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龍雀趕往戰場
自從鹿不二初步融合了暗質體和神術體以後,他的武裝形態就已經不再展露出非人的外表了,只有後背會生出暗金色的荊棘藤蔓,而在他保持清醒的時候完全可以將其回收,不會有任何的特徵。
而在進化成為座天使以後,他的武裝形態再一次變化,但依然穩定在人類的姿態,除非他資源解放出完全體。
但那種魔神般的姿態過於狂暴,也容易誤傷友軍。
所以他就始終保持在人類的姿態來對敵。
正因如此,巴別塔的執事們才看不出他的底細。
薇妮栽了,原陰也栽了。
只剩下阿修自己,踟躕不前。
「你到底做了什麼?」
阿修冷聲詢問道:「為什麼嗅到了人間體的氣息?」
鹿不二微微挑眉:「人間體,你是說我麼?」
阿修渾身的肌肉繃緊,血氣在體內流淌竄動,沉聲質問道:「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有人間體的味道?」
鹿不二微微一笑:「其實我是起源之神的人間體啦。」
很顯然,阿修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他的額頭上青筋鼓起,眼神也更加的陰戾,渾身的肌肉繃緊冒出了蒸騰的血氣,後退半步拉開架勢。
鮮血被焚燒的味道從他渾身上下的毛孔里瀰漫開來,濃郁的血霧被風吹著瀰漫開來,而阿修已經消失在了霧氣中,霧裡根本看不見他的蹤影,卻能聽到悽厲的破空聲,還有刀鋒震顫的聲音。
這就是鮮血系的命理,血霧裡都是汽化的血液,每一縷血氣都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刃,因此根本無從察覺對方的殺意從何而起。
鹿不二被撲面而來的血霧所籠罩,隨手揮刀割開了霧中的血氣,氣息沉到了丹田,仿佛紮根在沙地里,電弧在氣流中隱現。
血霧忽然被破開,阿修的絕殺一擊從背後襲來,遍地的砂礫被刀氣掀了起來,一閃而逝的寒光仿佛把夜色都照亮。
鹿不二察覺到背後的殺機,側身一閃給自己騰出了身位,反握著木刀如同揮出一記勢如閃電般的斬擊,這勢大力沉的姿態就仿佛是在把鍘刀下壓,恰好鍘中了那柄骨刀的刀身!
時機把握的剛剛好,閃擊在瞬息間完成,咫尺之間的距離被拿捏得分毫不差,當這閃電般的一刀落下時,雷鳴聲滾盪而來。
骨刀應聲碎裂!
阿修的眼瞳因驚愕而擴大,瞳孔里倒映出破碎凌亂的骨刀碎片,當然還有稍縱即逝的閃電,以及被電光照亮的紅髮少年。
他似乎無法想像,自己的魂刃就這麼碎裂了。
他引以為傲的斬擊被敵人輕鬆地閃避回擊。
仿佛斷裂的不是他的骨刀,而是自信。
鹿不二側目瞥了他一眼,纏繞著電光的右手驟然探了出去。
有那麼一瞬間,阿修抽身暴退,落在了沙丘上。
「為什麼要拉開距離呢?」
鹿不二面無表情詢問道。
阿修微微一怔。
「拉開距離會給你一些安全感麼?」
似是嘲弄的聲音再次響起,阿修卻意識到了不對勁想要再次後撤,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他聽到了千鳥齊鳴的銳響,眼前是閃耀的電光。
沸騰的鮮血憑空凝聚出來,雖然已經設法防禦,但依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耀眼的電光在黑暗裡閃滅,仿佛近在咫尺!
