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神魔誕生
庇護所的廢墟深處，鹿信之穿過鐵絲網狂奔疾步，他反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太刀，刀鋒纏繞著金色的電弧，輕而易舉地破開了腐臭的屍氣，在黑暗裡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秩序因子的加持下，超強的運算力最大程度上強化了命理的威力，不僅僅是變得足夠精密，甚至有了性質和形態的變化。
此刻在黑暗裡遊走的金色雷霆，就像是一片雷電的海潮一樣。
「跟上。」
只見他縱身一躍揮出一刀，電光如游龍般貫穿出去，在濃郁的屍臭里撕開了一道口子，背後卻留下了大片燒灼的焦痕。
哪怕是鹿不二和陳璟在這裡，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因為秩序因子的聖獄被這個人用得出神入化，竟然是在雷電所經之處創造出了一片空間，從而保證隊友的安全。
天罰部的天人們帶著機械師們快步跟了上去，他們都看到了廢墟里橫陳的一具具腐爛乾屍，感受到了屍體上殘留著的強大氣息，一時間紛紛膽戰心驚，顯然這裡之前發生過一場惡戰。
何賽在天人們的簇擁下微微皺眉，散落在廢墟里的屍體明顯是鹿哥的手筆，但從這簡單粗暴的殺人方式就能看得出來，不足為奇。
真正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前面的那個男人。
這個人太像鹿哥了。
不僅僅是長相。
甚至連命理都是相似的。
眼下情況緊急，就算是想問也問不出來，天人們都是一些情感淡漠的機器人，平時里也不會八卦，更何況是這種時候。
只不過時至今日，何賽也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了，他抬起眼睛死死盯著前面開路的男人，眼神有點狐疑。
與此同時，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原晴射出去的弓箭如同燃燒的十字架一般墜落在廢墟里，熾熱的火焰蔓延了開來，在荒蕪的長街上化作一道火圈。
「艾月，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連她都感覺到不對勁了：「怎麼這麼像小鹿？」
呼嘯的風聲宛若嗚咽，化作了隱約的少女輪廓，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回來的路上，我問過了我父親。鹿信之這個人，當年是鹿哲叔叔和安弦阿姨收養的孩子。」
當疾風和火焰匯聚到一起，火勢就變得更加地洶湧了，恰好能夠在長街上化作一片火海，封鎖廢墟里逸散的腐爛屍臭。
「收養的孩子怎麼會這麼像？」
「據說是因為基因問題，小時候做過了基因優化。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如今轉而成為了天罰部的人。當年鹿哲叔叔和安弦阿姨殺的最多的，就是天罰部的人，雙方關係很惡劣。」
原晴若有所思，站在哨塔上拈弓搭箭，銳利的美眸鎖定著夜色里可能出沒的人間體：「那這傢伙為什麼會這麼拼命？我們都沒往那邊鑽，他居然先衝過去了……腦子進水了麼？」
艾月在長街盡頭發現了一位剛好變異的感染者，隨手一道凌厲的風刃呼嘯而去，大聲說道：「他不是腦子進水了，而是在表現自己。其實嚴格意義上說，現在的小鹿哥哥算是天人組織的人。恰好，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軍部跟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的眼瞳流淌出濃郁的鮮血，冷冷說道：「換句話說，小鹿哥哥現在就是天人組織和人類守望軍之間，溝通的橋樑。但經過了前面幾次事件以後，有些人顯然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但又很難解決掉小鹿哥哥……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人來取代他。」
原晴吃了一驚：「鹿信之？他也配？」
艾月面無表情回答道：「配不配的不由我們說了算，而是由他背後的能量說了算。聽說，天人組織的第一元老快要死了，如果是第二元老繼位的話，那麼鹿信之的背後就代表著整個天人組織。到時候，就連陳璟那個女人都未必能爭得過他。」
