體睡一張床都不帶怕的，而大多數的新生代在這個環節都被嚇得哭爹喊娘，即便提前準備過，但真正面對生死的時候，他們還是破防了。
偏偏這項考核的權重最高。
跟這個比起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這恰恰印證了教官們說的話：「跟異鬼搏鬥所需要的並非是技巧，而是你的憤怒，你的絕望，伱的仇恨，乃至你的一切！」
這四項考核里，有百分之三十的人因為不合格而被勸退，因為在最後一項里破防，那麼前三項的一切都不作數。
鹿不二的成績反倒是這批新兵里最好的，只是這三天下來被搞得精疲力竭，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承受劇烈的癌痛，好在他經過繭中的沉睡以後，體質跟以前確實不太一樣了，還能挨得住。
何賽也堅持了下來，名列前茅。
「既然選擇了參軍，那就是踏上了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死路。你能在這裡混得下去，那是你的本事。混不下去，那就早點滾蛋。我們為超凡世界而存在，只為了和平而奉獻。但現在你們談對和平的貢獻還為時尚早，因為你們是來軍部獲取資源的。說難聽點，你們是來吸血的，但我們鼓勵吸血，也鼓勵競爭。」
軍官冷聲說道：「但對懦弱者，我們絕不姑息！」
劃重點，軍部的主旋律是競爭！
這就是進化者軍隊的不同之處。
「你們的訓練和考核已經通過，接下來要前往前線駐軍，作為過來人我有幾點忠告，需要你們牢牢記住。」
「第一，現在的時代，相對來說是和平年代，我們只需要鎮守各大往生之地，防止那些恐怖存在的甦醒。你們主要對抗的目標，就是那些往生之地里誕生的異鬼。它們有的是古生物復活變異而成，也有的是迄今為止都無法解釋來歷的強大生物。」
「第二，所有的歲月靜好，都是有人在為你們負重前行。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過真正的和平，那些陰影里的戰爭從未停止。今後你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異鬼，還有你們的同胞！那些異端分子，那些恐怖組織，活躍在南美，北非，中東，東歐……」
「第三，軍部的內部，也有可能存在異端分子的間諜，你需要小心他們的存在，如有線索可以向相關部門檢舉。」
新兵們駐軍的地點是位於城市邊下的烏鎮，旁邊是高聳入雲的巨峰山脈，距離已經淪為往生之地的峰城大概有一百七十多公里的距離，老一輩人的說山上經常會起霧，霧裡有異鬼出沒。
鎮上的居民們早已搬遷到市內的郊區了。
烏鎮也就變成了軍事駐地。
駐軍是輪崗的，每隔一個月輪換一次，到時候他們也會獲得一段時間的假期，回到軍事基地里休息，也能去外面吃喝玩樂。
「第五……祝願你們前程似錦，平安歸來。」
那位教官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很真誠的笑容。
新兵們集結在操場上聽著教官的訓話，忽然就聽到了沉雄的轟鳴聲，只見一輛重型卡車緩緩駛過來，噴薄尾氣。
只見一位絡腮鬍的軍官走下來，在新兵們充滿希冀的眼神里，咧嘴一笑：「新兵培訓期結束，接下來你們可以離開這裡……」
新兵們如釋重負，終於覺得可以休息了。
絡腮鬍的軍官嚴肅說道：「前往戰場了！」
焯！
·
·
烏鎮距離軍事基地，大概有四十分鐘的車程，小鎮已經徹底變成了軍隊的駐紮地，星空下的軍營里亮著燈光。
軍營里能看到建築工人在運輸著沉重的建材，還有吊機在拉送著巨大的鋼筋橫樑，工人們熬夜加班。
探照燈照亮了四面八方，不時響起嘈雜的轟鳴聲。
鹿不二和何賽跟在隊伍里拎著自己的物資箱，像是被趕過來的鴨子一樣站在小鎮裡，仿佛一群誤入狼群的哈士奇。
「沒想到，我們特麼就在城裡待了半天。」
何賽吐槽道：「這特麼又回來了！」
鹿不二喃喃道：「我只想知道啥時候能吃飯。」
這三天下來，可把他給折騰壞了。
軍營里迴蕩著無人機的機械音：「新兵們，歡迎加入第三城衛軍超凡戰鬥序列，你們有二十分鐘戰備時間！」
絡腮鬍軍官的帶領下，新兵們來到了軍營里，首先就是要自行搭建帳篷，然後用最快的時間解決飲食需求，二十分鐘以後他們就要前往戰場，完成進化者生涯中唯一一次的覺醒。