鹿不二的右手還懸在半空中,千絲萬縷的電弧閃滅到極致時匯聚成一束,就如同一道閃耀的銳槍般刺出,驟然貫穿了這男人的心臟!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阿修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胸前就已經被開了個血洞,尤其是傷的位置還是心臟,這讓他無力維持血液的循環。
「我避開你的要害,沒有貫穿你的大腦,不然你已經死了。現在告訴我,巴別塔的目的是什麼,龍翎到底想要幹嘛?」鹿不二維持著釋放出雷電銳槍的姿勢,僅用電流來麻痹對手,不足以致命。
事到如今阿修已經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已經躋身於超級強者之列,竟然連第七理性界的自己都不是對手,那就沒有執事能贏他了。
「你想從我這裡竊取神的信息,那真是想多了。」
他吐出一口鮮血,低聲說道:「我只負責執行。」
「是麼?」
鹿不二一步破空來到他的面前,纏繞著雷電的右手從他胸前的空洞裡探了進去,五指緩緩地收緊,隱有雷鳴迴蕩:「那就死吧。」
雷鳴聲消弭在夜色里,阿修被磅礴的電漿灌體,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哀嚎聲,因為他體內的組織器官都已經被燒毀了,軀體內像是被點了一盞明亮的燈,照出了骨骼的輪廓,一寸寸碳化。
當鹿不二收回了右手,電光閃爍著湮滅在黑暗裡,沙地里只剩下了一個跪拜佝僂的焦黑屍體,還有散落著的骨刀碎片。
事實上無論原陰還是阿修都是第七理性界的頂級強者,他們自身的實力都超出了標準戰力很多,只是今天遇到了數值怪和機制怪的結合。
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上是必死無疑的。
聯手的話或許還有點機會。
但只要鹿不二施展出了永恆,結局都是一樣的。
想當初鹿不二在臨海市的時候,只能遠遠地看著這些執事們耀武揚威,有時候運氣不好被他們追殺,還得狼狽逃竄。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能夠一打三戰勝這些執事了。
就像是當初鹿不二在聖山之巔說過那樣,巴別塔的這些成員最好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夾著尾巴躲在陰溝里,不要讓他遇到。
現在真的遇到了,所以他們就死了。
鹿不二低頭瞥了一眼沙地里的兩具焦屍,倒也沒有把他們給毀屍滅跡,因為用天神咒縛系統復活一下再殺死,還收割一些起源之咒。
「那麼,這就是你祈禱的救援麼?」
鹿不二轉過身望向已經被纖維化的女人:「就這樣嗎?」
薇妮的保命手段就是元素化,此刻的她已經生長為一棵參天大樹,樹幹上隱約浮現出了女人滿是驚恐的容顏。
「巴別塔的混帳,你們給我……」
當原烈從沙丘上衝出來再次準備拈弓搭箭的時候,卻被眼前這一幕嚇住了,他瞪大了銳利的老眼,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夏言拎著拐杖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揉了揉昏花的眼睛,詫異說道:「啊?敵人都去哪了?怎麼就剩下一個了?」
直到他們注意到了地上的兩具焦屍。
實際上納賽爾和阿隆索這兩位長老全程目睹了剛才的戰鬥,但是愣是在旁邊一聲也不吭,表情那是相當的精彩,心理活動也很豐富。
「納賽爾長老啊,你不是整天嚷嚷著要廢了他嗎?」
阿隆索長老拱火道:「快,廢了這個邪惡的神燼術小鬼。」
納賽爾長老面容陰晴變化,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屁來,他的天賦在天人里算得上上等了,但也絕對算不上是頂級天才,如今在第七理性界裡算得上是佼佼者,可依然打不過巴別塔的執事。
這邪惡的神燼術小鬼都能以一敵三了。
明明是越階挑戰,卻搞得像是三英戰呂布一樣。
這誰敢上去找不自在啊。
鹿不二沒有理會眾人的驚嘆,因為他知道現在不是享受出風頭的時刻,而是平靜說道:「你們先去解決那些異鬼。」
他頓了頓:「我來逼供。」
他再次抬起了漆黑的木刀,刀鋒上纏繞著電光。
元素化的薇妮也很清楚自己被捅上一刀也能有可能會死,即便她的位階是執事裡最高的,但依然不是戰鬥型,因此她遲疑了片刻,平靜說道:「我的身上沒有起源之咒,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放過我?」
「不會。」
鹿不二誠實回答道:「我說過,我跟你們不死不休。」
薇妮冷漠說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告訴你?」