「論天賦，小鹿父母的基因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絕對也擁有君主級別的資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在繼承人的順位中，一直都在藏拙。之前在避風港里跟他打過照面，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她頓了頓：「只要這個鹿信之能夠做到小鹿哥哥做不到的事情，那麼無論是天人組織還是人類守望軍，都會改變之前的看法。最關鍵的是，這裡還關乎著……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的意見。」
原晴聽得一頭霧水：「誰啊？」
艾月瞥了她一眼：「你爸。」
原晴沉默了一秒，撥浪鼓般搖著頭。
艾月嘆了口氣，這女人不懂這些事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這個世界變得動盪了起來，無論人類守望軍是否願意承認，面對頻發的生命災難時僅憑他們自己的力量是守不住的。
除非阿卡夏聖教和天人組織願意鼎力相助。
倘若有一個人能得到這二者的幫助，那麼無疑就是下一任的軍部總將，甚至可以更進一步，成為神聖君主。
如今的原澤本就跟阿卡夏聖教那邊關係密切，倘若再能得到天人組織的相助，那麼他的地位就沒人可以撼動。
哪怕天人組織和阿卡夏聖教有著血海深仇也無所謂。
成年人的世界裡只看利益。
如何平衡或者緩和這兩者的關係，那就是帝王之術。
如今的軍部總將原融也已經大限將至，但卻遲遲沒有任命自己的繼任者，其實也是出於這點考慮，他變得糾結了。
一方面不認可他那個兒子的行事作風。
但另一方面出於現實利益考慮，他那個兒子又是最優的人選。
「總之，這個鹿信之就是來搶小鹿風頭的？」
原晴思前想後，只想明白了這一點。
「雖然有點過於通俗，但差不多。」
艾月也只能這麼回答。
恰好此刻，守望者燈塔所在的大樓天台上，巨大的乾屍仰天咆哮，口中噴吐出了粘稠的屍液，仿佛暴雨般墜落。
不，這哪裡是暴雨。
而是從天空中墜落的惡臭熔岩！
鹿信之揮刀斬擊的動作微微一頓，背後的天人和機械師們都看到了從頭頂墜落下來的陰影，濃烈的屍臭味令人作嘔。
關鍵時刻，鹿信之頓落刀鋒，一尊金色的古樹虛影拔地而起，黃金般的枝杈迸發出灼熱的電光，樹冠上的雷電如海洋般洶湧！
神術體！
以黃金樹為盾，鹿信之擋下了這一擊。
磅礴的氣勢如海潮般逸散開來，雷電的尖嘯聲就像是千鳥齊鳴一樣，無數道狂暴的電弧在黑暗裡跳躍，照亮了每一個人的面容。
何賽都微微震驚，這是連鹿哥都不曾展現過的能力。
神術體！
這尊黃金古樹轟鳴著拔地而起，一寸寸向著黑暗的夜空生長隆起，一道道扭曲乾枯的金色枝杈貫穿了夜色，就像是撕裂了夜風的刀一樣鋒利，雷電的光輝是如此的聖潔，樹冠如海般壯觀。
這就是秩序因子的強大之處。
基礎能力就是提供強大的運算能力。
這可以讓施術者本人的命理變得異常精密。
眾所周知，越是精密的命理，就越是強大。
除此之外，秩序因子還可以賦予命理更多的性質和形態的變化，從而更大程度上發揮出它的威力，相當於一個超強的增益。
此刻的鹿信之釋放出了神術體，再輔以聖獄的概念變化，讓這尊黃金樹變成了堅不可摧的聖盾，轉動的電磁場急劇膨脹。
這一幕落在廢墟里的眾人眼裡，無一不感到讚嘆。
能把神術體用得這麼好的人，當今世上也不多了。
「好強。」
艾月吃了一驚：「這傢伙已經快要到聖徒級了。」
「聖獄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
原晴嘟囔道。
制高點的天台上，高溫的蒸汽在奔流四溢。
納賽爾長老滿意說道：「我說過，只要有信之在，那就萬無一失。我們這些人之下，他是第一梯隊的戰力。」
原澤沉默了一秒，微微頷首：「的確很強，一隻腳已經快要邁入聖徒級了。天罰部的這位年輕人，之前在藏拙吧？」
他抹去唇邊的一絲鮮血，這個時候也鬆了一口氣。
因為周著和彭獻之也在營地里，此刻不知道站在哪個角落裡旁觀著戰鬥，必然也能看到這壯觀的一幕，產生一些心思。
這就是原澤的目的。
當然，也不僅僅是讓彭獻之和周著看到。
更重要的是，要給自己的父親看。
廢墟的醫院裡前，兩位老人對坐。
周著撫摸著戒尺坐在一把軍工椅上，眺望著夜色里拔地而起的黃金樹，笑呵呵說道：「有點意思。」
彭獻之撇了撇嘴：「但不多。」
有那麼一瞬間，那尊隱沒在屍臭里的枯萎乾屍低下了頭，纏繞著屍氣的乾枯右手緩慢的落了下去，按在了黃金樹的樹冠上。
咔嚓。
隱約有那麼一聲脆響。
鹿信之眼瞳驟然收縮，赫然看到自己的黃金樹上浮現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隙，金色的樹幹和樹枝就像是經歷了千萬年的風化般腐朽，就連炸裂的電弧都湮滅在了濃烈的屍臭里。
膨脹轉動的電磁場頃刻間破碎，漏洞百出。
處在天人保護里的機械師們眼瞳驟然收縮，幾乎窒息。
尤其是何賽，忍不住大吼一聲：「鹿哥救我！」
就像是聽到了久違的呼喚。
濃郁的屍臭深處，強有力的心跳聲驟然搏動！
伴隨著一雙酷烈的黃金瞳亮起。
魁偉猙獰的神魔也拔地而起，仿佛巨人在大地上誕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