這裡已經開始要磨練他們的自立能力。
能過來參軍的，自然都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廢物，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在軍營里尋找空地，打開物資箱搭建帳篷。
五百年前派兵期，軍營里通常都是用一個大軍帳，裡面並排放著很多張軍工床，但如今的軍部比較注重個人隱私和個體獨立性，便給每個人發放了單獨的小帳篷，倒是挺人性化的。
「真是乾淨又衛生啊。」
何賽找了一塊空地：「鹿哥，我先來幫你打掃一下。」
鹿不二知道他是擔心自己體質弱扛不住，擺手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先看看生活物資，否則咱倆都得餓死。」
何賽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有倆大箱子沒開，當他湊過去準備開箱的時候，神情卻出現了變化：「鹿哥，鎖被人給撬開過。」
鹿不二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打開物資箱看了一眼，箱子裡最醒目的就是他們的加絨軍裝，其厚度足以抵禦這個寒冷的冬天，再就是一些日常用的生活用品，種類非常的繁多。
「自熱軍糧怎麼就他媽的六袋？」
「米只有三分之二，麵包少了一半，蔬菜包少了兩袋，蛋白棒少了八根，能量粉少了兩袋？維生素少了四瓶！午餐肉少了兩罐！」
「防彈頭盔和防彈背心都是舊的！」
「還好，鍊金左輪還在，但是子彈少了一大半。」
「軍用匕首被人換過，特麼的給了個舊的……嗯，我這個佩劍已經生鏽了，劍鋒上還缺了個口兒，何賽你的呢？」
「鹿哥，我這個劍鋒都特麼已經沒了！」
「媽的，我現在已經開始憤怒絕望了！」
「狗日的，我也是……」
這對難兄難弟對視一眼，都懵了。
其實也不只是他們倆，不少新兵在打開物資箱的時候都破口大罵，或多或少面臨著一樣的情況。
看起來被針對的不是他們倆。
「真特麼不是人啊。」
何賽喃喃說道。
「確實，但也沒什麼辦法，有可能這也是為了讓我們覺醒故意噁心我們，也有可能是真的有人在剋扣我們的物資。」
鹿不二翻找物資：「劈柴，生火，做飯！」
他知道時間不多，急忙說道：「這些事我還在的時候可以幫你做，但如果我不在了就需要你自己來做了。所以好好看著，這些生存技能你都是要學會的，集中注意力。」
他拎起斧子劈柴，再用打火石來生火，架起了鐵鍋熬了一鍋粥，把能吃的東西都給加進去了：「肯定比不上你以前在家裡吃的那些，但現在能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
何賽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默看在眼裡。
他喝下那碗粥的時候，眼眶有點發紅。
因為他意識到了，人總歸是要經歷生離死別的。
鹿不二可能是覺得自己沒太多時間了。
如此寒冷的冬天喝下一碗熱粥還是很治癒的，燃燒的篝火也增加了一抹暖意，就是搭建的帳篷很簡陋，四面漏風。
恰好此刻，轟隆一聲巨響襲來。
狂風撲面而來，夾雜著大量的灰塵。
直接糊了他們倆一臉。
兩碗粥也沒法喝了。
「這特麼真不是人啊。」
有些新兵終於怒了：「故意噁心人是吧？」
「行了吧，咱們這條件已經算是不錯了。要是給你分配到尼泊爾或者是剛果那樣的地方，那才算是遭老罪了。喝口水都能吃一嘴的灰，還特麼有變異的大蚊子，比臉盤子都大的蜘蛛！相比之下，咱們只是到了市區邊下的鄉鎮而已，生活條件不錯了。」
有懂哥發話道：「起碼咱們這苦是苦了點，但是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死的人，但其他的那些鬼地方可就不好說了。」
「噓，別瞎抱怨。」
又有人說道：「說不定有長官在觀察我們呢。」
「鹿哥……」
何賽欲哭無淚。
鹿不二實在是繃不住了，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無人機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急通報，大批異鬼正從巨峰山脈襲向烏鎮，請新兵們立刻趕往戰場！」