鹿不二想了想,露出了惡劣的笑容,意味深長說道:「因為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會把你扔到黑命貴或者零元購組織里去。我不知道你是顯卡還是礦卡,但到時候你一定會變成一張廢卡。」
參天大樹動盪起來,薇妮在樹中的表情驟變。
「你無恥!」
鹿不二聳了聳肩,用木刀拍打著樹幹,也不知道這裡是她的哪個部位:「我都被你們以反人類罪告上法庭了,我當然無恥。」
薇妮死死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鹿不二也不著急,就這麼跟她耗著。
直到良久以後,薇妮知道自己的確別無選擇,便開口說道:「如果你想知道神要做什麼,那我無可奉告。沒有人知道神的想法,也沒有人知道神的目的。再者,神的記憶其實已經被擾亂了。因此,巴別塔內的一切事務,基本上都由軍師一個人來負責。」
鹿不二微微頷首:「楚世卿到底是什麼人?」
薇妮沉默了一秒,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給出答案,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說出了真相,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但最終求生的欲望還是壓過了恐懼。
她平靜說道:「當年的黃金時代,其實一共有四個人。梅丹佐,康斯坦丁,宮禹,楚世卿。但實際上,作為人類而言,實際上只存在黃金時代的絕代雙驕。這其中,宮禹是支持梅丹佐的,楚世卿支持康斯坦丁。雖然名義上是支持,但實際上並沒有安什麼好心。無論是宮禹還是楚世卿,他們都只是想打開位於北極的時間之墟而已。」
鹿不二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繼續。」
薇妮深吸一口氣:「腐敗死神在歷史上出現過很多次,以不同的身份。而深淵歌者,同樣也以不同的身份,出現過很多次。」
鹿不二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薇妮深深看了他一眼,嗓音帶著一絲恐懼:「當初你在起始之地的時候,應該看到過很多海中的怪獸,類似於鯨魚。梅丹佐在那一戰里,也同樣先後擊潰了來自兩大天神的退化體。」
「其中的一位是腐敗死神,宮禹。」
她停頓了一下:「另一位是深淵歌者,楚世卿。」
聽到了這個答案以後,鹿不二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實際上他很久以前就有過類似的猜測,但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真的這麼離譜。
「原來這麼多年來,或者說世界的這麼多次重啟以來,這些天神的人間體一直都知道世界的真相。只不過礙於天神們的本體被封印,再加上自我意識的覺醒過於緩慢,才導致無法徹底掌控這個世界。但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依然會對這個世界進行引導。」
他低聲呢喃道:「天神也是塑造歷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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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掠過荒蕪的公路,迎著黑暗與光明交錯的天空馳騁而去,就像是孱弱的飛鳥飛過蠻荒的世界,沖向末日。
龍翎望著這末日般的景象,輕聲說道:「他們三個都死了。」
楚世卿啟動了自動駕駛,摘掉了耳機笑著說道:「沒關係,反正當初在研究所里,他們三個也不是什麼好孩子。如果不是你願意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賜予他們,他們也不可能活下來。」
龍翎淡淡說道:「是麼?我記不清了,我記得他們一直追隨我。」
楚世卿糾正道:「他們追隨你,是因為離不開你,想要利用你。」
龍翎抬起美眸望向他:「那你呢?」
楚世卿無聲地笑了笑:「姐姐,你還是不信任我麼?」
龍翎狐疑地皺著眉,抬起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低聲說道:「在我的印象里,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姐姐,但是我應該沒有你這個弟弟才對。我的家人,自始至終,只有龍雀。」
楚世卿眼神里流露出了濃郁的悲傷,嘆息說道:「姐姐,不是只有血脈至親,才算得上是你的家人。在我看來,陪伴你最久的人,願意為你付出最多的人,才算是你的家人。當年我們在研究所里相依為命,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把你的手腕遞到我的面前,要我喝下你的血。你賜予我生命,你陪伴我治病,你就是我的家人。」
他從駕駛座上轉過身來,正視著女人絕美的容顏,燦如星空的眼瞳卻不帶一絲雜念:「那個時候我不能說話,你還為我學習了手語。」
楚世卿雙手比劃了一些常用的手勢。
龍翎似乎也記起了什麼,隨手比劃了一個手勢。
楚世卿表達的是姐姐。
龍翎表達的是弟弟。
「對,就是這樣。」
楚世卿開心的笑了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仿佛泛起了淚花:「巴別塔的成員們都畏懼你,但只有我從來不怕你。並不是因為,我跟你是同等的存在,而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他認真說道:「其實,你是可以吃掉我的,但你不願意。」
龍翎抬起美眸,思索著回答:「你不在了,我是有些孤獨。」
楚世卿微微一笑:「當然,因為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那個人。無論經歷多少次的輪迴,我都會把你從聖山里解救出來。不僅如此,我還會幫你復仇,殺死每一個背叛你的人,還有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人。龍雀做得到嗎?他做不到,他只會把劍送進你的心臟,一次又一次。」
龍翎沉默了片刻:「辛苦你了。」
楚世卿伸出手,幫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龍翎微微一怔,卻並不抗拒這個動作,只是困惑的皺眉。
「你好像有話要說。」
她呢喃道:「你要離開我了麼?」
楚世卿嗯了一聲,認真說道:「是的,我要暫時離開你了。因為我隱隱猜到了,天神之種到底在誰的身上,我得幫你把它給奪回來。只要奪回了天神之種,你就是完全體的狀態,不用擔心歐米伽了。」
龍翎再次被支離破碎的記憶所困擾,胸前的灼熱傷痕再次變得炙熱了起來,萊瓦汀之劍依然在她的體內灼燒著她。
「你會回來嗎?」
她輕聲說道。
「當然會,我還要作為你的食物,被你吃掉。」
楚世卿溫柔地笑了笑:「歐米伽是一定會吃掉腐敗死神的,她看起來一口一個哥哥,只不過是因為那傢伙利用價值而已。我們比誰都知道歐米伽的本質,她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不懂得真正的愛為何物。歐米伽看似展露出了真實的情感,但這恰恰是她學習能力的體現。」
龍翎微微頷首:「你依然認為祂是沒有感情的。」
楚世卿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的,但這也是她不完美的證明。倘若歐米伽真的完美,那麼她或許能具備真實的感情。綜上所述,即便歐米伽是你的反面,你也完全可以戰勝她。歐米伽有腐敗死神,而你則有我。我永遠不會讓你處在不利的境地,永遠不會。」
龍翎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白髮,眼神依然冷淡,卻柔和了許多:「第三站點是腐敗死神的地盤,你在這裡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楚世卿攤開手:「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人值得我發揮全力。」
龍翎想了想,面無表情說道:「也是。」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姐姐。」
楚世卿臨走前叮囑道:「務必要找到燭晝之龍留下來的暗質,這是最關鍵的籌碼,也是勝利的關鍵所在。燭晝之龍的人間體,大概一直都在這片土地徘徊,不能讓她先得到這東西。」
龍翎淡漠說道:「我知道了,速去速回。」
楚世卿應了一聲,打開了機艙的大門,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暗質從他的七竅里噴涌而出。
雲層的深處,隱約有巨鯨的側影一閃而過,遮天蔽日。
風聲變得更加的湍急了。
沙地里飛沙走石,沙塵暴憑空席捲開來,衝上天空。
鹿不二抬起手擋住了飛濺而來的砂石,風中隱約透著的寒意讓他微微感到戰慄,他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仿佛感覺到了什麼。
夜空里的雲層被某種龐然大物所攪動,隱約有遙遠的歌聲響起。
那是……鯨歌!