新兵們被搞得心態炸裂，紛紛抄起了武器。
鹿不二咬著牙：「沖，殺異鬼去！」
「這特麼不是搞心態麼？沖，跟他們拼了！」
何賽也面目猙獰，他的憤怒和絕望已經到極限了！
·
·
這一日，新兵們終於迎來了覺醒前的挑戰，他們離開了剛剛搭建好帳篷的軍營，穿過老舊的小鎮，抵達了山下的曠野。
空蕩蕩的公路已經被禁止通行，老舊的電線橫貫天空，高聳入雲的山峰上霧氣瀰漫，什麼都看不清。
黑暗的原野肆虐著呼嘯的寒風，觸目所及是隨風瀰漫的寒霧，能夠看到軍隊建立的封鎖線，還有堆砌如小山的沙袋掩體。
「這就是我們的駐軍地點麼？」
鹿不二呢喃自語。
何賽縮著脖子，有點害怕。
唯有那些新生代們對此司空見慣了，因為很多退役以後的軍人也會以探險者的身份再次進入往生之地附近獵殺異鬼，電視上經常會有類似的節目，可以說是現代版的荒野求生了。
只見黑暗裡的大地轟然顫動起來，山里似乎有一尊巨大的怪物在泥土裡橫衝直撞，沿途所經之處的地面紛紛塌陷！
一位鬚髮皆白的中年軍官拿著對講機，他的嗓音通過無人機迴蕩在廢墟的上空：「廢物們，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就是高階的異鬼。卡巴拉生命之樹不僅帶來了進化的力量，也重新改變了這顆星球的生態和環境，許多史前的滅絕生物紛紛回歸，比如這頭怪物。」
「它的名字叫做地龍，是目前對於城市安全威脅最大的一種異鬼……當然，也不是你們這群廢物能夠解決的。」
他頓了頓：「原少校，拜託您了。」
只見一架直升機從頭頂掠過，有人墜落下來！
本以為這位天神下凡的會是呂布那種勇猛的人物。
但沒想到，那竟然是一個女人。
而且最多是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女人。
「地龍交給我，你們負責清理剩下的雜魚！」
沙啞的女性嗓音迴蕩在風裡：「今天似乎有新兵來到前線，而我只能給你們一句忠告。對付異鬼這種東西，必須要克服你心裡的恐懼，再喚醒你骨子裡最原始的殘暴，要比它更加兇殘才行。做不到這點的話，還是早點退役回家找媽媽吧，現在還來得及。」
這一刻，半空中亮起了一道灼熱的閃光！
「那是什麼東西？」
何賽驚呆了。
鹿不二抬起頭，就是這一眼看到了從天而降的黑影。
女軍官栗色的短髮在寒風裡飄搖，嫵媚精緻的臉帶著一絲狂野，只見一道道繁複如矩陣般的紋路在她的肌膚上蔓延開來，直至侵蝕了她手裡的一柄鐵弓，弓和箭躁動地咆哮起來，大放光芒！
轟隆一聲，那柄鐵弓仿佛脫胎換骨，流淌著熾熱的火焰！
「這就是破繭者在進化之路上得到的饋贈，神樹賦予我們的權能，第一起源界，我們凝聚命理。第二榮耀界，我們掌握術式。第三勝利界，我們掌控魂刃。但對於你們而言，這都太過遙遠。」
那位中年教官嗓音冷漠，毫不掩飾對士兵們居高臨下的態度。
他站在營地里，展示著自己的能力。
只見他割破自己的手腕，傷口卻泛著青光。
短短一瞬間，竟然就自愈了。
「這就是命理，不同的系別，不同的屬性，不同的能力。」
他繼續解釋道：「這是術式。」
只見他把手按在了地面，無數道藤蔓破土而出！
「命理，就相當於你的內功心法，術式就是你的招式。」
教官冷冷道：「至於魂刃，抬頭往上看！」
夜空被驟然照亮。
「給老娘死！」
原晴少校在半空中拈弓搭箭，燃燒的箭矢在射出去的一瞬間宛若鐵炮開火，仿佛流星拖曳著尾焰墜落大地，轟鳴不已！
煙霧裡爆開一朵蘑菇雲，伴隨著巨獸的哀嚎聲。
不僅如此，半空中亮起了十餘道灼熱的閃光！
毀滅的箭矢鋪天蓋地，炸響聲宛若雷鳴。
「原晴少校威武！」
「這就是第三界的實力，勝利界居然有這麼強大嗎？」
「廢話，原晴少校的命理本來就非常的優秀，配合那柄名為灼熱之鬼的鐵弓，哪怕是地龍這種皮糙肉厚的怪物也扛不住的。」
軍人們在曠野上歡呼起來。
「好帥啊。」
顯然，何賽的中二之魂已經被喚醒了。
鹿不二默默凝視著這一幕，這都是初測時未曾出現過的東西，也就是進化者真正所掌握的超凡能力。
這是超自然的力量，足以改變世界的偉力。
哪個男人在年少的時候不會幻想自己擁有超能力呢？
如今這扇門恰好就在他們的面前打開了。
以最壯觀的方式。
而且最讓人心動的是，他們也能擁有那種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