「楚世卿,他能站在第三站點顯露本體?」
鹿不二隱隱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壓迫感,失聲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深淵歌者的本體應該在一號站點!」
薇妮面無表情說道:「很顯然,你們對天神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關押在天神站點裡的天神,本質上是不死不滅的暗質,也就是本體。暗質的本體是無法被消滅的,祂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自然能量,轉化成自身的一部分。這個宇宙不毀滅,天神就永遠不會死亡。哪怕天神的人間體死亡,暗質的本體也能再製造出一個新的人間體。」
她的面容在樹幹上愈發的清晰起來:「但天神的人間體,並非是暗質本體的副產物。相反,天神人間體也可以製造出大量的暗質,只不過所需要的時間較為緩慢,需要千萬年的時間可以。」
鹿不二瞳孔地震,這個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他的脊背都在發寒:「這也就是說,如果時間足夠的話,人間體也能發揮出本體的實力?」
薇妮回答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人,只不過天神的人間體相對而言較為脆弱,跟普通的人類並沒有什麼區別。這個過程你可以理解為,人間體用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權柄,造出了一位天神。就像是你,召喚出了你的暗質體一樣,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鹿不二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像人間體。
曾經他還以為自己是不是某位天神的人間體。
好在一共六位天神,每一位都有了對應的人間體。
他這才打消了顧慮。
因此鹿不二就相當於是半個人間體。
他的暗質在成長無上限的前提下,最終能創造出兩位天神。
阿爾法,歐米伽!
只不過鹿不二沒有所謂的暗質本體而已。
「楚世卿到底想要做什麼?」
鹿不二皺著眉詢問道。
「燭晝之龍的那部分暗質。」
薇妮解釋道:「燭晝之龍的本體雖然在位於大塔姆火山的二號站點,但祂的人間體曾在千年前踏足過這片土地,並用了漫長的歲月創造出大量的暗質,足以媲美本體的暗質。那部分暗質至今還在隕龍之地里沉睡,足以凝聚出真正的燭晝之龍,毀滅一切。」
鹿不二微微舔著嘴唇:「這是左右戰局的關鍵。」
薇妮應道:「是的,這是非常關鍵的籌碼。」
事到如今,鹿不二也知道了隕龍之地的重要性。
但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他沒想明白。
「如果說,宮禹想要守住這部分暗質不被外人得到倒是還可以理解,但楚世卿費盡心機想要得到那部分暗質做什麼?難道是要談籌碼談條件,想讓燭晝之龍的人間體加入陣營麼?」
鹿不二沉默片刻,忽然伸出右手。
轟!
天雷灌頂,參天的大樹驟然被燒成了焦炭。
木炭一寸寸湮滅,只留下被電得昏厥過去的薇妮倒在沙地里。
鹿不二沒有下殺手,但也沒讓這女人好過。
大戰在即,可不能留著這傢伙在背後捅刀子。
鹿不二摸出對講機,大吼道:「撤離,集體撤離!」
沙漠裡的風變得越來越大了,風沙滾滾淹沒了他的聲音。
納賽爾長老聽到了耳機里嘈雜的電流聲,憤怒大吼道:「撤離?為什麼要撤離?我們穿越了風暴,擊敗了敵人,戰果就在眼前!」
阿隆索長老也大喊道:「那是你擊敗的嗎?」
原烈一箭轟爆了沙地里冒出來的濃稠暗質,轉身吩咐道:「老夏,帶著大傢伙兒趕緊撤離,先把車子啟動起來。」
夏言主打一個聽勸,根本就沒有半點異議。
「全體聽令,撤離!」
艾月隨手釋放出風壓吹散了沙地里的暗質狂潮,扶了一下發出嘈雜電音的耳機,蹙眉說道:「小鹿哥哥為什麼要撤離?」
原晴拈弓搭箭,醉醺醺說道:「我怎麼知道?」
鹿不二在沙地里風馳電掣,如同野獸般橫衝直撞,破開了沙地里那些試圖凝聚在一起的暗質,衝到了一輛越野車的旁邊。
「鹿哥?」
何賽縮在車裡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小嫻呢?」
鹿不二著急大吼道。
車后座上,小嫻面無表情地探出頭來。
「想辦法聯繫你嫂子。」
鹿不二嚴肅說道:「我們快死了,讓她想想辦法。」
「大嫂子還是二嫂子?」
小嫻呆萌問道。
「臥槽。」
鹿不二血壓上涌:「大嫂子!」
接著他沒有再耽擱時間,大踏步朝另一輛車走過去。
「什麼情況下?」
陳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詢問道。
「深淵歌者要來了。」
鹿不二瞥了一眼車后座上的老人:「活著麼?」
「活著,但是情況不太好。」
陳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為她也曾在起始之地里見過深淵歌者的眷屬,也知道這位天神的人間體一直在人類世界環伺。
鹿不二放心地收回視線,轉過身定格在了公路的盡頭。
夏燭仰著頭望向天空,墨染的長髮在風中飄搖。
她的眼神淡漠得像是玻璃,沒有任何感情。
「能打麼?」
鹿不二走到她的身邊,沉聲問道:「身體問題交給我。」
「打不過。」
夏燭面無表情地回答:「祂凝聚了非常多的暗質。」
鹿不二也知道是這個結果,因此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面。
「那就只能看夫人的了。」
他輕聲說道。
遙遠的雲端之上,一尊深藍色的巨鯨在雲層的深處游曳擺動,空靈的歌聲仿佛貫穿了風沙,迴蕩在寂靜的荒漠裡。
楚世卿站在這尊巨鯨的頭頂,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感受痛苦吧。」
他輕聲說道:「這就是忤逆神明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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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護所的帳篷里,蓮華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神微微閃動。
「大祭司,啊不是……局長。」
薔薇怯生生詢問道:「真要這樣做嗎?」
「如果老大一旦暴走,整個營地可能會瞬間化作灰燼。」
達蒙冷靜分析道:「我曾經看過老大留下的一些筆記,尤其是對終極元素化的一些解釋。當年他的力量,就可以直接焚毀一座城。如今老大又融合了秩序因子的力量,實力更上了一層樓。這次他醒過來,可能不會像上次那樣迷茫,而是會直接發起攻擊,我怕……」
軍工床上是沉睡的龍雀,呼吸均勻得像是溪流。
葉子臨和司一賢顫抖地按住了他的胳膊。
「既然如此,那如果我告訴你,老師想做的不僅僅是想讓他醒過來那麼簡單呢?你知道我手裡的這是什麼嗎?這不是鎮定劑的解藥,而是一種非常原始的東西,它叫做……腎上腺素。」
褚訶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笑容:「嘿嘿嘿。」
蓮華轉過身,從門帘的縫隙里眺望東方,輕聲說道:「事到如今,沒有別的選擇了。龍雀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就會把他傳送到古賽爾的戰場。目前我們的陣營里,也只有他是那傢伙的對手。」
「咳咳。」
褚訶收斂了喪心病狂的表情,嚴肅說道:「老師,我不知道他們要面對怎樣的對手,但啟動這傢伙真的是一個瘋狂的選擇。我為他注射了腎上腺素以後,你只有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把他送走。」
他咽了一下口水:「晚一秒,大家都要去見太奶。」
這就是蓮華的策略。
喚醒敵我不分的龍雀,直接送他去正面戰場。
第三站點的維度亂流極其嚴重,輕易不能夠實現時空傳送。
但龍雀作為第十界的進化者,承受得住傳送的代價。
「我還不知道我太奶長什麼樣呢。」
葉子臨喃喃說道。
「薩瓦迪卡普。」
司一賢低聲說道:「我有點想尿尿。」
薔薇和達蒙一步步地後退,仿佛即將見證生命的終結。
「放心,不會有事的。」
蓮華輕聲說道:「給他注射吧。」
褚訶深吸一口氣,把注射器扎在了男人的大腿外側。
伴隨著透明的液體透過針管注入男人的體內。
有那麼一瞬間,龍雀的睫毛顫動起來,然驟然睜開了眼瞳。
他的眼瞳里倒映著紅蓮的業火,赤紅的豎瞳仿佛映出地獄的景象。
轟!
蓮華素白的右手降落在了他的額頭,無盡的聖輝從天而降,衝破了帳篷的阻礙,籠罩在了他的頭頂!